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第1226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古神之貌
砰！
庞大的狼头羊身怪物，哀鸣倒地，悲戚地爬向基座之前的那具森白头骨。
“抱歉，大主教，我真没用…”
圣女阿梅利亚将主教劳伦斯的遗骸，揽入怀中，紧紧拥抱在胸前，吐露痴痴的凄然笑容。
“你这是，原谅我了？”
“劳伦斯大人，别走太远，等我…”
那头骨恍若有灵性般，微微发热，做出最后的回应，她眸中闪烁的执念，才逐渐散去。
随即，这扭曲的兽化身躯，在脱缰而出的血质能量冲刷中，化为白色雾气，崩解消弭。
此刻，目送两人走完最后一程的天使之王，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抬头曲指，从血雾中抓住两缕微光，启唇呢喃。
“你们为人的旅程，已经结束，好好睡一觉吧…”
“醒来之后，黑夜已逝，你们将迎来新生，化身天使，为我而战！”
玛利亚望着那对相拥死去的身影，不禁有些出神，直到凯文再三呼唤，这位一路上有些魂不守舍的女猎人才入梦初醒。
“阿梅利亚她，本可以选择活下去，为什么？”
“因为她的一颗心已经完全记挂在劳伦斯身上，人啊，有时候总会因为感性去做很多蠢事。”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星辰钟塔和拜尔金沃斯学院，那里，应该是我们的最后一站…”
凯文洒然一笑，拉起玛利亚的素手，走出大圣堂，朝向目的地进发。
由于大批的亚楠市民，已经完成撤离。
不愿出门冒险的头铁分子，又都锁死门窗，点燃香料，躲在家中瑟瑟发抖，期待黑夜早点过去。
因此，大街小巷和建筑物的阴影中，显得冷清而幽寂灭，只有狰狞的怪物和完成降临的次级神只，在肆意横行。
但一路上，从黑暗中诞生的魔怪和兽化生命，在本能的驱使下，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混乱的意识中猛地被胆怯占据。
它们丝毫不敢靠近上前，去冒犯那两位可怕的存在。
所以，凯文和玛利亚的旅程，凸显出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清脆的脚步声在四周回荡，仿佛他们深入了一座荒无人烟的鬼城。
没了阻碍，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在街道上穿行，短短数息便能抬眼看到那外有黄道十二宫区分时间的大时钟。
这是星辰钟塔的标志物，猎人组织基本在此进行常规训练和任务发布。
中层是归属拜尔金沃斯学院的教学及研究区域，穿越明树花海，到了顶端就是威廉大师常去的观月台。
因此，星辰钟塔和拜尔金沃斯学院实际上是连为一体的。
但现在的情况看来，第一猎人格曼大概已经背离威廉大师而去，站在了劳伦斯一方。
只是按照劳伦斯的计划，这位第一猎人本应该在教会工厂拿到某件东西后，返回大圣堂，协助主教大人
正当凯文思索间，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从前方的尖顶建筑后侧传来。
次级神只亚弥达拉！操控幻境的梦魇，又是这鬼东西！
男人冷然凝目，那头隐藏在穹顶之后的蜘蛛状怪物，转动的苍白眼珠，仿佛看到了什么极致的恐怖。
亚弥达拉的三对虫足瘫软，身躯匍匐栽到，口器发出嘶嘶的尖叫，头部猛地涨缩间，忽然寸寸碎裂。
这狰狞的壳子落向地面，但尚在半空之中，蛛网状的裂痕，就遍及整具尸体，而后在瞬息之间亚弥达拉就化为星星点点的流光消散。
尖顶之后，仅留下几声瓦砾滑动的清脆余音，便再度归于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起步前行的玛利亚，浑然无知地走向星辰钟塔，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近在咫尺的危机。
出乎意料的是，前方大门敞开，内部装饰破碎，一片黑暗，显得死寂而冷清。
两人扶楼梯而上，刚进入中层，脚步似乎惊动了那些潜伏在阴影的异化者。
顿时，痛苦的呻yin，躯体碰撞墙壁的闷响，此起彼伏。
几个头颅如水球般膨胀到近乎透明的，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摇晃着朝向两人奔来。
凯文下意识拔剑前挥，但那身脏兮兮的白色病号服，却让他硬生生止住锋芒。
男人绷紧面容，化劈为拍，击在这群怪物的后颈，配合精神冲击，将其震晕。
随即，他顺着声源向前走去，推开一扇半掩的房门，步入其中。
屋内，几个被拘束衣捆在病床上的大脑袋患者，仿佛能通过透明的皮肤，看到如海水一半的充盈其间的液体。
他们的四肢因为血液不同而变成紫黑色，肌体接近坏死。
而且，其余的病床上，不乏被床单裹紧的扭曲尸骸，其中传来的隐隐的恶臭与血腥味，让凯文脸色阴晴不定。
随着门口的身影走进其中，患者们似乎感受到什么，挣扎地发出尖利而痛苦的呻yin。
“啊，玛利亚女士，玛利亚女士，是你吗？”
“哦，感谢我神科斯，你又回来了。”
“请牵着我的手，帮助我，让我不致沉溺…”
男人眼角的余光似乎注意到什么，下意识走向角落里那被裹尸布缠紧的病患。
面对这种哀凄的请求，玛利亚默不作声地上前，面容温婉而悲悯，轻轻捧起一位病患枯瘦的指掌，以示安抚。
“玛利亚女士…我好像听到脑子里海水的声音…”
“另外，为什么…你的手…好冰冷？”
而此时，凯文缓缓转身回首，目光冰寒一片。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玛利亚！”
男人手中拈着的一簇明树之花，上面还沾着新鲜的露水，显然刚采摘不久。
而那每一个床位上的裹尸布内，都插着玛利亚师姐最钟爱的芳蕊！
这种情况，除非是…玛利亚已经来过星辰钟塔！
思绪飞转间，凯文拔出月光大剑，眸中银光暴涨，洞察之眼凝视前方的静谧唯美的容颜，而映入他脑海中的一道信息赫然是…
…古神之貌！
在这个异度空间中，能干扰到他认知的，也只有那些即将苏醒的上位者。
此前，凯文就已经遇到过那个和尤瑟夫卡如出一辙的女人。
既然有了尤瑟夫卡诊所的前车之鉴，再冒出另一个假扮者，也极有可能！
所以，现在的玛利亚…也是冒牌货！
男人的心脏缩紧，以往的气定神闲，此刻荡然无存，淡雅的气质则尽显一份狰狞。
“说！你倒底是谁？！玛利亚在哪！”
第1227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居然是个奶妈？
大意了！
身陷这场噩梦，而被麻痹警觉，降低心防的，不止是劳伦斯，也有自己！
好好想想，玛利亚究竟是从时候出问题的？
教会工厂的重逢！
第一，那只死去的亚弥达拉有点不对！
他虽然可以轻易干掉这种操控噩梦的怪物，但却无法将那些被祂吞噬到噩梦中的人类，拉回到现界。
但很奇怪的是，根据老猎人酋拉的口述，这部分救援队不少明明已经被亚弥达拉吸入噩梦之中。
然而，“玛利亚”却击败这位次级神只后，并将他们从噩梦中解救了出来。
那是连凯文都无法轻易做到的事情，现在想想都有点可疑。
第二，玛利亚的性格温柔善良，见不得无辜的人受伤，并且太过感性。
但这位女猎人从目睹圣骑士路德维希的铁血杀戮，到亲眼见识了大圣堂惨案，并又经历了圣女阿梅利亚和主教劳伦斯的殉道。
对于这些，她的反应始终十分平淡，少了些真情实意的宣泄，就像是一具没有人心，被剥离情感的玩偶。
第三，凯文还记得劳伦斯临死之前，曾经有句语音未尽的示警。
然而，不等他说完，这位大主教就在某种力量的催化下，提前陨落。
即便自己出手保住他的灵魂本源，颗仍旧有相当一部分记忆和情感被燃烧粉碎，仿佛这触及到了某种禁忌。
凯文本以为是由于宇宙之女伊碧塔斯的干涉，但现在想来，除了自己有这个能力之外，或许这个所谓的“玛利亚”，也能做到！
最后，根据洞察之眼的数据分析，【古神之貌】这个关于冒牌货容颜的称呼，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很有可能是在教会工厂，就替换了玛利亚，并且像尤瑟夫卡诊所的假医生一样，以古神的力量，蒙蔽了众人的感知。
恐怕，也只有如此，凯文才会血月的特殊环境，毫无察觉。
“真正的玛利亚在哪？！回答我！”
男人心急如焚，狂怒之下，空间振荡破碎，扭曲的力场瞬间撕扯向前方的冒牌货。
“嗡！”
顿时，冒牌货周围的空间崩解开破碎，周围的场景如水波荡开痕迹，弥散的白雾之后，却仍是凯文熟悉的容颜。
玛利亚师姐？
不！不对！有变化！
先前头戴三角帆帽，身着黑色风衣的飒爽猎人，现在却变成了顶着欧洲复古遮阳帽，颈系红丝巾，肩披灰色花纹坎肩，身着黑色褶裙的优雅淑女，风格迥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那虎口环扣，交叠下垂在小腹前的指掌，散发着僵硬清冷的光泽，骨节之间的缝隙非常明显，就像是…
人为雕刻的一般？！
她居然真的是个人偶！而且是仿照玛利亚面容和外形创造的东西！
之前她第一次出现在…教会工厂？
恍然间，凯文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阴云密布。
“你是…【教母】！”
“大概吧…”
人偶少女歪了歪脑袋，轻轻点头，对于身份被揭破，表现得极其平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女人就是劳伦斯口中，格曼督促教会工厂，负责监制完成的东西。
也就是用来培育神子的【教母】！
因为哪怕是幼年期的上位者，仍旧有着非同凡响的精神感染能力。
理论上，只有不懂情感的人偶和一些特定的生物，才方便抵御住这些古神化身的侵蚀！
所以，苏美鲁地宫中，保护梅高的上位者，就是这位神子的奶妈。
而作为替代品，劳伦斯等人决定利用教会工厂的研究能力，创造出一具人偶，用来为神子接生，并准备前期抚育祂们。
但监制人格曼，似乎是因为对爱徒怀有别样的情愫，私心作祟，由此以玛利亚的形貌创造出了这个作品。
可问题在于，凯文差不多翻遍了大半个星辰钟塔，却不见那位传说中提取人偶少女后，离开教会工厂的第一猎人。
也就是说，格曼在完成这个作品之后，就失踪了！
教会工厂，才是第一案发场所！
而且，教会工厂绝对不具备为人偶注入灵魂的力量！
在这个扭曲的世界，真正模拟创造出智慧生物灵魂的，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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