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那是她内心为数不多可以仔细去怀念的回忆,当一个人所拥有的事物越少,她就越会对此倍加珍惜。
就像西九条沙罗只抽一个牌子的烟和桌上不符合她性格的奇怪玩偶。
无量塔姬子也是这样,她以前不是这样过分的酒鬼。
但她现在变得嗜酒如命,整个家里几乎每一个可以储藏的地方都放满了酒。
法国的白兰地,苏格兰的威士忌,俄国的伏特加,古巴的朗姆酒,神州的白酒.....几乎世界上各个种类的酒都可以在这个家里找到。
没办法啊,那个人临死前说了。
她有些遗憾,遗憾于还没有来得及喝遍世界上所有的酒。
那无量塔姬子就必须要替她喝完才行。
你看,她就是这样的笨蛋。
觉得重要的人,哪怕是一句无心之言也会放在心上,不会忘记。
何况那是最后的诀别之语呢。
于是无量塔姬子成为了彻头彻尾的酒鬼。
而之后她也明白了一点对方为何这么喜欢酒的理由,或许在这样的世界里,长醉不醒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只是那个人还不是像个笨蛋一样,为了一句守护世界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直到最后她折断了双翼,坠落在尘埃和血色飞扬的战场上,为人生画下了句号。
女武神的归宿总是如此。
无量塔姬子也是。
只是死亡的样子总是多有不同,但如果可以选择,身为女性她还是希望可以死的有点诗意。
如枯死的蝴蝶也好,像是淹没在海洋里的泡沫也罢,又或许像是消失在黑暗前的最后一束阳光也可能不错。
要求可能有点高了吧?哪里有人可以死成这样呢?
女人笑了一下,像是自己都觉得这样想法的矫情和可笑。
她随手丢弃了手中的空罐,铝罐只是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旋即就滚落一边,再无声息。
无量塔姬子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在窗帘被拉死的情况下,昏暗的光线只能描绘出她的轮廓,那件被当作睡衣的白衬衫是她身上唯一的衣物,白皙的肌肤大片裸露在黑暗中,不着丝缕的修长双腿笔直而匀称。
她环抱住双腿,发育良好的身材让胸前的柔软压迫出充满张力的弧线,宽松的衬衫让几分腻人的雪白溢出。
女人晃了晃脑袋,散开的红色发丝垂落些许遮住了春光,却又添加了一点隐约的诱惑。
即使作为单纯的女性,无量塔姬子也很有魅力。
放在别人身上的不修边幅,在她这里却成了释放魅力的一种形式。
无量塔姬子侧着脸依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琥珀色的眼瞳内满是醉意,只是在这份迷离之下,一抹如刀锋凛冽的清醒隐藏其中。
她终究还是没办法做到彻底放纵自己,责任和义务如山压倒着无量塔姬子的自我。
身为老师和休伯利安的舰长,即使在德丽莎已经醒来的情况下,她也不能过于任性。
可按照她的性格,其实连这样的些许放纵都不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只是对于她而言,苏青安真的很特殊。
从一开始,无量塔姬子连打算接触苏青安前的准备都是这么小心翼翼。
她化了青春靓丽的妆容,涂上了浅色的口红,穿着平易近人的服饰,对着镜子调整着露出微笑的模样。
这样的行为对她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那不仅仅是因为愧疚或者是责任,而是她真的把这个少年当作亲人来看待。
来当作,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来看待。
在揉着这个少年脑袋的时候,内心泛起的温柔和温暖都明快的奇异。
可是现在他醒不来了,这一次自己依旧没能保护好他。
三次了,次次如此。
第一次是在爆发了第三次崩坏的长空市。
第二次是在遭遇了拟似律者的长空市。
第三次则是在圣芙蕾雅学园。
就好像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一样,那个少年离自己越来越远。
现在他躺在可以沐浴到海风和阳光的床上,仿佛一本永远不会翻篇的诗集。
“啪嗒。”
气泡的翻涌和金属的撕裂声在房间内响起,女人瞥了眼随意被丢弃在一旁的一堆空罐,扬起了脑袋,将酒灌入胃袋。
再来一瓶吧。
反正喝这种度数不高的啤酒,她很难醉。
酒也难以弥补内心破裂而产生的空洞,连一场梦幻都难以沉浸的她即使是单纯的逃避也是奢望。
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彻底淹没视野。
可不知为何转瞬间,黑暗消弭了,大片的阳光照射进来,窗也被打开了,风吹拂而过让她被酒液濡湿的肌肤感到了些许凉意。
恍惚间,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姬子姐,你的房间还是这么乱啊。”
无量塔姬子怔怔的睁开了眼,穿着浅色病服的少年映入眼帘,他拿走了她手中的铝罐,这个过程中间女人毫无反抗。
少年絮絮叨叨的说道:
“都说了不能这样喝酒了吧?”
旋即他不顾姬子的反应,将铝罐放在一旁,把床上的薄毯子扯下盖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大片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
他无奈的说道:
“而且就算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姑且在乎一下形象啊,明明姬子姐是个美人却是这样邋遢呢。”
少年像是反省般自我谴责道:
“虽然擅自进来的我也有点不对就是了。”
无量塔姬子没有说话,她抿了抿唇,突兀张开了双手,无视了脱落的薄毯,抱住了眼前的少年。
她在他的耳畔轻声的哽咽说道:
“欢迎回来,小家伙。”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朦胧的雾气凝结成了泪珠滚落在了少年的肩膀,这份冰凉而温热的触感让苏青安只能无言的回抱住了姬子。
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变成了一句话。
他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吧。”
女人满身的酒气和轻淡的香水味涌入鼻腔,她只是沉默的摇头,像是压抑着积蓄的情绪。
可无量塔姬子是明白的,没有谁可以责怪苏青安。
而经历了未知死战,勉强在现世清醒过来的他所迎接的也绝对不应该是责怪才是。
“嗯,是让我好好的担心了一次啊。”
“但是,你做得很好,肯定很努力了吧。”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温柔的摸了摸苏青安的头发,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无量塔姬子眼角的泪水还未拭去,那双眼瞳中刹那间所闪烁出的光辉,有些泛红的眼圈,唇角扬起的弧度都让苏青安为之愣神。
女人纯粹的关怀和爱惜都让他难以适应的同时又感到了确实存在的温暖。
即使再怎么别扭倔强的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也只能选择乖乖认输了吧。
因为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一个人会这样认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会为你而担忧,会为你而哭泣。
那你又怎么会舍得让这份感情打上一点折扣呢?
必须老老实实的全盘接受才行。
他点了点头,抱怨似的轻声说道:
“是啊,已经很努力了。”
“还能活下来,应该算是很幸运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若不是符华选择使用了羽渡尘,苏青安很可能会在昏睡中迎来真正的死亡。
而那样的结局,可能只是单纯的死去。
又或许只是神明口中言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已经死了两次了,如果按照游戏的说法前面两次的死亡都是处于新手保护期。
第一次是神明的试炼,可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明白,所谓的试炼究竟测试了些什么。
第二次是神明游戏规则的宣布,虽然还存在很多疑惑,但至少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而第三次还未到来。
但苏青安明白如果随随便便的死去,所迎接的也绝对不会是随随便便的复活。
从阿特洛波斯的那些话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神明不喜欢廉价的死亡。
指望利用所谓的复活权限当外挂是不可能的,这个东西的存在,最大的价值在于神明可以肆意的将他拖拽进无限的轮回中,只要苏青安在神明眼中依旧可以给予祂乐趣。
那苏青安就永远是一个不会坏掉的人偶。
人偶吗?
少年默念着这个充满着讽刺意味的比喻,那双漆黑的眼瞳中却是燃起了不熄的火焰。
冻结的心湖愈发的通透空明。
心冰透彻为明镜。
他已经离那危险的一步越来越近了,在凛变成了神之键刀柄的那一刻后,剑心的积累就再次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而这次苏青安的心态和上一次剑心半步无尘之时已经截然不同。
苏青安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还有退路啊。
说不定他以后可以在一个偏僻的小城市继续开着一家无人问津的咖啡店。
从此看云卷云舒,世界海阔天空。
什么都与他无关,这样随随便便的混过一辈子也很好。
那又为什么要拼命呢对吧?
会抛弃掉那样未来可能的人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后面他发现或许自己真的有点无可救药。
分明在离开了长空市后,苏青安的背后都是退路,可他还是踏上了注定会沾染上血与火的道路。
他已经不是别无选择了,和被逼着待在长空市迎接崩坏爆发不同,待在圣芙蕾雅学园是他自己做出的决断。
少年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如果自己认真的选择去逃避去过平凡的生活,神明并不会找他的麻烦。
类似于长空市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度发生,去刻意的驱使一个人做出所有选择,那所能得到的答案自然都会是在意料之中。
神明所希望的游戏不会是这样无趣的东西,苏青安自我的选择和意志所导致出的结果才是祂真正想要看的东西。
至于那是否会有趣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那场被迫让苏青安经历的崩坏,很有可能是神明期待他在这次崩坏里面能有所成长,变得更有意思一点。
对于那样的存在,自己连把对方当成敌人都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苏青安无法击溃神明,亦无法摆脱神明。
可没有关系。
比起未来自己可能会纠结苦恼的事情,苏青安更关注于眼前的事物。
少年抬起头来,他清秀的面容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中,神情认真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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