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这样的房间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度假用到的休闲房间,事实上考虑到苏青安的身体情况已经没有大碍,造成现在结果的原因至今是个未解之谜。
正常病房的配置对如今的少年而言毫无意义。
为此她们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就是创造出一个可以让他潜意识感到放松舒适的环境。
这里面朝大海,可以望着黄昏摇曳沉落的光景安然研磨着咖啡豆,让苏青安制作咖啡。
是的,这个房间里甚至还放着了她们每一个人认为少年所喜欢的事物。
其中一些就是品种各样咖啡豆和咖啡机,除此之外书架上还摆满了种类繁多的书籍,在灵魂本质超脱常人后,他就一直很喜欢看书,所以在姬子她们看来这无疑也是苏青安的喜好。
琪亚娜把自己的游戏光碟和游戏机都搬到了这个房间里,可能是因为少年所喜欢的东西实在太少。
所以就连苏青安觉得可有可无的游戏,在她们眼中也可以划被为他喜好的一部分。
佐藤由乃什么都没做,或者是她觉得这样没用,也或许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放些什么进来。
这个人所喜欢的东西太少,在这个世界上所留下的痕迹太淡,就像是一只由细线拉扯的纸鸢在高空中游荡,只要细线断去它就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假设你真的在乎这只纸鸢,那么难免会为此感到胆战心惊。
那道细线的一部分就是由他所在乎的事物组成的,但在佐藤由乃看来,苏青安在乎的事情也稀少得可怜,从这点来看,像他这样寡淡的人,那天豁出性命,认真挥剑而来的模样,或许真的很难得。
自己在他的心中并不是一无是处,甚至占据着为数不多的席位。
可也仅是如此,这个人所在乎的太少,所以哪怕只是以朋友的立场,都足够让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这样的人真的很蠢啊,但正是这份愚蠢和执念拯救了佐藤由乃。
你能不能醒来呢?女孩怔神的垂首看向手中的满天星。
她曾听闻过满天星的花语。
满天星会因为颜色的不同而寓意着不同的花语,而也许是命运又可能是巧合。
她今天从花店拿来的满天星正是柔软的粉红色。
配角吗?
若有所思的念叨着花语的含义,女孩却是笑了。
她向来是不在乎这些的,佐藤由乃早就失去了获取这些的资格,在她看来自己被仇恨与崩坏的意识所侵蚀过的灵魂和躯壳早就没有了填充进美好感情的资格。
仅是这样的过活,就已经足够了啊。
只要,他没事就好。
可只是这样的祈愿都无法得到满足。
如果....
如果这只是个午睡该多好啊,那样不久之后他就会醒来问自己睡了多久,他会说待会儿该去训练了。
然后在训练结束之余,他会干什么呢?
佐藤由乃恍惚想到,他应该会去咖啡店待上几个小时,无论有没有客人,这都是可以让他感到放松愉快的事情。
而当大楼的时针指到六点,或许他会习惯的去岸边看海,看到日轮逐渐垂落,少年偶尔孤独的背影会被光弧拉长又因为黑暗缓缓到来而消弭。
佐藤由乃看过很多次那样的光景,只是没有一次她选择上前。
有些时候少年独自一人的时候会离大海很近很近,他的双足陷入最浅层的潮汐,大海沉静而喧嚣的汹涌像是随时会将他淹没进无尽的洋流。
少年刹那间稀薄的存在感让看见这副光景的女孩某个瞬间感知到了窒息和空无。
你看,他或许真的随时就会消失。
像是安徒生童话里化为泡沫的美人鱼,之后你在广阔无边的大海里所能见到的或许都是她的尸骸,可又说不定她只是彻底消失了,连尸骸都没能留下。
有时候就连童话也并不美好,何况现实呢?
佐藤由乃还是走了,她临走前认真的把满天星放进了花瓶里。
手上则拿着原先放在花瓶里的,还未枯萎的花束。
她来时没说一句话,走的时候也没有。
佐藤由乃的确无能为力,可她的内心还没有放弃希望。
93.符华,羽渡尘.
人的一生当中总会经历许多选择。
而或许在某个随意的转弯路口处,你在那时所面临的选择就足够影响深远,甚至可以颠覆命运。
符华本身并不明白,现在自己所面临的究竟是可以一笑而过的小小插曲,还是极为一个重要的抉择。
在所有人结束了探望少年后,她才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个病房。
少女依旧身着在挪威时的那件漆黑风衣,即使是一场急促而匆忙的旅途,也没能让她显出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的浑身上下保持着一尘不染的优雅,与其说是经历了一场战斗归来,不如说她刚从马尔代夫旅游回来。
只是在那个水清沙白的小岛国,她裹挟回来的并不是温暖怡人的阳光。
而是和预计一个世纪内会将整座岛屿逐一吞噬的海水一样,无声无息却不断侵蚀骨髓的如渊事物。
复杂的情绪没有表现在仙人的面容上,即使武意就如苏青安曾经发现的那样难以自抑,但是对情绪的掌控力则依旧强大。
若不是如此,常年累月的孤独也足够压弯她的脊梁。
但她会以这样的时机来到这里,本身就证明了她的内心没有表面上那样毫无波动。
符华安静的看着少年被阳光剪出胧影的侧脸,突兀启唇说道:
“苏青安?”
三个字淡淡的落下,却如没入了无尽的深海中,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理所应当的,她之前已经看过苏青安的身体报告和数据,这个少年应该在圣痕空间里面干了更加乱来的事情。
最后导致的,就是现在的下场。
平安无事的圣芙蕾雅学园和昏迷不醒的他。
少女的面容掩藏在逆光中,那双如青海摇拽着的瞳仁中倒映着少年那轻掀着,好似在微笑的唇角。
仙人再次念叨着这个姓名。
“苏青安...”
当看见他残破的身体一点点被那个拟似律者修复完全后,内心轻微的愉快是真实存在的情绪。
从德丽莎那里看了身体数据,明白情况后心湖中涌上的冰凉也是无需言说的事物。
现在望见少年睡颜时,在心脏生根发芽的奇异悸动,更是难以否认的事实。
“真是乱来啊。”
符华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她用着冰凉的手指责怪似的轻点了点苏青安的额头。
“睡着了也是这样的表情。怎么,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是吗?”
明明是斥责的话语,但从她的口中吐出却温柔的溺人。
或许只有在注定无法被回应的时刻,仙人才会展现出这样少见的一面。
符华不再说话,她用手顺了顺少年的头发。
她感知着指间传递而来的触感突兀想到,他的体温好凉,像是藏着冬天的风一样。
你究竟在圣痕空间里做了些什么呢?
如果醒来之后,不介意和我说一下吧。
即使言说出了责怪的话语,但是符华明白,她是不怪他的。
从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战斗至今的她是可以理解的。
无论身为上纪元见证到最后的战士,还是身为守护神州五千年岁月的仙人,都有着绝对不能退却的执念。
对于苏青安来说应该也是如此,那符华自然不会责怪他。
该拼命的时候就拼命好了,该交付一切的时候就交付一切好了。
不这样的话,会后悔。
不这样的话,会遗憾。
所以努力到了最后,达成了所想结局的苏青安,绝对不应该被责怪。
不如说为这份孤勇和选择而喝彩才是。
可以去认真的贯彻自我的人,真的很优秀。
只是....情绪却不由自主。
这个人受伤的话,会不愉快。
这个人再也无法醒来的话,会不愉快。
朋友吗?还是师生呢?因为那股飘渺的既视感,自己和他的关系好像很奇怪,但又很舒心。
苏青安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孤独而认真;很喜欢猫;不善于表达平常的情绪,可有时候也倔强得可爱。
但总体而言,他是很纯粹的人。
这样的人,她并不讨厌啊。
心湖吹拂起了无源之风,已然太虚的心境间好似有波涛在安静的翻涌律动。
少女笑着叹息道:
“真是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苏青安。”
说好不在乎人世间多余情感,不喜欢多出枷锁的仙人如此言说着,还是做出了决定。
在话语如玉珠滚落的须臾,一枚羽毛自虚幻的界限中脱离而出,悠悠落下。
神之键o羽渡尘。
对现在的仙人而言,每一次动用羽渡尘都是一种难以恢复的消耗。
可就在短短的一天内,她却用了两次。
而这两次的使用出的理由,都和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少年有关。
苏青安。
羽毛缓缓飘至他的额前,如无实体一般落入了更神秘的领域。
少女清秀绝俗的面容苍白了些许,显然间隔不到十个小时就再次御使羽渡尘,对现在的符华而言已经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其中的理由之一是因为要唤醒现在的苏青安,比她最初想象的还要难。
并且,她多做了一些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少女不由得轻微蹙眉,只是这样的使用程度,身体都已经逐渐因此有所反应了吗?
符华将先前抚摸着少年发丝的手收回,她轻声说道:
“睡了一天了,也休息够了吧。”
“该起床修行了,武道可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偷懒的东西啊。”
没有回应。
即使明白唤醒少年的可能性是无限接近于百分之一百,可在得不到回应的这刻,她的指尖却还是不经意的微颤了刹那。
身体越来越差了啊,连这种东西都会控制不好了。
将纤指合拢捏紧成拳,她这样想到。
但旋即,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即将纷乱的思绪。
“早上好,hua。”
他开口对坐在病床前的符华说了声,早上好。
少年已经睁开了双眸,那双漆黑的瞳仁内倒映着仙人沐浴着阳光的低垂容颜。
很好看。
醒来以后的第一眼是这样的光景,是不是可以算得上幸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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