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之下
尽管那一下极其轻微，但那处豁口中被挑出的灵魂因子却承受了动能，向着四周散去。
哈维教授脸色大变，下意识调动魔力，定住了正在散开的灵魂因子。
但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有一部分的灵魂因子重新混合在了一起，另有一部分的灵魂因子回归到了灵魂整体之中，还有一部分灵魂因子被弹开极远……永远的消失了！
“卡泽尔！”哈维教授尽全力压低声音道。
卡泽尔教授举起了魔杖：“明白，你继续。”
哈维教授吸了口气：“好！”
于是实验继续。
……
而卡泽尔教授则是朝着达克和厄耳伽妮微微示意，便走向了内部那个封印着魔王二号的实验室。
就在方才，魔王二号的灵魂颤动了一下，连带着魔王一号的灵魂，也跟着动了一下。
而有了这一下便会有第二下，这场实验最大的问题，终于还是产生了。
达克和厄耳伽妮得到提示之后，便都轻手轻脚的绕过实验床，跟着卡泽尔教授进入了内部的实验室。
而奥菲莉娅·布拉德则依旧是紧紧的盯着维特的灵魂，脸上的忧色逐渐浓郁。
达克在后面关掉了内部实验室的玻璃门，便走向中间。
卡泽尔教授挥动魔杖，使用魔法将这间实验室与外面的实验室暂时隔绝，快速道：“接下来，我们需要让这二号的灵魂，至少在实验期间无法对一号传递任何警报。”
达克问道：“教授，这很难做到吗？”
卡泽尔教授露出微笑：“这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难。如果只是让这二号的灵魂无法对外传递任何一丝信息，那么只需要将其彻底消灭。但那样做的话，魔王二号就会在新的容器之中复活。”
“但这只是对我们来说是吧。”达克叹息道，“对于厄耳伽妮来说，这确实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二号的灵魂会对一号发布警告，是因为它本能的感受到了一号正在面临的危机。那种感应能力是超然的，即便在封印状态也无法使其消失。我想，多半是从某一种稀有魔族的身上获得的特殊能力。因此想要让它不再警报，便需要对它进行欺骗，让它觉得一号并未危险。”
“我来吧。”厄耳伽妮不咸不淡的说道，“这确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话音刚落，她便走到了玻璃圆柱面前，伸出白嫩如玉的五指，轻轻的按在了圆柱之上。
甚至不需要将【真理之球】从里面取出。
厄耳伽妮便隔着一层封印，将魔王二号的意识拖入了【缸中之脑】。
……
没有了魔王二号的灵魂干扰，一墙之隔的切割实验便少了一份顾虑。
哈维教授与卡莉安修女稳住心境，继续切割。
达克走到玻璃墙前，继续观摩。
之后。
三点。
四点。
五点。
六点。
……
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傍晚。
实验室内的六个人都没有进食，也没有产生进食的想法。
无论是在操作的人，还是在观摩的人，都极为认真。
日落月升，夜幕降临。
实验室内的时间却仿佛凝滞了。
厄耳伽妮早已将魔王二号的意识放置在了一旁，重新站到达克的身边，继续观摩。
哈维教授和卡莉安修女不厌其烦的进行着机械式的操作。
【精密切割】的进度持续不断的推进。
“连体蛇”的尾部已经被分离大半……与其说是“分离”，不如说是“分解”。
哈维教授和卡莉安修女，根本就是将那一部分的灵魂“分解”了！
他们在分解的同时，也将属于维特和属于魔王一号的灵魂因子分离到了两边。
还有一小部分混淆在一起，暂时无法分辨的灵魂因子则放在第三块地方。
之后又过了三个小时。
晚上九点了！
在这超过十二个小时的精密作业之后，维特与魔王一号的【根】终于被完全分解成了“微粒”！
在旁观摩的几人虽然松了口气，但在实验操作之中的哈维教授和卡莉安修女却只是停顿了不到半分钟，便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接下来的实验。
首先，是将混淆在一起的那一部分彻底分开。
然后，是将分别属于维特与魔王一号的灵魂因子按照某种规则进行重组。
在这方面，史蒂文·哈维教授是行家中的行家。
而卡莉安修女却只能算是新手。
因此在之前的过程之中，卡莉安修女也是辅助居多。
而到了这一步，两人却进行了新的分工。
由史蒂文·哈维教授负责维特的灵魂重组。
由卡莉安修女负责魔王一号的灵魂重组。
……
“卡泽尔教授，这灵魂切割的实验到了这里，应该不会再有失败可能了吧？”
达克双手抱胸，仔细看着。
卡泽尔教授轻声说道：“以史蒂文的能耐，失败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达克皱眉道：“就是说，还有失败可能？”
卡泽尔教授说道：“灵魂重组可不容易。你可以想象一下拆房子和建房子的难度，这就是分解与重组之间的难度区别。史蒂文为了尽可能的分离出属于魔王一号的灵魂，将那一块灵魂切割得太小太小了。这对他来说，恐怕也是头一次。所以出现任何状况都有可能。”
“嗯。”达克表示明白，便继续观察学习。
凭借着智力提升之后的记性和理解能力，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自己在这一块的技术上，或许快要入门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多半看了跟没看一样，就和隔着荧幕看完破案题材的电视剧一般，只知其表不知其内。
但现在他看得久了，各种理解与感悟便都纷至沓来。
那种感觉，用“举一反三”来形容，都显得浅薄了。
这让他不禁感觉到，自己很可能在亡灵术士的这块领域上，也有着较为突出的天赋。
“灵魂的分解与重组，若是能够完整的掌握这一门技术，就算只是对自身的灵魂进行解析，也是用处极大。”
达克些微沉吟，便集中注意，继续观摩。
……
尽管按照卡泽尔教授的说法，灵魂重组比分解的难度要高上不止一筹，但哈维教授的操作速度，却明显比之先前快了不少。
达克没有问，因为他自己已经知晓原因。
——唯手熟尔！
因为在另一边，卡莉安修女的操作速度依旧很慢，甚至比之先前进行分解时更慢。
但她显然也比之前更加大胆了些。
毕竟她的实验对象是魔王一号，无需顾虑。
……
晚上十点。
达克琢磨着欧若拉应该已经知道他要来观摩实验，便不再多虑。
于是时间继续推进。
十一点。
十二点。
凌晨一点。
二点。
三点。
凌晨四点，天边已经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但哈维教授和卡莉安修女的实验还在继续。
一直到凌晨五点将近，哈维教授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次，他休息了整整三分钟，才继续开始对已经重组好的【根】进行查漏补缺。
“呼~~”
达克听到身边的卡泽尔教授轻轻的呼出了一口长气。
他知道实验进行到此，是一次成功了！
“就算是在预期之中，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接下来，就要看这一次实验的后遗症是否严重，以及魔王灵魂的剥离是否彻底了。”
达克想了想，问道：“卡泽尔教授，如果仅是一丝丝灵魂残留的话，应该有办法压制吧？”
卡泽尔教授说道：“要看它会不会生长，又或者出现别的意外。比如……”
达克：“比如什么？”
卡泽尔教授看向他，目中闪过一丝怪异：“就比如，日出而生，日落而亡。”
达克猛然惊觉：“那就有些难办了。日出而生，日落而亡。生的是灵魂，亡的却不一定是灵魂。如果魔王确实掌握了这一特性的话，维特残留的那一丝丝灵魂便有可能以每一个日出为契机，一点点恢复过来。那岂不是要定期检测和清除？”
卡泽尔教授抱胸道：“目前只是猜测。但就算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也只是暂时。当他的灵魂强度足够强大时，是可以依靠自身来对其进行定期清除的。”
“自己动手和别人动手的区别吗？”达克摇摇头，说道，“也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说不定再过两年，他就不需要为此烦恼了。”
“还要继续吗？”厄耳伽妮突然问道。
当达克和卡泽尔教授转向她时，她便指向了那个玻璃圆柱。
卡泽尔教授说道：“可以停了。”
厄耳伽妮收回手，【缸中之脑】便已解除。
一墙之隔，属于魔王一号的那一部分灵魂忽然颤动起来。
卡莉安修女脸色一变，连忙将其制住。
好半晌之后，那灵魂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卡莉安修女一脸幽怨的瞧向这边。
达克只当视而不见。
……
哈维教授在检查完维特的灵魂之后，便将其重新压回肉体之中。
而后他转身帮助卡莉安修女，继续对魔王一号的灵魂进行重组与修复。
早上八点半，关于魔王一号的灵魂，也终于重组完成。
哈维教授取出一个小瓶，将魔王一号的灵魂装入其中，塞入木塞。
至此，维特和魔王一号的灵魂便成功的完成了切割。
但他们两人的灵魂，都并不完整。
这一点，仅是从灵魂的外观之上便能多少看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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