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M78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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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事后与阿秀
在太平洋卷起的汹涌的灭世浪潮散去了。
笼罩整个霓虹全境的地质灾害也停下了。
湿婆停止的业舞，归墟的洪水重回平静，这个国家的毁灭在最终之前按下了停止键，笼罩天空的乌云散去了，只余下了一抹破除阴暗的曙光。
笼罩东京天穹的逢魔之刻也随着白王的退场而离去了，那从撕裂的黄泉之门中爬出的巨大荒骷髅也被黄泉拖了回去。
只余下了残存的数千万人，迷茫而恐惧的看着破晓的黎明之光。
“一切……终于结束了吗？”
一身披挂战甲浑身沾满鲜血的言叶站在沐风的背后，看着在这座城市最顶端眺望世界的他，轻声道
“啊，短暂的告一段落了。”
沐风轻声说道，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玻璃瓶。
‘神秘’的暴露在今天之后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了，到处横行的妖怪，无数的死人，还有在天空狂舞的白龙，这一切都会在几个小时后出现在全世界人的视界之中。
沐风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虽然不是个奉行神秘主义的人，但他只觉得这样揭露了‘秘密’可能会让那个躲在幕后的家伙非常的开心，而且过于动荡的时局对沐风来说也是极其不合适的。
混乱的确是上升的阶梯，可如果当他成为制定上层规则的一员之后，过度的混乱就不是他乐意见到的了。
这或许就是他的目的？最起码也是个次要的目的，毕竟沐风一向认为让自己的敌人不开心的事情就是让他开心的事情。
所以，他会隐瞒这一夜发生的一切，让今夜发生的一切成为一种传说。
“我们混血种可能也该考虑公开身份了。”
叼着雪茄浑身重创的昂热爬了上来，在沐风旁边的楼房边沿坐了下去，坦然道
“无论怎样，大众还没有做好了解这些神秘的准备。”沐风眺望着那些迷茫的人群，淡淡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当他们知道身边会有着这些非凡的存在，而他们却只能接受自己短命，弱小，无能的缺陷，接受自己的确不如他们的弱点。这种无能为力就会演变为恼羞成怒，然后他们就会试图抹去那些‘超凡者’。”
“你是相信‘人性本恶’的吗？”昂热挑了挑眉
“或许吧，我只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的思维罢了。”
沐风轻轻的将手中的瓶子掷入了云层，伴随着这玻璃瓶没入了天空的云彩之中，白云变成了乌云
“那是什么？”昂热好奇的问道
“蜷翼魔的毒液。”沐风淡淡道
这是沐风刚刚从系统那里兑换出来的神奇造物，来自哈利波特世界的神奇道具，取自于神奇生物蜷翼魔的毒囊之内。
这东西的效果会为沾染其的人释放一次大规模的‘一忘皆空’，其遗忘时间将随着分量的稀释而决定。
《神奇动物在哪里》的主角纽特曾经就用一小瓶蜷翼魔的毒液将整个纽约的普通人对巫师泄露事件一日以上的记忆全部消散，并且这些沾染了蜷翼魔毒液的雨水会顺着其他所有的渠道让沾染的人忘记那段记忆。
最重要的是，作为出自一个‘童话世界’的产物，蜷翼魔毒液造成的一忘皆空效果甚至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时间回溯’，哈利波特世界虽然总是被人拖出来论战不如现实，可他本质是个童话世界的事实让其中很多东西都有着不讲道理的霸道效果。
是的，不光是记忆，包括任何的纪录，报纸也好，相片也罢，储存于电脑空间里的数据也好。只要是记录下的其主人沾染了蜷翼魔的毒液，那么其记录就会直接被抹除。
他丢进雨云之中的分量可是纽特当初丢的分量的二十倍，保证能做到覆盖全东京让所有人都忘记昨天到今天之内二十四小时的全部记忆。
至于其他国家？他们的记忆沐风覆盖不到，但相比知道这一切真相的上层也不会莽撞的把事情公开化。
“还真是神奇的东西呢，你真的不是个巫师吗？”
昂热看着那变色的雨云，随着雷霆落下的带着点点花香的雨水，溅落在自己身上，笑道
“看来这东西对我们好像没用。”
“他对体内储存有非正常能量的人都没有用。”沐风淡淡道
童话世界的神奇道具往往有着不讲道理的霸道效果，但对应的，他们也会有这完全不讲道理的克制因素。
蜷翼魔的毒液无法对巫师生效，引申出来的结果就是无法对体内有着超乎常人能量的非正常生物起到效果。
混血种也好，拥有守护灵资质的人也罢，这些雨水都无法消散他们的记忆。这几千人口的都市圈里一定有为数不少的‘非正常人’，更何况随着黄泉之门的洞开，这个数量规模正在大幅度上升。
只要打开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就必然会有东西从里面逃出来。那些来自黄泉的‘东西’很聪明的隐藏了自身，不仅没有随着逢魔之刻大搞破坏，反而成功将自己隐藏到了这世上。
随着世界的正常化，那些保留下来的‘东西’将会依托着人的情绪而生，那些恐惧，那些憎恶，那些诅咒，比如活在流传的都市传说之中，就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对沐风来说，这些东西会是很有研究价值的新目标。兄趾突煅种对他而言已经是没什么研究价值的产物了，那么生物学接下来的课题，就是这些‘妖怪’吧。
接下来的时日，这个国家恐怕会涌现出不少的‘奇人异事’，从这场清洗记忆的大雨中幸存的人，渴望贪求真相的人，拥有特殊力量的人，以及四处搞搞破坏的妖怪们。
这些要素以及可以拍一部动画片了啊！
“就叫那些东西‘咒灵’吧。”沐风砸了咂嘴，轻轻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这么一大片的烂摊子，你是打算继续暗地里统治这个国家，还是准备做新的‘将军’呢？”
昂热有些扫兴的收起了被打湿的雪茄，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说的就像是我不管怎样都会统治这个国家呢。”
“难道不是吗？”昂热笑着反问道
“你收拢了源家的两兄弟，全面接手了蛇岐八家。你手中的超级武器足以威慑全世界，你的公司早已掌握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甚至你个人的实力都已经到了难以推测的地步。”
“拥有这么多能力的你无非只是是否将自己的实力摆在台面上罢了。但你现在已经暴露出来的不是吗？要么进一步要么退一步，以你的性格，会选择退后吗？”
沐风笑了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昂热
“您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可是会被打为反人类罪的，我可不想做萨达姆第二。”
“萨达姆当初要有你的实力，他就是重建波斯帝国都行。”昂热耸肩道
毫无疑问，在二战后秩序被六大流氓共同统定的如今，顶替占据统治一个现代化发达国家的行为是决不被允许的，流氓们自己互相内斗是一回事，但对于试图挑衅他们制定的秩序的第三方动手又是另一回事。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实力不够的基础上，当你真的拥有了撼动其中一个流氓的实力，那么谴责和针对就会变成妥协。你再进一步，大家甚至能欢迎你加入其中瓜分更多的利益。
当你有一颗核弹的时候，你是不安定的因素，当你有了十颗核弹的时候，你是地区稳定的基石，当你有了一百颗核弹的时候，你将是世界和平的捍卫者。
至于被占领统治国的人民的想法？没人在乎，沐风十分清楚在自己表现出了这么多底牌之后，他一定会如愿以偿的让自己的事业更进一步。
“不管你是否相信，昂热校长，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人类。”沐风淡淡的笑着，眺望着那些失去记忆的人群，轻声道
“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侈的想法，想让人类停止内斗共同努力迈向群星也是一种奢望。如今的世界是稳定的，但过于稳定也是进步缓慢的因素之一。”
“一群桶里的鳗鱼，总需要一只灵活的鲶鱼把他们全部的搅动起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有活力。只不过……我觉得我不会是那唯一一只鲶鱼就是了。”
“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的昂热校长，因为我也不喜欢那些旧日的事物，妖怪也好龙族也罢，昔日的统治者对如今的统治者来说是必须排除的因素。”
昂热耸了耸肩，双手插兜向着楼下离去了。路过言叶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笑道
“桂小姐，你今年期末的成绩下来了，全A+！我想你的家长一定很愿意看到这样好的成绩单，嗯……我一个侥幸苟活下来的老朋友觉得很对不起你，不过他是个胆小鬼，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
言叶的表情微微动容，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昂热笑着离开了这里，对他来说这趟霓虹之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想去见你父亲吗？那就去吧，不过我不能陪你了，我还有最后一些事要料理一下。”
沐风轻轻的吻了吻言叶的额头，用灵能撕开了一道传送门，踏入了其中。
是的，还有最后一个麻烦需要料理。
……
美浓市
这座位于本州岛的小城市因为距离东京遥远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灾害影响。
除却连绵的暴雨与那并未完成的湿婆业舞所带来的地震之外，这座小城市的生活似乎和过去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一如既往，沧桑不变，可是对于某人某物来说，时光的变幻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沐风从传送门中缓步跨出，他看到了一株盛开的樱树，在这反季节的时刻无边无际的盛开着，巨大的樱花团仿佛要覆盖这一整片公园一般。
这里的附近没有半个人影，整片区域都在一种仿佛死去般的寂静中安然。
沐风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去将手轻轻的盖在了这株樱树之上。
浓郁无比的，诱惑他人的死亡气息被牢牢的锁死在了这株樱树之中。
那是如浓郁的犹如化不开的墨汁般的死亡气息，任何感知触碰到这股气息的人，都会在其诱导之下产生自尽的冲动。
但这气息却并非是来自于这株樱树，而是来自于这其中，来自于这里面沉睡的某物……
“你果然还是找到这里了。”
淡淡的声音在沐风的脑后响起，他转过头去，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穿着武士铠甲，白发红瞳，面容俏丽端庄的美少女。
“看来这就是你的本体了。”沐风双手抱胸，淡淡道
“我应该叫你什么名字？太合秀吉？还是说……阿秀？”
名叫少女笑了笑，来到了这株樱树旁，轻轻的贴了上去，慵懒道
“虽然有些好奇你是遇到了黄泉里我的哪一个熟人，不过……算了，你叫我阿秀就好，他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沐风的目光深远，这个叫阿秀的少女的故事，他是从丰臣秀吉的那把佩刀‘鬼丸’内的守护灵那里知晓的。
眼前的少女是个半妖，出生于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在那个时代她曾经是丰臣秀吉的一部分――记录在历史上的那个‘猴子’是滕吉郎，而她则是阿秀。
她的血脉高贵，母亲是大名鼎鼎的铃鹿山之主铃鹿御前，舅舅是被称为鬼神魔王的大岳丸，而她自身也很强大，曾经甚至能深入比良坂斩杀黄泉之神。
但她的故事也应该在五百年前就结束了才对，封印了兴风作浪的舅舅，沉睡数十年后与人归隐村落，从此消失不见。
“好奇我之后的故事吗？”阿秀眨了眨灵动的眼眸，俏皮的看着沐风
“那好吧，让我们慢慢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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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篡国者侯
“我并非是那个秀千代，或者说，我并不是完整的她。”
阿秀倚靠在这樱树之下，手指抚落那飘落的樱花，看着沐风轻声道
“我是她的荒魂，是她那不曾被镇压而躁动的属于妖怪的部分。在小牧长久手之战的时候，我被魔化的滕吉郎‘杀死’的时候，我就从秀千代的身上开始剥离了。”
“我是她属于妖怪的那部分，不安，躁动，疯狂的我，那一次并没有杀死秀千代，她在中阴之间被母亲复活，可那时候的我已经不对劲了。”
“在我封印了舅舅之后，漫长的沉睡让我这部分的荒魂越发的躁动。直到我被唤醒之时，我险些杀了那个南蛮人。”
“直到彻底送走了滕吉郎和舅舅之后，秀千代意识到自己越发的镇压不住我这股荒魂，早晚有一天她会变成比舅舅大岳丸还要疯狂的妖怪。于是她和无明一起，用楚叶矢之刃将我割裂了出来。”
阿秀伸出手看着飘落掌心的樱花，轻笑道
“我被封印在了鹿取神社，直到那巧合的一天让我碰到了那个倒霉的小鬼。他体内的龙血正好能用来破除我的封印，于是我解封了，寄宿在他的身上沉睡休养，直到两年前完全觉醒。”
“那你的本体去哪里了？”沐风好奇的问道
阿秀笑了笑，她拍了拍这株樱树，淡淡道
“她就在这里啊，一直在这里……”
“割裂了我这份荒魂之后，秀千代就变成了一个有点特殊力量的人类罢了。所以她注定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在她和无明一同隐居的百年之后，她自然便寿尽了。”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逝去之后埋下尸骨的地方长出了一株樱树。黄泉之门在我们的手上关闭，在另一股力量的帮助下与此世割裂，她的灵魂无处可去，于是和尸骨一并长眠于此。”
“可直到某一日，这株逸散死亡的樱树因她尸骨的关系变成了一株妖树，西行妖。逸散的死亡气息将这里，也就是十三樱村彻底的毁灭了。再一次变成妖怪的她在痛苦中沉沦，而恰在此时，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某个妖怪，将她带去了那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沐风微微挑眉，思索了片刻
“幻想乡？”
“你居然知道？”阿秀诧异的看着沐风，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错，幻想乡，那个在平安时代之前就存在的，由妖怪贤者开辟的妖怪避难所。她将尸骨留在了这里，灵魂跟着前往了幻想乡，而当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这具骸骨了。”
她抚摸着樱树，言语之中并不见什么怨恨。因为那本就是她自己，名为秀千代的个体做出了抛弃自身荒魂的抉择，这就是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