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矮鹤
“盈利就开心，赔钱就不开心。”伊莲说着，将他的行李物品等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而后道，“不过还好，生意一直不错，都有人来捧场。诗怀雅妈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现在才意识到，曾经赫尔罗斯到底有多么落后。”
顾恒生微笑，不言。
“顺带一说，恒生，你和这里的黑社会关系还不错？”伊莲忽然又提了一句。
他脚步一顿，感觉伊莲话里有话，可能是在批评自己。他于是尴尬地笑了笑，道：“啊，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乱，我得拿地皮，就和其中几伙关系还算不错。不过现在大家都有钱了，到处都是近卫局的人，他们也都不成气候了。”
“怎么，这段时间有人找你麻烦吗？”
他这么问道，同时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找鼠王了解了解情况。
“没，不是。”伊莲摇头，道，“有几个常客经常来我这边买首饰，看他们身上的纹身和带着的跟班，应该都是混黑道，起码是混过的。这种人哪里都一样，我能看出来。”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反正知道我是你的养母之后，都对我非常尊敬，带着包养的二奶或者小白脸什么的买首饰，都是到我这里来，而且一次性都买不少。我也很惊讶，所以就随便问问。”
她这么说着，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向自己现在的住宅。顾恒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什么幺蛾子。如果是那些黑色势力的残党扰乱了伊莲和祖父的养老生活，那才是他莫大的罪过。
“那应该是以前跟着我发过财的。”他笑笑，道，“现在应该是都走上正道了，金盆洗手不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说实话，那些穷的人并不一定是没能力，只不过当年的龙门不给他们机会而已。”
“真给他们机会，996是底线，007他们也要抓住，好好当一回人上人。”
他不胜唏嘘，让伊莲也是莞尔。只是她也没有多说，驾驶着车子缓缓回到了家中。
因为下这一点小雪，祖父并没有出门，而是和小妹一起，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一边教小妹下棋，一边等着两人回来。小妹的悟性很高，起码在五子棋上面进步飞快，现在如果让她先走的话，已经能够和祖父有来有回了。
自动的大门打开，车子缓缓驶入院子当中。声音传到了两人耳中，立刻，祖父和小妹都无心下棋。小妹将马上就要输了的棋盘一把打乱，随后欢呼着向外面跑出去：“哥哥回来了！”
祖父含笑将棋盘收起来，喊了一声“穿上衣服别冻着”，随后也向外面走去。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里面的人都穿得相对单薄。这样穿着直接出门的话，是很容易感冒的。
外面，顾恒生和陈一前一后下车，看着只穿着一件儿童款家居服就跑出来的小妹，立刻抬手一道圣光过去，保护住她的身体：“小心点儿，这么冒失地跑出来是很容易感冒的！”
小妹乐滋滋地看了看自己身体周围的金光，笑呵呵地说道：“不怕，有哥哥！”
说着她整个人地扑了上来，顾恒生也顺势将她抱起来。后面，披上了大衣的祖父从房间里走出，看着他这幅样子，立刻笑道：“都多大了，还整天让哥哥抱着，不像话！”
“哥哥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抱抱？”小妹立刻搂住了顾恒生的脖子，脑袋在他脸上乱蹭，“哥哥你说是不是呀？”
顾恒生心中好笑，感觉自己小妹在绿茶方面功力竟然如此炉火纯青。但他也没有反驳，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是啊，是哥哥要抱抱~”
小妹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让下来帮他拿行李的祖父哭笑不得：“你就惯着她！”
顾恒生嬉笑。
后面，陈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一行人随后往里面走，可接着，院子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第426节 第422章 鼠王的烦恼
几人扭头回望，随后，祖父一拍手，道：“哎呀，我想起来了，舸瑞说今天要来找我下棋来着！”
“本来我还以为今天下雪，他不会来了，没想到这老头子……棋瘾真大啊！”
祖父啧啧感叹着，随后亲自走过去，去给来客开门。顾恒生的眼睛却眯了一下，舸瑞，恐怕就是那位林舸瑞，灰色的林，也就是鼠王阁下了啊。
啧，专门挑他回家的这个时间点来找祖父下棋，鼠王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祖父开门之后，一个巨大的老鼠脑袋从门口浮现。一见面，祖父顿时笑着说道：“舸瑞啊，这么个雪天还来下棋，不怕冻着啊？”
“呵呵呵，在家里闲着也是没有事情做，来下下棋解解闷也好啊。”鼠王微笑着，拄着他的拐棍往院子里走。他接着抬起眼睛，看到了站在堂口的顾恒生，顿时啧啧称奇：“呦，恒生也回来啦？”
接着，他的眼睛又落到了陈的身上，眼神似乎有些惊讶：“还有小陈……小陈啊，你这一去就是三年没回来啊，雨霞都快惦记死你俩啦……唉，我这不打扰你们团聚吧？”
“嗯，林伯好。”顾恒生微笑着，对鼠王打着招呼。陈没有表情，只是缓缓走过去，挽住了顾恒生的胳膊：“学校那边忙，一直没机会。”
其实是不想回来。
这一点，顾恒生心知肚明，鼠王也心知肚明。只不过看破不说破，不然大家都尴尬，对谁都不好。
顾恒生接着将小妹放下，让她自己先进屋去，随后站在门口，看鼠王接下来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祖父则是和鼠王一起往房间这边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不打扰不打扰，倒不如说，你来的正好啊！你最好以后多来几趟我们这儿，当然如果能下厨，那就是更好啦！”
“你这家伙！”两个老人很是熟络地互相打趣，鼠王对祖父也没有多少客气，“不行不行，我手上就那三两下把式，做不出更多好吃的来。我倒是听说老鲤那儿来了个厨子水平不错，过两天可以要过来，试试他的。”
“也好也好。”祖父说着，两人一起走进了房间里。顾恒生看着两个老人的样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后，他微微扭过头，小声凑在陈的耳畔，道：“如果说鼠王和祖父以兄弟相互称呼，那他以后见了林雨霞岂不是要叫阿姨？”
陈惊讶地扭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你的脑子里怎么总是这么多……奇思妙想？”
“就是忽然想到了这么个问题。”顾恒生嘟囔了一声，“妈耶，这辈分好乱……”
陈无力地耸了耸肩，不再搭理他这些想法，挽着他一起走进屋子里。
鼠王也走了进来，他和祖父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的样子。就连家里正在做饭的老太太，对鼠王的到来都没有任何生疏。不同种族的一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眼看上去，竟然没有任何生疏违和的感觉，倒让人十分惊奇。
不过越是这样，顾恒生的心中对这只老鼠就越是不放心。他肯定有什么事情想要求自己，但他不好立刻开口，所以就利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想找自己的祖父打打感情牌……
呵呵。
他差不多已经看穿了鼠王的算盘，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机会，想办法把他的嘴巴撬开，好好搞明白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午饭是大家一起吃的，吃过之后，波琳找了个理由先回家了，伊莲则是留下，拉着陈一个劲儿地说话。顾恒生去辅导小妹写作业，而老太太则是去收拾碗筷。收拾完了之后，她抓了一把瓜子，过去陪着陈一起聊天。
下午的时间逐渐过半，鼠王也准备要告辞了。他起身的时候，祖父突然对里面喊道：“恒生啊，你开车把你林伯送回去吧！”
“哦，好嘞。”
虽然诧异于祖父的安排，不过想到这位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老人不可能是什么对现状一无所知的寻常老头，他于是也就压下了心中的惊讶。不管鼠王微笑着说什么“不用不用”，他径直去取了车，请鼠王上车。
于是鼠王也就坐上了副驾驶座，随后，顾恒生发动汽车，前往鼠王的家。龙门早晨的那点小雪现在早就停了，但也给整个城市裹上了一层白色。因为时间上尚短，积雪尚且没有被来往的行人或者清洁工破坏，因而整个城市都显得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什么事儿，说吧。”顾恒生突然道，他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和善和客气。对于鼠王这种，带着某种目的接近他的家人，然后想在之后的时光里打感情牌的做法，他本能地有一点排斥。
“贫民窟。”鼠王也收起了刚才和蔼的样子，话语干脆利落。顾恒生皱了皱眉头，随后道：“不是已经没了……感染者聚集在一起，又有新的贫民窟出现了？”
他马上理解了鼠王的意思：“这么快？”
“是的。”鼠王轻轻点头，多年前，他就已经就这件事情和顾恒生聊过一次。那时候他就预感到了如今的状况，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拿到拆迁房的贫民窟居民们大多卖掉了自己的房子，然后去龙门的其他地方购买新房。其中身体健康的非感染者居民大多是将住所乔迁到了距离自己工作的地方比较近的位置，而感染者们大多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人愿意要他们——没有未来收入预期的他们只能尽量选择房价较低的区域。
于是一来二去，在曾经龙门第二破旧的13号城区，感染者们开始大量聚集。
而原本在13号城区居住的平民们大多达不到贫困的标准，甚至可能都还有一些资产。他们恐惧和感染者接触，所以他们也选择了搬家，搬到其他城区去。就连附近的商户，有很多不得不负债搬离。
于是现在，13号城区便成了如今的新贫民窟。虽然那里还没有因为无人管理而显得荒凉破旧，但已经十户九空，破败之感非常明显了。
第427节 第423章 束手无策
对于这个结果，顾恒生和鼠王早有预料，但没想到的是它居然来临得这么快。这还远不到十年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五年，新的贫民窟就已经形成，这……
顾恒生只能说，市场调节的效率是真的恐怖。
“我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鼠王道，“如果放任不管的话，那里恐怕过不了太久就又会出现新的黑帮。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所有的事情都和五年前别无二致了。”
顾恒生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没有任何办法。”他说，“新贫民窟的诞生速度超出了我的预计，我的能力有限，这事情我解决不了了。”
鼠王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但说实话，我不觉得新贫民窟会变成原来那样，黑恶势力横行的地方。”顾恒生回忆了一下，突然又说道。鼠王抬了抬眼皮，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只是在安慰自己：“此话怎讲？”
“新贫民窟的居民并不是真的穷，搬迁过去的感染者们大多卖掉了之前在北部商业区的房产，现在手里都有些积蓄。”他如此说道，接着努力回忆着，试图想起一两个关键数据，“我记得我的财报上面显示，在你所说的新区里面，啊，十三区对吧？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反正销售额是没有太大的变化。那里的人的消费能力还是挺足的，而这就说明，居民口袋里有钱，愿意安稳过日子。”
“愿意过日子就不会太闹腾，稳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鼠王若有所思，而顾恒生的话还在继续：“更重要的一点是，新贫民窟应该早就有近卫局入驻了吧？有他们协助执法，维护治安，应该……”
“你太高看他们了。”鼠王笑了，而后打断了他的话，“形式不由人，这方面的事情我再熟悉不过。如果那里真的黑帮盗匪横行，几个近卫局的干员是绝对成不了气候的。”
“他们根本无法对抗那里的黑帮，到最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那里的存在。”
顾恒生被噎了一下，接着有些不服气：“那加派警力？”
“镇压只会招致反弹，只会让新贫民窟产生更多的破坏和流血冲突，破坏居民的财产，加剧贫穷，让崩溃来得更快。”鼠王道，“这是我的经验，如果环境如此，驻扎其中的近卫局只能妥协，用妥协来换取黑帮横行地带的安稳。”
顾恒生想了想，微笑着，摇了摇头。鼠王有些疑惑，但接着，就听见他说道：“那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鼠王阁下。哦，我不是说你，准确来说，这应该就是魏彦吾的问题了。”
“现在龙门的经济是在蒸蒸日上，到处都不缺乏就业岗位。然而社会上还是会有失业，还是会有人破产，没饭吃，没地方住，不得不居住进入贫民窟里，组成黑帮，否则就活不下去……”他说着这些，眼睛盯着鼠王，目光越来越犀利，“这就不是经济的问题了，这是治理的问题。”
“如果我记得不错，去年龙门的人均年收入已经有三万龙门币了吧？市中心的炸鸡店一龙门币就能买到酥脆的炸鸡吃，平均食品占家庭收入总开支好像只有百分之二十？我记得好像是这个数，希望我没有记错。”
“差不多。”鼠王道，“魏彦吾的报告我也有看，确实是这些数字……”
“那么问题来了。”顾恒生摊手，“但现在这个水平可以说富足了吧？那为什么还会有贫民窟、流浪汉和黑帮？你不怀疑一下他魏彦吾的治理能力，来找我干嘛？”
“要真说五年前，人均收入不到两万，那时候穷，出这些问题还情有可原。可现在将近翻番了哎，又出现这问题，只能说……”
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然后眼神意味深长地望着鼠王：“他这么弄，未来肯定是会出大乱子的。指不定哪天，忍无可忍的贫民窟人就会铤而走险，给城外的敌人当奸细……”
说到后面，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儿：“那时候可就悔之晚矣了。”
鼠王沉默了良久，最后才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会和魏说一说这些的，希望他……能听进去。”
顾恒生不置可否。
车子已经接近鼠王家了，这是一个靠近所谓新贫民窟的一个小院。看着他的屋子，还有附近一片低矮的建筑，顾恒生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清贫啊，看看，旁边‘贫民窟’的人都住得要比你好了。”
“这些小院都是龙门特色，轻易拆不得。”鼠王道，随后带着忧虑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新贫民窟，“那里只是暂时的，那里会很快旧下来……”
顾恒生突然道：“你说，我要是把你这片地盘下来，再建成高楼，这中间是不是又能解决一大批人的就业问题？”
鼠王耳朵动了一下，扭头惊诧地望着他：“嗯？”
“就雇附近贫民窟的劳动力当工人啊，还便宜。”他笑着说道，“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当中好多感染者啊，啧……”
“是啊……”鼠王低下头，叹了口气，“感染者……”
他希望顾恒生能用经济的手段帮他解决感染者的经济问题，但他自己也很清楚，社会对感染者的歧视一日不解决，任顾恒生再有钱、魏彦吾手腕再高明，都永远无法解决贫民窟的问题。
顾恒生停车后，两人一同下车。刚下来，就看到林雨霞已经打开了门，朝这边张望：“爸，我……唉，恒生，你回来啦？”
她看上去有些惊讶，而同时，鼠王呵呵笑着，拄着拐棍就往家里走：“是啊，不但他回来了，小陈今年也回来了，就在恒生他家里呢……”
不知为何，顾恒生感觉自己有点尴尬。尤其是看林雨霞望向自己的眼神，他更感觉有点无地自容。只不过他尴尬归他自己，鼠王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雨霞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你也找个……”
PS：一美元炸鸡我也想吃，可惜……
第428节 第424章 林雨霞的办法
“爸~！”林雨霞收回了注视着顾恒生的目光，娇嗔似的喊了一声。鼠王于是停止了自己的催婚行为，笑呵呵地对顾恒生道：“进来坐坐？”
顾恒生摇头：“不了不了，我先回去吧。”
“进来坐一小会儿吧，就一小会儿，你也不急这一会儿不是？”鼠王并不放弃，接着劝道。
顾恒生拒绝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看着鼠王看似和善的面孔，随后若有所思。
这头老鼠还有别的事情想和我说？
或者……想打打林雨霞这张牌，劝我慈善一波？
他看了一眼林雨霞，后者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行。”他点头，“那就坐一小会儿。”
“行。”鼠王笑了，“你们两个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顾恒生点头，接着，他跟着鼠王走进房间，林雨霞则是在后面关上了门。鼠王径直一头扎进厨房，将客厅里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顾恒生看着林雨霞，等着她先说话，毕竟他现在并没有搞清楚，鼠王具体到底要说什么。
而林雨霞则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仿佛只是没话找话一样，道：“你和陈……真的成了？”
“嗯。”顾恒生点头，“已经见了家长了，哦，她的家长……如果说文月算是她家长的话，那也算是了。”
听到这样，她的脸色顿时有一点复杂。顾恒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只是微笑着问道：“你呢？听鼠王这意思，他似乎对你的终身大事很心急啊？”
“他就是随口一说，他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面费太多心思。”林雨霞道，接着又把话题扭了回来，“话说……你和陈，大概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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