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矮鹤
给银灰安排了一下剩下的行动内容之后，顾恒生和他说明了此次前去哥伦比亚的详细理由。而银灰也很是理解，在将顾恒生的指导记录下来，并准备了好几种预防各种突发情况的备案，接着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
虽然他心中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自信，他之前并没有引导过舆论——不像顾恒生前世那般整天在网上看人带节奏——第一次做这些，他自然很是忐忑。
但顾恒生似乎对他很有信息，鼓励了银灰一番之后，他安心地踏上了前往哥伦比亚的路。
莱茵生命公司的展览是在哥伦比亚的各大移动城市巡回进行的，顾恒生找了好一番之后，才终于确定了最佳的日期和地点，随后飞速乘车前往。
比起有着近乎千年沉淀下来的审美，因而显得古朴优雅的维多利亚，哥伦比亚更多地散发着一些工业的气息。轰鸣的声音几乎充斥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不过在顾恒生看来，这反倒显得更有生命力一些。
这座城市在肆意地吞吃着工业化带来的红利，而且一眼看不到尽头。
顾恒生随便找了个高档一点的旅馆住下，谢绝了服务员关于“特殊服务”的暗示，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又拿出报纸，仔细阅读。
从维多利亚过来费了他不少时间，毕竟他本来拿的就只有维多利亚的签证，想直接过来得费不少事情。加上路途遥远，中间又倒了两次车，等他抵达的时候，距离莱茵生命的展览会开始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不过也好，这剩下三天的时间里，自己可以好好逛逛这座城市，也算长长见识。
这座城市总不会像维多利亚一样，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我的名字，可以安心地好好游历一番。
这样想着，他洗了个澡，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
他很早地就醒了过来，洗漱之后，他换了身遮阳的衣服，戴上遮阳帽和墨镜，准备先去吃个早餐，然后在城市里闲逛一下。
然而刚一下楼，他就看到一个蓝色头发，同时有着蓝色瞳孔的黎博利女孩，正在餐厅里四处张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看到他过来，立刻，这个黎博利小姑娘眼睛一亮，随后迈开小碎步，飞速朝着他走了过来：“您好，请问您是……顾恒生先生？”
顾恒生：“？？？？？？”
怎么回事？我现在已经这么有名了吗？我这才刚来哥伦比亚就让人给认出来了？
不对，难道莫非……
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这个小姑娘，总感觉她像个无良记者。
别吧，我可不想我的哥伦比亚之行被无良记者打扰，然后关于我的各种负面新闻满天飞……
他在这里又不准备久待，如果在这里名声也臭了，那真是几乎不可能挽回了。
不能和她接触！
“不，你认错人了。”他思索着下次出门要不要干脆戴个口罩，同时错过这个小姑娘，向自助餐厅里面走去，“我不认识什么顾恒生，我要去吃饭了，你不要跟过来。”
说着，他快步向里面走去，留下蓝色头发的女孩站在门口，一脸迷茫。
“不对啊……星象显示我确确实实会在这里遇到他的啊……”她有些苦恼地咕哝道，随后慢慢向外面走去，“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里面。
顾恒生其实也有些惊讶，那个小姑娘居然没有上来纠缠。不过这也是好事，起码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展开自己的活动。
吃过自助早餐之后，他出门，开始在城市之中闲逛。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虽然莱茵生命现在体量并不大，但为了能够弄出最大的动静吸引到最多的人，他们还是狠心租下了城中最大的体育馆。这也给外来的参观者带来了方便，那标志性的建筑很容易找到，没多久，顾恒生便坐着车子抵达了这里。
出租车开着窗户，他得以欣赏到体育馆宏伟的外观。司机师傅把车子停在正门口，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然而顾恒生的视线没有被巨大的体育场或者来来往往的人群吸引，而是落在了门口的一个瓦伊凡女人身上。
她有着白色的头发和橘红色的眼睛，面色严肃，一眼看上去仿佛并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士，而是一个威严的领导。
起码顾恒生想起了自己前世那个动不动打人手心的更年期女班主任，她从来不知道变通，即便错的是她，也僵硬得像个石头。
不过，顾恒生被她吸引可不是因为她的气质或者容貌——这个瓦伊凡女人严格来说长得并不能说美丽——而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
名为“强大”的气息。
很强悍，霸气外露，坚如磐石，无坚不摧。
这是顾恒生见到她的第一刻，脑海里立刻蹦出来的名词。他很少见过这样的强者了，上一个能够给他这样压迫力的还是鼠王。
再上一个是鬼姐。
奇怪，这样的强者……看上去，她是在给莱茵生命的展览当保安？
他有些迷惑，但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莱茵生命这个公司可能要比自己想象得更加神秘而且深不可测。里面大约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不过……
有意思，这样才有意思。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点笑容，接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师傅道：“二十元。”
顾恒生很干脆地付了钱，随后推门下车。他刚一下来，那个瓦伊凡女人的视线就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视线交锋，彼此定格都足足有三秒钟。随后，那个女人收回了视线，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同时警惕却提升到了最高。
那个阿戈尔男人，他是今天这里唯一一个有可能对安全造成威胁的人。其他的这些人都不足为道，其他警卫可以解决。
唯有他，必须自己亲自监视！
瓦伊凡女人的眼眸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虽然展览会已经举办了数次，并且前几次都没发生什么意外，但她依旧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PS：我也不是故意的，但输章节号的时候就是老是出错，我也很奇怪啊……
第242节 第239章 赫默
顾恒生快步走进了展厅，刚一进来，便听见莱茵生命的讲解员用脆若黄鹂的声音讲解道：“这是我们莱茵生命的最新产品，一种威力强大的火焰喷射器，它喷出的火焰能够融化世界上所有的防御。”
“来，我们看下一个产品。这是我们莱茵生命去年推出的招牌产品，一种使用新型复合材料打造的盾牌，世界上任何攻击都无法击穿它的保护。”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那如果用你的火焰喷射器喷你的盾牌，会怎么样呢？”
讲解小姐一时卡壳，众人哄堂大笑。
顾恒生笑笑，没有在这里多停留，转身向另一边走去。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莱茵生命的药物，在他看来，矿石病患者这个群体着实拥有着巨大的潜力。
矿石病患者被病痛赐予了力量，他们只需要稍加训练便能掌握强大的源石技艺，唯一的缺点就是会很痛苦，而且会很快死去。但如果能用可量产的廉价药物压制住病痛，维持住生命，那么他们的平均能力和潜力都是要远高于普通人的。
所以顾恒生很希望能够开发出这种药物来，而莱茵生命的研究，让他看到了一部分希望。
他缓缓向那边走去，可猛地，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他扭头望去，却发现那视线已经很警惕地消失了。目之所及，只有那个白发的瓦伊凡依旧在尽职尽责地站岗。
会是谁？
顾恒生的眼眸扫了一圈，随后又落在了那个瓦伊凡身上。
如果没有别人的话……是她在监视我，怕我闹出乱子么？
也对，如果我能看出她是个强者的话，没理由她不对我也抱有警惕。
啊，问题不大，只要自己不闹事，应该也就没问题。
他这样想着，转身，继续观看。
门口，白发瓦伊凡松了口气，随后再度扭过头来，望着顾恒生的背影。
好敏锐的直觉，我才刚看了他几秒钟，居然就已经有所察觉。
希望他不会闹事，不然，这应该会是个很难缠的家伙……
她思索着，随后换了一种更隐秘的方式，继续监视这个陌生的阿戈尔男人。
这边，顾恒生穿过人挤人的走廊，来到了另一边略显空旷的展区。这里展示的是能够治疗矿石病人的新型特效药品，不过看上去对这个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就算是这片大厅里仅有的几个人，有几个也只不过是匆匆路过，或者潦潦草草地看两眼，似乎完全不感兴趣。甚至莱茵生命公司在之前的巡回展览中也得到了教训似的，这个展厅里完全没有配备讲解员。
不过也对，只有非感染者才有可能自由地出入城市，能到这里来看展览，看看这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比起和自己完全无关的特效药，他们自然更对其他的科技产品感兴趣。
矿石病特效药这种东西是针对感染者的，而感染者又会受到强管制，大多不可能来这里。那么除了一些从事相关行业，或者有着悲天悯人之情的正常人，谁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顾恒生扫视了一圈，也只发现了一个褐色头发的黎博利女孩，在很认真地看着那些药品的介绍。她看上去年纪要比顾恒生稍微大一些，但应该还没毕业，身上带着浓厚的书卷气息。
嗯说书卷气息可能有点太褒义了，说白了就是不会打扮导致看上去有些……呆滞。尤其是那大大的圆框眼镜，几乎是压下了全身上下的灵气。
虽然底子其实挺不错的。
他这样想着，又细细地看了那个姑娘两眼，最后感觉实在没什么搭讪的必要，于是开始自己详细地看药品说明。
这个展厅逐渐空旷，最后甚至只剩他们两个。
不，门外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刚才的白发瓦伊凡。她依旧在监视着顾恒生，不过不知为何，她的内心突然涌现了一股不爽的情绪，而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股情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展厅里，顾恒生一个个看过去，而这时，那个黎博利女孩扭过头来，上下看了他一圈。
她推了推眼镜，开口道：“先生……也对这些药品感兴趣？”
“是的。”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搭讪，顾恒生点头，“毕竟是一种新型药物，我有预感，如果它能够量产的话，足以改变整个世界。”
“是吗。”黎博利女孩的嘴角逐渐有了一丝笑容，随后，她略显感慨地说道，“我也希望，但，这世上对矿石病还感兴趣的医生……并不怎么多。”
“很正常，毕竟他们往往没有足够的研究经费，研究出来的药品也缺乏市场。”顾恒生道，“感染者们还是太贫穷了，而有钱的感染者……有钱人往往都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轻易不会感染的。”
“莱茵生命能坚持继续做这个，说实话，我很佩服。”
他说着这些，颇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意味在其中。而对他这幅样子，黎博利小姐似乎很满意。
她主动朝他伸出手来，道：“认识一下可以吗？奥利维亚·赫默，目前哥伦比亚医科大学在读，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顾恒生。”他于是也讲出了自己的名字，并伸出手去，和她握手，“维多利亚皇家海洋学院在读。”
“先生居然是维多利亚人。”说到这里，赫默的语气似乎有一点惊讶，“看不出来……”
“是因为口音么？”顾恒生微笑道，“其实我不是维多利亚人，我是卡西米尔人，在龙门念的高中，然后才去的维多利亚念大学。当然，不排除未来毕业之后，还可能会来哥伦比亚工作。”
他开了个小玩笑，而赫默也忍俊不禁：“先生的阅历还真是丰富，如果您愿意来哥伦比亚工作的话，我个人起码很是欢迎。”
两人相谈甚欢，门口，不知怎的，塞雷娅感觉自己心中的排斥和厌恶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情绪？
是错觉吗？还是……
她不清楚，只能通过不断的深呼吸，来排解心中的烦闷……
第243节 第240章 赫默的线索
顾恒生和赫默女士相谈甚欢，关于感染者问题，两人都有自己的观点。赫默更多地是关怀那些受苦的感染者，而顾恒生则是提到了这一群体带来的社会变革。
“首先我们要明确的一点是，感染者是非常强大的，源石在给他们带来痛苦的同时也赋予了他们强大的源石技艺，只要稍加学习和训练，他们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顾恒生如此解释着自己的想法，“所以，只要解除了他们身上的歧视和枷锁，让他们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来，他们能够为这个社会带来的变革或许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赫默微微皱眉，接着摇头：“顾先生，恕我不敢苟同。如你所说，他们确实可以掌握强大的力量，但如果因此组建一支完全由感染者构成的军队，然后让他们去打仗，征服的话……他们很容易会被贴上‘战争兵器’的标签，然后继续被正常人歧视。”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当战争结束之后呢？他们手中掌握的强大力量反而会成为正常人担忧的东西，对他们的迫害只会更加强烈……”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他们去打仗了？”顾恒生笑道，“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赫默微愣：“您……不是这个意思？”
“诚然，由感染者组成的特种小队可以在战争期间发挥巨大的作用，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顾恒生解释道，“那样的话他们不过是一种好用的兵器罢了，一把刀子可不能让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的意思是，解放他们的生产力。”
赫默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对感染者的使用方式基本和奴隶相同，就是逼迫他们去做苦力，做一些高危险、普通人不敢去做的工作。最常见的就好比去采集源石矿，高风险高体能消耗低收益。”顾恒生解释道，“在我看来，这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极大浪费。因为同样的工作机器也可以做，人，尤其是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应该去做一些特殊的工作。”
“运用他们的源石技艺，他们应该去进行一些高精尖的产业。比如一些特种材料的生产与测试，感染者稍加训练就能掌握对应需要的源石技艺，培养成本比普通人低一大截；再好比操纵一些源石器械，感染者不需要法杖也可以施法，而且更得心应手。这又是他们的优势，可以提高生产效率。”他尽可能地向赫默描绘那个场景，虽然他一时间也举不出更多更好的例子，“这会加快整个社会的发展速度，提高生产能力，实现技术突破，将世界推进下一个时代，进而引发社会的大变革。这才是感染者药物所具备的潜在意义，进行大规模生产，方便进行科研项目，让社会进入下一个阶段，这才是他们的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
“现行的一切问题，包括天灾的威胁，贵族的封建统治，社会上的种种歧视，都可以通过大力发展生产力解决。感染者是这一切的关键，仅仅是作为武器消耗掉，实在是浪费他们这些能力！”
他侃侃而谈前世工业党们的观点，而旁边，赫默听得不由得有些呆滞。
“您……”她有些语无伦次，连称呼都不由自主地换上了敬称，“您……您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吧？”
顾恒生微笑着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不是……我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的话，会从这么宏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赫默有些语无伦次，“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些，而我身边认识的那些男同学……比起这些，他们更关心足球……”
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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