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過的中二少年
“嘛……”一花默默移开视线,脸上的笑容略为僵硬,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浅田思考了半晌,眉头一挑,想出了原因。
“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吧?若是跟我一起去车站的时候,来接妳的人刚好到了,我就有可能从车型、司机、车牌号码等等蛛丝马迹之中分析出妳的工作地点与工作类型——只要有人脉,要做到这种事轻而易举。
甚至还能更进一步,比如说……”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一花愕然地张大嘴看他,脚下还不着痕迹的远离了他几步。
“我只是认为能避就避而已,还没想到这么远……不愧是浅田同学,脑袋聪明又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真有做犯罪份子……不是,我是说,真有做侦探的天赋呢……”
浅田:“……”
这个夸奖还真是不走心,我只是深思熟虑又有远见而已,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浅田暗自叹了口气,不去管她明显有些警惕起来的举止,面色平淡地道。
“先不说我对妳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就算不用调查,我也知道妳在做什么工作……
接过几个小角色的龙套演员,对吧?”
一花骤然停下了脚步,脸上那抹假笑缓缓消失。
沉默了半晌,她开口,声调不见起伏地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浅田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着。
“校外打工的许可资料是妳自己填的吧?以前帮三玖办理图书证时刚好看到,好歹我也是学生会成员,这点小事不必太过惊讶。”
“当然,我没有要就这件事来表达任何意见的意思,只是作为林间学校委员会的上司提醒妳一句——未成年就独立工作是好事,但最好要让家人知道,否则一旦出意外了,妳的那群姊妹就会是最后得知真相的人,妳也不想看见那种场面吧?”
习惯性地多说了几句后,车站刚好就在前方,浅田摆了摆手,态度随意的道别。
“那么,委员会再见,一花同学。工作加油,万事小——心。”
啪!
他的肩膀上蓦地多出了一只手,柔软的白净手掌带着下压的力道,牢牢止住了他的脚步。
被迫停在原地,浅田真一默默地望向天空,眼神有些复杂,莫名有种这情节没多久前才发生过的感觉。
所以……这才是五胞胎的真正能力吗?
五重「道友请留步」?
他真的不应该多话的,明明装作不知道地赶紧回家就好,为什么做人一定要这么嘴欠呢?
唉……这个理由,也很明显了吧。
“浅田同学,应该不急着回家吧?”
她温和又带点诱惑的成熟嗓音在身后响起。
“人家有事想找你聊聊,不知道~能不能借个几分钟呢?”
浅田真一缓缓转过身子,黑中带棕的眼眸俯视着仰头露出轻笑的中野一花,语气十分镇定。
“好,那就让我听听妳想说什么吧,一花委员。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不错
午后,休息日的车站人来人往,听不清的喧哗在耳畔似水般流过。
若是坐在路旁粗糙的灰色石阶上,静静地望着这一片区域,便会有种与周遭纷扰急促的节奏格格不入的感觉,令人不禁唏嘘而起。
天是灰色的,阴天,却没有近雨的黏稠,微风拂来,有着接近黄昏的清凉,四月末的暖意很好地调节了温度。
轻轻碰着罐身,少女白皙莹润的指腹逐渐被热咖啡的铁罐皮温暖,一抹娇俏的粉红染于其上,正如少女那一头唯美的樱粉色短发。
“虽然说想要聊聊,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先说什么才好啊……”
要直接拜托他别说出自己在当演员的事情吗?这样会不会太过失礼了呢……
一花若无其事地考虑着,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液。
似是为了放松一天下来的疲劳,坐在石阶上的她放下了罐子,长长吁了口气。
手撑着粗糙的石面,一花忽然用力伸直了脚,像在伸懒腰,也像缓解尴尬的举动。
马靴后跟在地上敲了敲,喀喀两声清脆回响,俏皮悦耳。
皮带短裙下的修长玉腿就这样显眼地晃了晃,仿佛能反光的净白肌肤极为惹眼,她身旁的少年没去看,却将附近的男性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被那些目光给激起了鸡皮疙瘩,一花赶紧收拢双腿,坐姿端正起来,然后悄悄瞄向身旁的高瘦少年。
“就说些妳没办法对姊妹们说的话吧。”
浅田轻抿一口冰凉的苹果汁,眼睛专注盯着进出车站的人群,好似在细数其中的男女比例。
“作为委员长,偶尔听一下部下的牢骚也并无不可。”
“委员长与部下……是吗?”一花喃喃重复一次,随后略显调笑地眯起眼,“呼呼,原来浅田同学喜欢这种P.LAY啊?就像老师跟学生一样?”
“……我的确有类似家教的职务在身,但可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浅田半移视线过去,语气平淡,“妳要是没什么想说的正经话,我就先回去了。”
一花吐了吐舌头,双眸楚楚可怜地眨着:“抱歉抱歉,我只是想缓和气氛嘛~”
“今天开玩笑的时间可不多,接妳的人快来了吧?”他仰头望着灰蒙蒙的云色,轻声道,“这气氛,挺好的。”
“嗯……”
意会到他在提示什么,嘴角的笑容逐渐淡化,精致的五官沉沉肃然,一花低头望着一片嫩叶打着旋落在地上,兴致显然不高。
“事务所的社长临时帮我安排了一个练习课程,算是为接下来的重大试镜做准备吧?”
她直接将心中的要事说了出来。
“紧张?”浅田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捻着刘海的手指一顿,让视线在指尖上停留许久,一花轻轻一笑。
“浅田同学,太聪明又太直接可是会让人敬而远之的喔?”
浅田不禁愣了愣,手不自觉地捏了捏苹果汁的瓶身,沉默半晌,表情有些复杂地叹气。
“抱歉……很多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个笨蛋,就像四叶那样。”
“啊哈哈……”即使是在干笑,一花的神色也比方才温柔了些许,手在头上比了两个兔耳形状,转头朝浅田弯起嘴角,“别看四叶又单纯又可爱,她可是我们几个人之中心思最细腻的喔?很多时候啊,都能察觉到我们的烦恼,然后在最合适的时候扑上来安慰我们呢!”
浅田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四叶就像他人深陷黑暗的时候,适时为其照耀前方路途的光源。
这种能力,羡慕也羡慕不来,因为只有她那样的笑容、那样的元气,才能毫无阻碍地踏入他人心中,用那笨拙而直接的方法鼓励着对方。
这是只有她能做到的伟业。
“……试镜的话,要做什么准备?”
浅田忽然开口,语气像是闲聊一般的平淡,他也没有看着一花,只是在远处色调黯沉的高楼大厦中,缓缓游移着沉静的视线。
一花先是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随后也跟着看向天空,沉吟片刻后,轻轻说道。
“如果导演有先给剧本的话,就要花上一段时间去把剧本读通,然后去揣摩什么样的情绪最适合自己想要的角色……不,很多时候,导演让你演什么角色你就得演给他看,所以随机应变也是很重要的……”
“嗯,所以平常都要磨练演技吧?”啜了一口苹果汁,他的声音似远实近,如棉丝一般钻入耳中。
平时翘起的嘴角逐渐弯成疲惫的下垂,一花叹了一口气。
“是啊,一直练、一直模仿、一直摸索,但都没什么进步,演技课程中也老是被骂……明明社长都花那么大的代价培养我了,却还是收效甚微,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演戏的天分了呢……”
说不定是我自以为是,太过自大……
将自怨自艾藏在喉中,她抿着嘴,拿起咖啡罐,温热的罐身稍微缓减了一些心中的郁闷。
这样啊……一声依附在句末的淡淡应答后,浅田继续道。
“最近是大电影的试镜吗?”
“不算大,但好歹是有名有姓、能够在萤幕上出现超过一分钟的角色。”她习惯性地露出笑容,只不过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浮现,“说真的,比起紧张,现在害怕的心情还比较多一点吧?害怕自己无法达成社长的期望,也害怕在试镜中被数落的一无是处。”
边接话,浅田边缓缓向后靠去,背脊被石阶顶住,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好歹能躺,能让视线容下更多的天空。
风很静,静到声音清晰。
“怕做不到?不敢跟姊妹们说的原因,也是这个吧?”
他躺着,一花却抱起双腿,向前蜷缩起身子,对着黯沉凝实的地面淡淡笑了。
“毕竟我是姐姐啊。身为姊姊,可不能让妹妹们看到我努力挣扎后还是失败的糗样呢。”
一定要等成功之后,骄傲地宣布自己是一名正式演员,让她们惊讶又敬佩地说出『一花好厉害呀』这句话,而不是皱着眉担心、安慰自己。
在那之前,就算有再多的疲惫和失落,都得隐瞒下来,不能透露一丝一毫,不然以她们五人之间的默契,绝对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的。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蓦地转头望向浅田,仿佛回到了平常的她,促狭的笑意抿起。
“浅田同学,你现在是在开导我吧?是作为委员长,还是作为朋友才这么做的呢?”
“……”
浅田没有回话,一花早知如此似地耸了耸肩,笑容并未消失。
明明原先是想就演员工作跟浅田好好谈判的,可是不知何时,现在却成了她说、他应的谈心环节,这个奇妙的转变让一花略感别扭。
毕竟她知道古桥文乃喜欢浅田,也发现了三玖与他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如今她却在这边与他独处、聊着没有对家人说过的内心话,这种感觉……
好像有点愧疚,又有点刺激啊!
不过只是普通的聊天而已,他们俩连视线交触的时间都很少到接近没有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奇怪的感情产生呢?
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
“如果安慰的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从一花姐姐这边获得大量的好感度喔?要来试试攻略我吗?”
她知道,在这种气氛下,对方绝对不会做出正面的回答,最大可能就是直接无视。
以她对浅田真一这个人的观察,可以得出这种结论。
会这么说,也不过是任性地想从这种调侃中获得减缓紧张、担忧的愉悦感而已。
等一下的临时课程,必须让自己全力以赴地去上才行,不能有任何负面情绪存在。
一花就这样对浅田笑着,等待他的反应。
却没想到,浅田只是闭上了眼,平静地道。
“不知道妳经历过什么,不知道妳承受过的痛苦,随便安慰和开导的话,反而会让妳更不开心吧?”
就像他不愿让别人对自己的经历说三道四一样。所以当三玖听完他的过去、却没有露出任何安慰与怜悯的神色时,浅田是非常感激三玖的。
适当的时机,适当的距离,这才是真正的温柔。
这点,他认为一花可能也是一样。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一花先是愣愣地微睁双眼,而后佩服地轻笑而起。
“哈哈……真不愧是浅田同学呢。”
浅田没有任何得意,躺在石阶上,仿佛要就此睡下一般,声音沉稳而慵懒。
“我既不会跟妳说勇敢,也不和妳说坚强;不跟妳说梦想,更不和妳说未来。”
“我就陪妳坐一会儿,让妳好受点。”
“这是我身为委员长的义务,心情好点之后,把临时课程完美攻略,就去搞定还没做的会计事务……如果妳办得到的话,现在就可以把我当成石雕了,抱怨多少、诉多少苦都没问题,就当是自言自语吧。”
浅田微微弯起笑容,因为闭上了眼,所以他看不到行人对他行的注目礼,也看不到一花此刻的表情。
心灵导师与心灵垃圾桶是相近的职位,既然他都当过绪方的心灵导师了,为什么不当一下一花的心灵垃圾桶呢?
他一直在做的、一直乐意做的,就是这种自我满足的行为啊。
“……”
沉默了片刻,一花的声音重新在耳旁响起。
这次,没有温和、没有诱惑成熟,就像个对所有事情都非常不满意的小女孩一样,她开始愤恨不平的抱怨起来。
“你说说,凭什么这个试镜没通过啊!我明明已经演得很好了……”
“为什么是她获得这个角色?明明其他人的演技都比她好,绝对有什么内幕在……”
“我也不想笑得这么僵啊!可是妳不好好教就只是在那边指责我做不好,笑得再美也被妳搞臭了好不好……”
“就说了大叔我们不约!不要老是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也不要暗示来暗示去,真的很恶心啊臭老头,小心我叫二乃踢爆你的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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