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低沉压抑的冷哼在众人的精神空间内炸开，灵魂宝石和心灵宝石对内心的震荡，让众人的秘密几乎无所遁形。
正在此时，前方的起源墙暗金色光芒流转，一个个生命雕塑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他们怒吼着，他们挣扎着，他们欢喜着，他们激动着…
一切负面或正面的情绪，最终彼此纠缠冲淡，牵引金色的粒子流，汇聚成一张无悲无喜的巨大光状面孔。
脸孔深处，是无尽的星辰，空间、时间、思维、情感尽在于此。
此刻，众人身边如发生奇点爆炸一般，扭曲到极致的混沌，将喷涌而出的物质，锻造为悬空巨石宏伟广场。
在金色面孔的俯视下，凯文众人如同人类脚下的蝼蚁，渺小卑微之感，油然而生。
同时，庞大复杂的信息流激烈回旋，冲撞向凯文周身的力场。
但随着烈焰巨剑顿地，剑音高鸣，六色光芒荡开，那种不适感和压迫感，被一扫而空。
而在无限权能的光晕流泻之间，那张无法理解，难以直视的脸孔聚合缩小，成为了一位须发苍蓝，眼眸白光闪烁，身披宽大长袍的威严老者。
“基兰校长，睡醒了？”
“他的交流方式太粗暴了，我还是喜欢用人类的行为，以语言探讨一些事情。”
“所以，把你的意志，塞进这幅躯壳里，不介意吧？”
凯文拔剑微笑，随手挥动，各色光芒流泻，岩块增长聚合为桌椅凉亭，流动的物质团块化为茶点和银器。
将一位具有天体计算机思维速度的上古神祇，强行拉到人类嘴炮的水准，比从10G变成404的状况还让基兰这位当事人不适。
但事已至此，这具身体不仅仅是媒介，更是枷锁。
胜负暂且不说，他没必要因为这点小小的分歧和眼前的新神开战。
眼前的时光守护者只得客随主便，在凯文的邀请中，平静坐下，无奈接受这种落后的交流方式。
“关于你的疑问，我逐个回答。”
“第一，卡尔的事情，我们是故意的…”
“凯莎的天使文明，以及她成型的正义秩序，已经让宇宙的诸多种族丧失了进取的意志…”
“长此以往，我们将更无可能抵抗来自虚空的威胁。”
“所以，神河体种族需要一点适当的刺激，让他们意识到有宇宙并不不安全，有危险正在虎视眈眈…”
凯文敲了敲桌子，淡定回应。
“鲶鱼效应，这个我知道，可以增加虚空到来时，神河体文明的存活率…”
“但这样一来，会产生两个问题：虚空生物的活动加剧，危险提前降临；以及旧秩序崩坏之后，谁来组建新秩序…”
“他是你们解决两个问题的工具人？貌似不怎么老实。”
“费雷泽、冥河星系、黑暗星云，这家伙可一直都没停止搞事。”
基兰坦然点头，眼眸之中星光闪烁。
“卡尔的天分毋庸置疑，如果能通过考验，本该是接替我的人。”
“很遗憾，他陷得太深了，我们不得不重新选择…”
新一号工具人上线？凯文低头看向自己，眼眸微微眯起。
“那么，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冒这么大险，让你成长，加速崩解第四秩序体的过程…”
基兰并没有流露出所谓的情绪，转身看向后方的巍然墙体，呢喃低语。
“我的醒来，便是一种征兆。”
“微弱的平衡，即将被打破，起源墙要塌了，外面的终极恐惧也将翻跃这最后的障碍，进入已知宇宙。”
随着这位时空神掌心的光芒亮起，众人相继从亘古的时间洪流中，看到了和起源墙有关的过往。
盘古文明陨落之后，宇宙陷入长期的蒙昧状态，直到神河文明崛起，这种无序已经持续了漫长的状态。
虽然说，基兰、丁格黑等人共同建立了神河文明，将第一秩序体的文明之光，播撒向广阔的宙域。
但他们也间接发现了虚空和终极恐惧的真相，为了避免重蹈盘古文明的覆辙，神河文明在普罗米修斯星系，创造了起源墙。
这些伟大的先驱者，妄图借助眼前的屏障，保护自己的文明不被虚空侵蚀。
计划成功了，也失败了。
起源墙的确阻挡了来自宇宙边界的深邃黑暗，但整个宇宙是立体而多面的存在。
虚空生物最终通过类似气泡的虚空触点，成功进入神河星系，摧毁了他们的家园。
但也正是因为起源墙的存在，虚空生物的降临受到了极强的限制，神河文明的毁灭并不彻底。
时空神基兰、大发明家丁格黑、军神杰古斯汀等等一大批造神工程的先驱者们，撑过了虚空的清洗，重启文明。
因此，第二秩序体泰坦文明和第三秩序体阿萨神域，相继崛起。
为了支撑起源墙，对抗虚空。
泰坦文明曾在强盛时期，先后组织了大批远征军，越过这道壁垒，探索那深邃的黑暗与混沌。
结局毫无意外，一切意图看清墙外【终极】的行为，都是一败涂地，那些强大的精锐，从来都没有活着回来的。
第1170节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我们是反派
泰坦文明在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后，彻底死心，转而内卷。
但泰坦巨人们对资源的消耗，以及对其它文明的压榨，再加上虚空的潜入，最终使其文明走向衰亡。
直至，灭霸成为泰坦星上唯一的正统独苗。
随后的漫长岁月里，阿萨神域崛起，他们也曾派遣过强大的军队，去起源墙外探索。
历史上，阿斯加德人称霸宇宙，得益于两大军团的支撑
一个是女武神组成的【瓦尔基里军团】，另一个是男性英灵组成的【恩赫里亚军团】。
而现在，再也没有人听过【恩赫里亚军团】的名字，结果显而易见。
即便，精彩绝艳如众神之父奥丁，这位扭转阿萨神域颓势，重新整合九大世界的挂逼上线。
但就算是他在声威如日中天的时期，产生了这种突破边界，探索终极的欲望，并付诸行动。
最终，先行接触到起源墙的奥丁，那只独眼不知看到了什么，就收缩疆域，开始窝在九大世界，追求“爱与和平”。
甚至，这位众神之父，不惜拼掉整个瓦尔基里军团，封印女儿海拉，也不敢再度踏进起源墙范围一步。
让凯文都难以置信的是，这【诸神黄昏】的诅咒，居然是奥丁借助卢恩符文，亲自施加！
但也正因如此，反复经历盛衰的阿萨神域，激流勇退，不仅没被虚空灾变骚然，反而保存了大多数人口。
如今，凯文已经理解为父为王的苦心，这也正是为什么，野心勃勃，明明最像他的海拉，沦为弃子。
随着盘古族的传承断绝，以及神河、泰坦、阿萨三大秩序体在这上面撞得头破血流。
起源墙后的【答案】，成为一众古老文明不敢触碰的禁忌，从此被彻底封存。
到了凯莎执政的第四秩序体，这位酷爱有序的天使女王，更是切除了普罗米修斯星系这片混沌之地，让一切被历史尘封。
然而，危险并不是说不去触碰，它就不会出现。
起源墙防线并不是完美的，它有着诸多的漏洞。
鸿蒙星系的时空断裂带、费雷泽上的诸多虚空触点、符文大陆的特殊巢穴、地球的拉莱耶之城……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虚空介入已知宇宙的扭曲通道，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而现在更要命的事情是，不止这些虚空触点会扩大，庇护着宇宙的起源墙，也将倒塌。
虚空怪物被压抑了亿万年之久，一旦冲破封锁，那么等待各大智慧种族的，无疑是彻底的毁灭。
短暂的沉默后，时空神基兰见质询者已经消化了大部分的信息，启唇解开凯文最后的困惑。
“现在，第三个问题，虚空究竟是什么，它和智慧体文明之间的斗争因何而起。”
“你认为宇宙的本质，是有序，还是无序？”
这位远古的神祇，头一次露出了凝重的情绪，认真看向凯文。
如今，已经对世界有了更深入了解的凯文，内心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宇宙的有序真的是种错觉，事实上我们宇宙中的熵一直在增加，也就是说宇宙其实是越来越混乱了。
我们看到的天体间有序的运行都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太阳毁灭黑洞蒸发，宇宙中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这，就是所谓的【熵寂末日】。
但，我可以让它向有利和秩序的方向转化！
因为高端文明的出现，可以人为制造逆熵，改变局部，甚至宇宙整体本质的混乱属性。
基兰看向皱眉不语的凯文，声音低沉肃然。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
“然而，文明维度越是提升，越是约束宇宙本身的混乱属性，我们越是危险。”
“因为这一过程会产生和积累崩坏因子，也就是地球科学所谓的【熵】，这东西越积越多，也就加速了混乱与有序的对立…”
“对于宇宙来说，文明才是那份扭曲，虚空才是其真实的本质…”
凯文遥望起源墙之外的深邃黑暗，恍然失神。
原来一切都错了！
文明，并非正义！
正如人类是造成地球生态失衡崩坏的元凶那般，可以大规模人为制造逆熵的高级文明，同样是扭曲宇宙本质的病毒！
“所以，虚空是宇宙孕育的防御机制，我们才是威胁？”
“文明越是发展，对宇宙造成的影响越强烈，这些沉睡于深邃黑暗的怪物，就越容易被惊醒。”
“之后，消除噪音，让世界重回它混乱无序的本来模样…”
“这，才是虚空为什么存在，并狩猎文明的真正原因！”
回过神来的天使王，双手按在石桌前，头颅深埋，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道出了颠覆性的真相。
一侧聆听的帝鸿坤，眼皮惊觉抬起，片刻后又无声落下，唇角流露出无奈的叹息。
这个答案，在他链接到那份虚空意志时，便已经有了猜测。
而且，情况要比凯文所说的更糟糕，虚无是诞生在创造之前的力量，更代表着一切根源的终极意志。
本质上，虚空灾变和崩坏降临的本质是极其相似的。
虚空降临的强度，基本都会比文明的发展层次要更高，他们几乎不可能战胜那些怪物！
不然的话，古老如盘古文明、科技发展如神河文明、个体强大如泰坦文明、奥秘深邃如阿萨神域，这些伟岸的存在又怎么会在虚空面前，全部失败？
此时，凯文平复情绪，不禁感慨万千，似笑非笑的吟咏着他记忆中的一段文字。
“天地混沌开辟，先有神而天地失衡，神不得交合繁衍，后有**而死生失衡，精魄聚散而生鬼，神之失道而生魔，**征伐而生妖仙……”
“混沌开而失衡始，【过】为非，兴盛必致混乱……”
“【无】，为圆满……”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
而对面的时空神基兰，露出罕见的诧异，抬头看向凯文，呢喃低语。
“【过】，为非，【无】，为圆满…”
“盘古族，可惜了…”
显然，基兰将这段总结，当做了凯文鸿蒙星系一行的收获。
似乎是深有感触，眼前的时空神口中多出了计划之外的一句话。
“你可以和灭霸做同样的选择，让文明本身对宇宙的影响达不到唤醒虚空的警戒值…”
抗争是一种手段，退缩也是。
其实，不仅灭霸，奥丁本身也做过同样的选择，只不过手段更加高明和温和。
凯文缓缓起身，看向那矗立在黑暗边界的起源墙，嘴角轻轻翘起，举剑上竖，垂首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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