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宫无乐
花火挣开诗羽，翻身坐起来，冷静地说：“到此为止吧。”
诗羽眼睛里的希冀一点点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无助的目光。她的声线在颤抖：“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故事结局隐藏的心意……你究竟要一个女孩子将爱意表现得多么露骨才肯善罢甘休啊？！”
“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期待。”
诗羽失去沉稳，一把抓住花火的浴袍，对视道：“那就大声说你对我毫无感觉啊！一直磨磨蹭蹭玩弄少女心，真是过分贪心的男人！”
花火的瞳孔产生片刻动摇，凝视少女悲伤的容颜。霞之丘诗羽，一位高傲而美丽的女人，也是对他帮助颇多的学姐。花火心底抱有好感，不，是藏着前世对于所有二次元人物的爱意。这种异常的感情不容于世。
花火苍白地笑：“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那就认真和我谈恋爱。”诗羽的面颊忽然泛红，“你从来不会拒绝女生的告白。哪怕只有一周也好，不是师徒的关系而是……”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
“黑猫。”
诗羽说：“那个神还原的Cosplayer？你是笨蛋吗，喜欢上笔下小说人物？或者我应该恭喜你和粉丝喜结连理，在业界留下轻小说家和Coser相爱的传说？反正一周以后就会分手吧。”
“以前是我太天真了，现在我只想回应一个人的心情。”花火认真地说，“所谓男人，用全部人生爱一个人都会觉得亏欠。”
“真是一套好男人的说辞。”诗羽嗤笑。
霞之丘诗羽何其聪颖，她大概猜到了“一周的恋人”的意义。绚濑花火没办法拒绝别人的爱意，以为营造一段完美的恋情就能治愈心伤。最后发现，一次又一次和平分手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牺牲品。
花火幽幽道：“只不过是人渣的自我救赎罢了。”
将他从伤害别人的地狱拯救出来的，正是五更琉璃的泪花。
诗羽最擅长把握人心，心中有了决定。她微笑着，从背后抱住花火，犹如蛇魅，又如吸血鬼，吮吸着他的脖颈，玩味道：“你逃不掉的。那么，谁来救赎被你伤害过的女生呢？既然是人渣，就乖乖背负起玩弄少女心的后果。”
花火转头，怔怔道：“诗羽……”
“五更琉璃可以，我却不行吗？”
“……”
“还是说……”诗羽笑意更浓，“五更琉璃的眼泪珍贵，我的眼泪就廉价吗？泪水是女孩子的特权呢。不接受的话，虽然会失去师傅的威严，我也会伤心地哭出来的。”
花火被抓住了软肋，他毫不怀疑诗羽能在下一刻装哭。
这个玩弄人心的魔女！
诗羽开玩笑的话语就像撒娇，仿佛拥有魅惑人心的魔力。
没错，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从成为人渣的那一天起。
花火绝望的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时，深邃的眼眸充斥着火热。霞之丘诗羽就这样，拉着他坠入软绵绵的、欲望的深渊。那一夜，他们都成长了很多。
“做了。”
“这种事。”
黑暗的房间里，以最原始姿态蜷缩在被窝里的两人，四目相对。花火依稀看见好看的害羞的俏脸。
“拜读了师傅的‘处女作’呢。”花火戏谑道，“还敢嘲笑我的‘器量’吗？”
诗羽反唇相讥：“哼，没想到你也是一只雏。难道要我给你发红包吗？笨蛋徒弟。”
花火调笑：“平时总是嘴硬要强，关键时刻是谁害怕得瑟瑟发抖？诗羽，你是遇攻则受、遇受则攻的类型啊。”
这种反差萌很可爱。
男性有贤者时间，而女性几乎没有。所以，花火想着在余韵后好好交流感情，结果变成了拌嘴。淡淡的温馨感，伴随着同一床的温暖在两人身心之间传递。
诗羽默默拉紧了手。无论花火和多少个女生交往过，她都是无可取代的第一。
（是我赢了。）
诗羽忽然患得患失，问：“你恨我吗？诱惑你走到这一步。”
“不，我要感谢你。”
让我看清自己是多么无可救药的人渣。既然是人渣，就不要把责任推给女人。哪怕用谎言、欺骗、背叛也要维系每一段感情，守护她们的笑颜。
此刻，绚濑花火嘴角微微上翘，有如经历蜕变、货真价实的魔王！
“呐，诗羽，你看过《人间失格》吗？”
诗羽心中一凛，恍然明白花火的心情。主人公叶藏生的一副好皮囊，纵使懦弱悲观，生命里总是被女人喜爱着。而这部作品的作家太宰治，多次和不同的红颜知己相约自杀。他像写了一部自传，写下动人心弦的话。
“谁是废物？我们认识的叶藏，本性非常单纯。如果不喝那一点酒，不，即使喝了酒，也是神一样的好孩子。”
活在这世上就得对此有所亏欠，何尝不是种解脱。
诗羽摸着花火的脸庞，想象他俊秀的模样，痴痴地说：“你不是叶藏，我也不是良子。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没有担当的男人，我会毫不犹豫把你逐出师门。”
“啊，我得小心了。”花火浅笑，“师傅。”
诗羽背着花火发了一条邮件，被窝里藏不住亮光。
“你在干嘛？”花火好奇地问。
“秘密。”
她和某个讨厌的女人交换过邮件地址。漫漫长夜，两个女人无声战斗。
诗羽（坏笑）：你弟弟真棒！
绘里（问号脸）：你在梦游吗？
一开始，诗羽仅仅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弟弟才产生浓郁的好奇心。少女幡然醒悟，赢了绘里，输掉了自己。结果，还是沦陷给了绚濑呢。
然而，诗羽有一个深埋心底的秘密，最终没有问花火。
（你说喜欢的人是黑猫。）
一缕美丽的金发浮现在脑海。
（也是谎言吧。）
作者有话说：
圣诞节，今天，大家都成长了吗？
【节日特典】圣诞节
这是时间之外的故事，一年前的圣诞节。
音乃木坂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二年级的教室里，绘里拎着一箱礼物，分发给同班同学。这是来自学生会的慰问。诸如发卡、铅笔、笔记本……礼物虽小，但寄寓的小小的心意。
“绘里酱！”
“谢谢，不愧是可靠的会长。”
“最喜欢绘里亲了~”
有人担心：“你花了很多钱吧？”
绘里微微一笑说：“没有啦。外联部说服商店以很低的价格出售给我们，代价是粘上商标。学生会的经费也能承担一部分。”
“原来如此。”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自从绘里担任会长，音乃木坂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
自信而充满朝气，就像金发少女本人一样。一直以来，绚濑绘里是极具人格魅力、令人憧憬的学生会长。
绘里环顾四周，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
（学生会的策略成功了。这样一来废校谣言就能被压下去。起码今年，大家过一个无忧无虑的节日。）
然而，有人丝毫不领情。绘里走到教室的一角，只见一位黑长直趴在课桌上熟睡。霞之丘诗羽，一个合不来的问题少女。
绘里稍稍犹豫，放下礼物，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说：“霞之丘同学。”
“吵死了！”诗羽甩手，打翻了纸箱。
小礼物散落一地，如断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
黑长直少女有轻微的起床气，揉了揉眼睛，不耐烦地说：“从刚才开始，你们就很吵。”
教室鸦雀无声，诗羽隐约明白了状况。绘里的手僵在空中，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很快消去。她默默蹲下，拾掇东西。
诗羽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全然不在意旁人的非议，只是盯着金发的少女。
“为什么不怪我？”
绘里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原来如此，只要拿‘不小心’当借口，你就会原谅吗？真是伟光正的学生会长呀。绚濑绘里，活成别人期望的样子，对你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诗羽锐利的眼神，一瞬间看穿了少女的本质。
绘里忽然加重语气：“用不着你管，霞之丘！”
诗羽露出恶趣味的笑容。
（终有一天，我一不小心抢走你最珍贵的东西，你才会暴露真正软弱的自己吧。）
（我……很期待。）
一年后的圣诞夜，绘里和亚里沙拎着大包小包回家。
亚里沙蹦蹦跳跳，想要最先给家人一个惊喜，抢先一步开门。绘里忍俊不禁，又心生失落。
（花火一定和别的女生约会去了吧？）
温馨的家即将映入眼帘，绘里却感到索然无味。
同一时刻，东京各处，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在以各自的步调前进。行人匆匆，有卿卿我我的情侣，也有形单影只的少女。
冬马忍着寒冷，点开绚濑的邮件，却只等普普通通的问候。她茫然驻足街头，忽然仰起清秀的脸，喃喃道：“下雪了。”
雪乃站在公园冰封的喷泉边上，裹紧了围巾。
（那个家伙不会来了，又被哪个女生勾引了呢？）
雪乃迈开步子，失落地走在人行道，与飘扬的黑发擦肩而过。两位少女蓦然回首，认出对方的身份，点头问候，产生同病相怜的伤感。
（是喜欢同一个人的笨蛋呢。）
真白一身粉色绒毛大衣。即便是严冬，她穿着可爱的裙装，默默坐在长椅。积雪越来越多，一低头就会掉下来。冻僵的小脸泛着不健康的红晕，从口中呼出白雾，眼神渐渐迷离。
“我也想和花火过一次圣诞节呀。”
最后，少女虚弱地倒下，耳畔传来黑猫的声音：“真白前辈，醒醒！”
宾馆的高层，诗羽只穿着浴袍，伫立在落地窗前，能将整座城市的雪景尽收眼底。她顺手泡好了咖啡，因为经常和花火一起熬夜写作。这时候，手机亮了，她接通电话，高兴的表情瞬间凝固。
“我连房间都订好了，你居然敢放我鸽子！”诗羽咬牙切齿，“绚濑……花火！你就跟你的宝贝姐姐过节去吧，别回来见我了！不，是别想上我的床了！”
“你听我解释……”响着的手机被少女扔飞出去，摔得支离破碎。
诗羽倒在床上，手背压着额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就算我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你，也无法成为你的唯一呢。）
“为什么你让我如此的脆弱？坏掉了呢，手机。”诗羽眸光黯淡，“算了，让他赔给我，非榨干那家伙不可。真是的……”
（是你赢了，绚濑绘里。）
房门徐徐打开，绘里怔怔看着少年阳光灿烂的笑容。
“花火，为什么……”
“我今天哪也不去，就想陪陪家人。”花火体贴地接过东西，在玄关回眸一笑，“啊，忘了说了。姐，欢迎回来。”
绘里也绽放笑颜：“嗯，我回来了！”
“欧尼酱万岁！”
“喂，多大的人了，还往我身上跳！快给我下来，亚里沙！”
兄妹俩玩玩闹闹。花火费了好大劲才解脱，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差点被勒死了。闹出这么大动静，家庭的其他成员也打开房门，聚到客厅。
“哦？纱雾居然能主动走出房间了，是不错的进步哦。”
纱雾不满被当成小孩子对待，嘟嘴道：“我想的话，当然能做到！”
花火笑了笑，扭头看向短发、清秀如女人的“男孩子”，也是他最关心的义理上的“弟弟”。
“千寻，来咱们家有一段日子了。一起过一个热闹的圣诞节吧，因为是家人。”
“家人吗？”千寻一阵恍惚，随后坚定，“我明白了，Aniki（大哥）。”
（想要守护这份日常。）
“铛铛铛！”亚里沙换上圣诞服装跳出来，看起来娇小可爱，“说到礼物的话，当然要化身圣诞老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