作者:人类的本质
“即使躲过这一次,你也有着再次现界的可能性。”
“而下一次,就不会这样好运了。”
“何况在量子之海的世界里漂流,就真的就比所谓的实验更好吗?”
他语罢,便打算转身离开。
而在男人准备回到飞机陷入沉睡之际,他的思维和智能的运算蓦然间一同静止。
那像是有无声无息的风暴席卷于这方寸之地,掐灭了灵魂的花火,将没有尽头的漆黑笼罩在了视野的界限之上。
背后的风雪依旧那般凛冽的掠过耳畔,刑晨被改造后的感官理所应当的不会为此而产生分毫动摇。
即使落于坦博拉火山爆发涌出的熔岩之间,他身上相应的感触也会被智能系统直接切断。
如今的状况难以用道理来解释,男人的全身都在战栗的畏惧着什么事物的到来,这像是食草动物面对着高级掠食者时全身不由自主散溢出的绝望,与生俱来的基因本能告诫着逃亡是唯一的选择。
而哪怕是逃亡的选择都被更深邃的漆黑束缚住了所有落脚的道路。
全身上下百分之七十都已经不是人体的刑晨和另一套用于操控躯壳的智能系统,在此刻却为着这份单纯的压迫感驻足停摆了所有的机能。
可就连为这般现状感到震惊的念想都限于思维的停滞而无法诞生,简直霸道的不可理喻。
一秒的光阴在须臾间被无限拉长拉远,等待至恣肆暴躁的铿锵之声撕裂风流踏入室内之际,他才恍恍惚惚的恢复了思考的权利。
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穿着宽松西服的少年,那本来系在衬领的领带被他摘下塞进了口袋里,单薄的衬衫和外衣随着风流的吹拂鼓动作响。
他干净整洁的外貌配合着一身略显老气的服饰和规规矩矩落于地面的皮鞋却显得古里古怪的好看,可放在眼前的状况下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同寻常。
在这个人先来到摩天轮的内部之前,身体就已经提前不受操控,荒诞无稽的现实叫曾经见识过崩坏恐怖的他都感到难以接受。
“————。”男人的言语压抑在咽喉无法吐出,自我的意志在少年抬眼间不悦的蹙眉下掐灭了表达的能力。
没有困惑,没有迷惘,没有畏惧。
在这个刹那,刑晨只是深刻理解了始作俑者确实是这个人的事实。
除此之外的情绪就只有为面前人的神秘感到了不可思议。
少年怀抱着先前已然进入量子态的希儿o芙乐艾,那双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她淌血的额角与擦破皮的手心,让里面的色泽愈发幽幽。
男人无法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将已经转化为量子态的人类强行拖拽回现实世界,即使是专攻这个领域多年的那个项目组也做不到一样的事情,不然自己也不会判定任务已经失败。
希儿无力的依偎在少年的怀里,她额角的鲜血染红了原本洁白的衬衫。
明明是被救了,小女孩却没有一点感到欣喜,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被血液濡湿的绀蓝色发丝努力的遮掩着那双雾气升腾的眼眸。
希儿难过的低语道:
“苏青安....为什么会来呢。”
苏青安轻声说道:
“下雪了啊,没有希儿在旁边的话,家里会很冷清的。”
“我和华也会难过的,这个理由就够了。”
54.撕裂风雪的 时切 .
在仅仅十分钟内的时间找到希儿的所在地是一件概率极小的事件。
【千星】的速度不足够让苏青安在这样短暂的光阴里走遍全城的每个角落,哪怕用【势】辅助,扩大了搜索范围也不能让他做到这一点。
苏青安之所以能这么巧合的在最后一刻到来,理由在于希儿进入量子态后造就的巨大异常。
那份与整个正常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割裂感如黑夜里点燃的火炬,实在过于耀眼。
这让他瞬间锁定了具体的区域,并在真身到来之前就隔着一段悠久的距离用【势】压迫而来。
于是刚进入量子态的希儿被迫强拽而出,刑晨的意志也蒙昧到了苏青安踏入座舱的那一刻才得以苏醒。
苏青安微笑着用指尖拂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帮小女孩仔细系好了围巾。
由于注意到她的外套已经不翼而飞,为此他脱下了内衬有着绒毛保暖的外衣把小家伙包裹严实。
少年一边用纸巾擦拭着她额角旁的血液,一边轻声说道:
“希儿是担心我和华的未来会不会因为这个遭遇影响,所以才离家出走的吗?”
苏青安望着她怔然间泪水止不住落下的眼眸,淡淡道:
“在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面对这样未来的预期。”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啊,为此才会这样狼狈的来到这个世界,但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有想要护住的事物。”
少年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势】已然散去,他却依旧不言不语。
刑晨没有就地逃亡的念想,因为只要对方愿意自己就没有离开的可能性。
而为了确保不浪费国家在自己身上投放的资源,男人决意将自己的价值利用到极限。
死亡早就不是值得畏惧的事物,肉体的苦痛亦不可能比得过怀疑自我人格的煎熬,所以他自然不会为了躯壳无意义的战栗和停机就失去基本的判断。
男人开始冷静分析对方的一切数据。
第一点,对方有着疑似精神方面上的能力,这点在之前从遇到过先例。
这是刑晨却从智能的数据库和自我的猜测中得出的结论。
遵从躯壳的第一直觉,那时给予自己的感受是正在面对着远比自己更高层级的物种。
可即便是律者那样的怪物也只能通过挥霍力量造就出恐惧,进而让人得出类似的结论。
但面前的少年却在未曾现身之际就做到了这一点,如果说这不是有关精神意志方面上的能力,那只能说明对方比律者更恐怖。
刑晨没有怀疑苏青安是律者。
这个人明显拥有知性并且疑似将希儿o芙乐艾视为重要的存在。
律者从这方面上就不符合这种条件,何况比律者更恐怖的结论完全就是荒诞至极。
所以男人确凿的将自我的分析倾向了前者。
第二点,对方有着操控崩坏能的手段,同时还拥有非比寻常的身体素质。
苏青安踏进座舱内解除【势】的同时亦然解除了【千星】。
可即便如此,刑晨在恢复意志后,那搭载在躯壳上的崩坏能感应装置依旧回馈了四周环境变化的数据。
以规律的环状扩散的崩坏能游丝默默消散于空气,这不自然的崩坏能波动只能证明是来自对方手脚。
若以常理判断,眼前人的模样大概率没有接受过义肢改造。
而义眼的观察也无疑证明了这一点,但对方的生命体征却显示出了有别寻常人类的迹象。
初步判断即使是以纯粹人类的姿态,对方也能展现出不下于自身义体的输出力量和速度。
具体的极限难以测量,但这已经足够不正常。
传闻中世间确实有着专注锤炼躯壳,开发自我潜能,从而登顶人类极限的强大武者。
实际上在智能数据库里刑晨也能看见很多相关的视频与分析结果。
这些事物存在的年岁十分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联合国未成立前的百余年前,而哪怕是这样浩瀚如海洋的武者间也未能寻找到类似的级别。
正是因为没有先例,所以这很难用所谓的武道去理解。
而即使如此刑晨也相信智能系统中枢所做出的判断,同时正是这份信任才让他认为目前陷入了彻底的死局。
将性命托付于对面的意愿之上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可这却是自己如今面临的现状。
若是可以男人自然不想就这样简单的赴死,自身的价值或许于整个人类而言轻如鸿毛,但本身为这个理念去奔走的念想却是另一种自我满足。
而若是在这里赴死,那这种对自我的无能为力所给予的些许慰藉也将不复存在。
但刑晨就这样无视了上述的一切,漠然的言说出了令人厌恶的话语:
“希儿o芙乐艾是于人类而言必不可少的存在,若是失去了她,那项实验成果的失败很可能会影响到文明的延续。”
即使这是自我真心的坦言,但男人也明白这种话于对方而言只是强将大义与道德付诸其上的蛮不讲理罢了。
刑晨清楚的知道这是会让对方不喜的应答,可他必须通过这点明白对方的具体威胁程度和性格。
没有人会明白,这样超脱于官方认知之外的存在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尤其是在对面疑似拥有干涉量子之海的能力后就更是如此,在短短的一分钟内,苏青安给予男人的映象已经足够颠覆太多的认知。
他并不担忧自己的话语会导致对方原先不确定的立场产生负面偏转。
或者说,若是拥有这份力量的人类会因为言语的刺激就发生变化,那正好可以确认对方的不稳定因素程度。
而激怒对方也能让自己体内的智能确凿的观测到他究竟有多危险。
以....自身性命的代价。
于是他在少年流露出了蹙眉的神情之后,继续说道:
“你做好关于救下她后接踵而至的后果了吗?”
就如和希儿说的那样,苏青安早就料到会这一天。
可在真正与对方遇见之际,当初捡回希儿时内心所存续的纠葛和理念再次交织于内心。
他知道最后那无望的结局。
他明白站在整个人类的立场上,什么对,什么是错。
但在把希儿再度拉扯出量子态之际,苏青安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无论对也好,错也罢。
将她交付于那样漆黑的未来都已经是自己所做不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唯有贯彻自我的意志。
即,无论对错与黑白,继续走上这条自己选择的道路。
苏青安没有对刑晨的言论感到多么愤怒。
他本就是冷静的性子,早在最初就已经预料到对方可能会说出的话语。
而在灵魂本质愈发强大,甚至能够让自己情绪记住灵魂的气息之后,苏青安就能通过对方灵魂的气息判断出很多事物。
【每个人都背负着各自的地狱。】
或许用这句话来形容就再恰当不过,那仿佛冬日里逐渐熄灭的篝火,唯有一些余温艰难的维系着零星的火光。
崩坏感染,人体改造。
还有这逐渐式微凋零的灵魂。
可能与自身最初所设想的一样,很多事情的分歧无非是选择走向的道路不同,而无关乎单纯的善恶好坏。
但也只是感叹而已,立场的不同就决定了一切。
以对方的视角上来看,苏青安表现出的能力细节已经足够引起怀疑,所以他判断这是一种试探。
说得现实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危险级别决定了有没有与对方进行谈判的资格。
少年至今不明白希儿身上的特殊究竟意味着什么,于对面不知名的势力而言,自己表现出来的权重能否到达让双方进入和谐平衡的状态,就更是一个未知数。
但无论对方究竟是逐火之蛾的下属机构,还是联合国本身所投资的一个项目组,自己也早晚要和这些势力接触。
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
风流切割的琐碎音色环绕了全身,全功率的【千星】正式开启。
背后重叠交织的人工圣痕与【圣痕】隐约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宛如是在万分之一个刹那间所盛开又收束的光。
在外界的视野中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少年默然在虚空落下的指尖就划出一道明晰的轨迹。
那就像是海天相接之处的细线蓦然间诞生,展现出剧烈的存在感。
【时切】
而在刑晨的义眼成功捕捉到这一幕后,他的机械右臂已然落于地面,被切割处平滑地如刀剑斩开。
男人默默回首,背后凛冽的风雪已然失去了声息。
那道细微而长远的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撕裂了外界的天象,以他的视角可以明确看到天地间有那一秒内仿佛多出了一道阻碍万物相接的白线。
无声无息间远方的游乐园设施遭遇了极具纯粹艺术性的切割破坏,百米外的过山车轨道悄然断开,延伸而出的巨大范围环断过了更远的恐龙馆与鬼屋城堡,好似比声音更快的无形攻势绵延于更远的方向.....
而在继续悠然落下的鹅毛大雪中,此起彼伏的轰鸣淹没了细碎的风声,那道线则随之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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