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天依捉鬼
“因为这符合他们的信条——一切都是为了更多的生命。”
白夜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继续在这个课题上深入下去，仿佛这是一个禁忌。”
说话间，白夜伸出手指在《关于源石与天灾生成关系的调查报告》这个标题上弹了弹。
“为什么？”
凯尔希医生沉默片刻后，缓缓道：
“这也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
“首先，源石存在了很久，天灾肆虐大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当源石工业体系建立起来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太长的时间，人类早已经习惯了使用这种能源，以及，人类已经适应了这片破碎的大地。”
“你知道的，每个种群都会在适应环境后安于现状，如果没有危急，那么，人类也会因为内斗而转移注意力，直到出现在眼前的可见的危机出现之后，人类才会有所反应和作为。”
凯尔希医生缓缓说着。
“的确如此……虽说不断地会有远见的智者出来引导，然而大部分人总是会不以为然。”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历史总是不断地重复……”
“但是，这依然无法解释我的问题。”白夜摇了摇头。
“没错，这只是我想说的第一个回答……至于第二个……白夜，可以先看看这几份报告。”凯尔希医生指了指白夜手中的纸页，“其实我很佩服你，明明不是研究人员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天灾和源石之间的关系。”
“天灾可以产生源石……那么，源石是否能够引发天灾呢？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白夜粗略地扫了扫两份论文报告，随后便直接跳过了中间，翻到了结论的部分。
“……这是我看过的第一份直接论证两者关系的论文，很有趣，这位研究员是从火山活动开始研究的。”
“火山喷发自然算是一种天灾，然而地下源石矿脉也会对火山喷发产生周期性影响……不只是因为地幔活动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白夜是学过地理的，自然是知道火山喷发的原理，然而在泰拉，火山活动的形成还有其他的原因。
“嗯，很有意思的报告，写的不错，很有见地。但是也很危险……”凯尔希医生说着看向了白夜：
“这位论文的作者，在触犯某些被视为禁忌的领域。”
“禁忌吗……”白夜放下了两篇论文报告。
虽然他跳过了中间看不懂的部分，直接将凯尔希医生圈出来的，通俗易懂的结论部分看了一遍，但是他还是明白，这两篇论文的严谨性，是得到了凯尔希医生的认可。
“白夜，你知道蚁群吗？”
凯尔希医生突然开口问道。
“一种虫子？”
白夜自然是知道蚁群的。
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蚂蚁啊，要知道，当罗辑在叶文洁墓前最终与三体对决谈判的时候，蚂蚁是地球世界的唯一见证者。而在很久之前，褐蚁也倾听了罗辑和叶文洁交谈宇宙文明公理。
“蚁群喜欢搬运死去的生物。虽然那些死物正在逐渐腐朽，但在这之前，蚁群会尽可能地将有机部分撕碎，切割，再搬运回巢穴，借以喂养它们的整套社会系统。”
凯尔希医生说着完全不相干的东西，然而白夜却听得很认真。他缓缓道：
“大部分生物为了存活，应该都会这么做吧？我也见过捕猎的沙虫，食腐的野兽……”
“没错，但是，蚁群，和你刚才提到的那些生物相比，它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社会系统——蚁群有一套严密的社会系统，分工明确，相当有秩序。”
“所以，这就是我想要用它们举例的原因。”
凯尔希医生用莫名的语气道：
“蚁群必须变得强大，才能在这片浩大的土地上存活。”
“如果说源石是……这样的东西呢？”
白夜愣住了，他皱眉道：
“你是在说……源石，类似于蚁群？”
“笨，我的意思是，如果源石就是某种类似于死物的东西呢？”凯尔希医生翻了个白眼。
“那么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他们在用这种东西喂养整个社会，为了使各自的种群变得更加强大。至于强大的目的，是为了防范，为了对抗，也许会在未来发生的某些变化。”
凯尔希医生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源石这种东西，确实是在让我们进步——移动城市的动力越来越强劲，我们的武器也越来越强大，不断的有新的术式被术士研究和掌握……”
“那么，某些变化——又是指的什么？”白夜眨了眨眼睛。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是我，也不能很清楚地告诉你，因为那些古老的预言，或是先贤的只言片语，早在我诞生很久之前就存在了……那是我也无法考证的存在。”
“比古老的萨卡兹还要古老，这种预言存在于每一个种群，每一种文明之中，跨越了以千年为单位计数的时光，却依稀还能够看清它们残存下来的痕迹。”
凯尔希医生的话语仿佛也是跨越了数千年的时光，传到了白夜的耳畔。
“所以，人类依然无法停止，也不能停止。”
凯尔希医生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白夜沉默良久后补充道：
“而且，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人类和人类之间也有矛盾，所以，为了维持竞争力，各个国家也在通过‘摄入’源石来提升自己，不断地加固武装……”
“不但是为了未来所谓的变化和危机，也是为了互相之间的战斗……乃至战争？”
凯尔希医生闻言后点头道：
“毕竟未来还是太遥远了，没有人知道这种变化究竟何时会发生，但是国家和国家之前的竞争就在眼前……所以，人类根本停不下来。”
“一旦车轮被启动了，就很难再停下了。”
“所以，这是人类文明史上，少有的，遗留下来的论文报告？其余的，不是被销毁了，就是失传了？”
白夜此时此刻才察觉到了手中论文的分量。
那是沉甸甸的，而且厚重的东西。
然而，凯尔希医生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白夜很是意外。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是一位新进研究专家的论文报告……”
“诶？我还以为这些论文的作者已经作古了呢……”白夜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不过，对于你而言，生与死的间隔与界限，可能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跨越。”
白夜笑着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呢……凯尔希医生，如果你死了之后，也可以来找我哦……”
“死亡对于我而言并非终点，如果你依然眷恋并且热爱这个世界，你可以来找我。”
妥妥的阴间祝福。
然而凯尔希医生却并不介意。
毕竟她也是长生种来着……
“以后再说吧……”凯尔希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将目光放在了白夜手中的报告上，凯尔希医生接着道：
“我告诉你这些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打消你的积极性，毕竟，我已经同意协助你了，自然不会半途而废。”
“我想说的是，白夜，你必须要做好准备，虽然文明并非是襁褓中的婴儿，然而，有的时候，文明还是相当脆弱的。”
“你应该知道的，在很遥远的过去，这片大地上，有着丝毫不逊色于我们的文明。”
“白夜，你需要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凯尔希医生看着白夜，郑重地说道。
PS1：今天日万了，继续看半泽直树啦，第一次看日剧
第836节 第八十九章 小羊
（周六，大家在刷活动的同时不要忘记剿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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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确实解决了我的不少疑惑……”白夜将报告放在书桌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有些头大。
如果你现在和白夜讨论剑道或是神术术式，白夜能够和你聊上三天三夜，然而你和他探讨泰拉所独有的源石技艺研究以及涵盖了生态系统、自然环境和源石知识的天灾学说，那白夜就只能够抓瞎了。
“其实，以你的能力，重新学习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凯尔希医生看了白夜一眼，随后道。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那么，我可以让你去术士部门进修，让罗德岛术士们指导你。”
白夜笑着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
“算了，虽然我也清楚自己拥有极高的学习能力，而且这类源石技艺的研究和我的法术也有一些共通之处——不过，与其将心思放在源石技艺上，我还是更愿意去精进自己的力量。”
“我一直奉行着这样的信条：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家去做。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重任，不是么？”
凯尔希医生点了点头：
“你说得也对，比起研究，你更适合前线干员的身份。”
“不过，凯尔希医生给我看这两份报告的目的应该不只是想要让我知道这样的学说和结论这么简单吧？”白夜说着又拿起了桌面上的论文，轻轻弹了弹纸页。
“确实如此，因为我还有事情想要委托你。”
凯尔希医生说着将一封信递给了白夜。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这封信，貌似是写给巴蒂的吧……嗯，这个味道，是从莱塔尼亚寄来的吗？”
白夜只是嗅了嗅纸页，便分辨出了答案。
这种信纸，是莱塔尼亚独有的，制造纸页的原料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对于普通人来说微乎其微，而白夜却可以敏锐的捕捉到这种味道。
“没错，是一份来自莱塔尼亚的信件，寄信的人也是一位科研人员。”凯尔希医生看向白夜的目光有些异样，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靠闻气味就能够判断出信件来历的人。白夜还是第一个。
“你的嗅觉，还真是敏锐呢……”凯尔希医生忍不住吐槽道。
“不只是嗅觉，我的五感都已经超越了普通生物的范畴，达到了不属于正常存在的领域，在这种超高的感知下，我所观测到世界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白夜笑着解释道。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
“只不过，在平时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会在保持警戒的前提下刻意钝化自己的感知，毕竟有时候，感知太敏锐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凯尔希医生，你知道吗？当初我在获得超凡听觉的时候，差点被逼疯了……任何细小的声音在我的耳中中会被放大到极致。”
“我能够听见五公里之外的脚步声，分辨出以兆为单位的粒子齿轮的咬合声，以及来自地下七万米的噪音……这是不属于人类的超凡能力。”
“但是，一开始它给我带来的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我无法在充满噪音的环境中入眠，而乱七八糟的声音甚至会让我神经衰弱。”
白夜说着指了指自己头上一直戴着的耳机：
“所以我开始戴降噪耳机，这是我一个……长辈送给我的礼物，能够将外界的声音削弱到正常的范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戴着这副耳机。”
凯尔希医生点了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在加入罗德岛之后，也从来没有取下耳机。不过我看见你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作战的时候，把耳机给摘下来了。”
白夜点头解释道：
“没错……过去我每天会空处一段时间摘下耳机来训练自己的能力，一开始我根本就无法在充满噪音的环境下正常战斗，不过慢慢的我能够捕捉各种对于作战有利的声音。”
“我能够听见对手的心跳，能够捕捉到肌肉收缩和颤动的频率，能够听见呼吸，能够察觉到最细微的气流变化……”
挠了挠头，白夜笑道：
“其实，现在我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了，耳机也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不过我还是习惯带着它了……而且，我托……长辈帮我把耳机改了改，现在它已经不单单是降噪耳机了，还具有播放音乐的功能。”
白夜所说的长辈，自然是指女神，不过，这种话，倒是没有办法和凯尔希医生解释。
“我能够将这些录入你的干员档案吗？”凯尔希医生询问道。
“当然可以，毕竟都是一些无所谓的东西……”白夜笑着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