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里香
大脑的剧痛感让琪亚娜终是坚持不住，意识恍若坠入了漆黑深渊之中，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
支撑着身躯的力气彻底散失，视野里的景象天旋地转，随即归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才重新恢复，身躯的疲惫感如影随形，像是灌了铅一样。
“唔……”
琪亚娜缓缓睁开一线眼帘，明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抬起手遮挡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她眨了眨眼，纤长蜷曲的睫毛轻颤，眼前的场景也变得清晰了些许。
“醒了？”
冷淡平静的声音自身旁响起，琪亚娜下意识警惕起来，顺着声源看去。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与自己模样如出一辙的白发少女，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修长紧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对于琪亚娜的苏醒像是漠不关心。
她随手拿起之前亚恩摆在床头柜旁边、替昏迷不醒的虫虫削好皮的苹果块儿，塞进了嘴里吃了起来。
“作为阶下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沉默地注视着大小姐，琪亚娜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声音透着一丝戒备：“这里是哪儿？”
“不可奉告。”
“……亚恩呢？”
“不告诉你。”
“…………”
琪亚娜抿着嘴，沉默了半晌，眼神泛起一丝敌意：“你到底想怎样？”
“这不是一眼就能明白的状况吗。” 大小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瞥视着琪亚娜：“律者是崩坏的使徒、人类的敌人，既然抓到了她们，最好的处理方法自然就是杀了她们，然后再挖出她们体内的律者核心。”
“什——！”
突如其来的告知，让琪亚娜睁大了双眼，看着从座位上缓缓起身的大小姐，咬了咬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明白？”
大小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压迫感十足：“还是说，到了这个时候你依然认为你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嗯？”
仿佛被戳中了内心的伤痕，琪亚娜攥紧了拳头毫不畏惧地瞪视着她，像是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猫咪。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持。
直到开门声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这边有动静，发生了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两位少女的耳膜，她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大门口急忙走来的亚恩。
“琪亚、娜……？！”
看着等待了足足一整天才终于苏醒的少女，亚恩在呆愣了片刻之后，脸上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委实说看着虫虫始终昏迷不醒，紧皱着眉头像是被困在噩梦中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既心疼又担忧。
所幸终于醒过来了！
亚恩正想询问起她的身体状况，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亲爱的~你刚才——”
大小姐微微眯起一线眼帘，面无表情地盯视着亚恩，隐隐透着一丝威胁意味：“在喊谁？”
第517节 515：大小姐：没想到老娘一直在偷听吧.jpg
亚恩呆愣在原地，顶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死鱼眼。
本来他看到虫虫醒来而舒了口气，结果还没来得及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如何，大小姐就直接给他出了道送命题。
只能说真难顶！
尽管对他来说无论是虫虫还是大小姐都是琪亚娜，但眼下的情况是两只琪亚娜都站在他面前，不约而同的注视着他，翘首以盼等待着他的回答。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亚恩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回答的风格、神情甚至是语气助词，最终却又被他一一否定。
没办法。
虫虫虽然看上去笨笨的，但目前来说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体内更是有只河豚意识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占据她的身躯，要是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说不准她一时没忍住就律化了。
至于大小姐就更别说了，搞不好当场终焉化灭世！
总而言之，这两位都是大佬，是真正的惹不起！
要想全都不得罪，只能逐个击破！
“大小姐……亲爱的，你去看看厨房里的饭煮好了没，我稍微有点事想和她单独谈谈。”
刚才之所以是大小姐守在虫虫身边而不是亚恩，就是因为他临时担任起了煮饭的职务。
说来其实也蛮离谱儿的，当初在浮空岛的时候，自家老爸放着一大摊子文件不去批阅，专门跑来教他什么阿波卡利斯家独门绝学……本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结果竟然就是做菜！
众所周知，天命大主教老多才多艺了。
“哼。”
见到亚恩一脸请求的表情，大小姐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起身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一个纤细高傲的背影。
虽然亚恩面对这个问题选择避而不谈让大小姐很不爽，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去纠结这个的时候，大度的将时间交给他们两人单独交谈……大不了等他和虫虫谈完了再秋后算账！
望着大小姐离去的背影，亚恩舒了口气。
说真的要是她硬是要追究的话，倒也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但难免要浪费一番口舌和脑细胞，而且现如今虫虫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一旦不小心说错了话情况就真遭了。
瞥视着低垂着头，神情无精打采的琪亚娜，亚恩缓慢地走到她床边，坐了下去。
“琪亚娜。”
他顿了顿，尽量以轻快的语调开口：“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
“谢谢，我……身体很好。”
不同于平时活泼高昂的声线，此时的少女低沉着声音，语气中隐约透着一丝落寞：“亚恩，我昏迷了多久。”
“差不多一整天。”亚恩也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受，继续帮她振作精神：“不管怎么说，你醒了就好，饭马上就做好了，你先稍微吃点儿水果填一下肚……诶？我削好的苹果呢？”
本想拿起之前放在她床头柜上的水果盘，结果却愕然发现不知被谁拿到一旁的桌子上，而且还把盘子里的苹果块儿吃光了。
下意识看了眼虫虫，发现她轻抿着唇，嘴唇干枯。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说全被大小姐吃光了？
亚恩有些无语，挠了挠头：“呃，一整天没补充水分，我先去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了。”
琪亚娜抬起头，眼神定定地注视着亚恩，犹豫了半晌才小声开口：“亚恩，她……才是真正的琪亚娜·卡斯兰娜，对吗？”
其实，琪亚娜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琪亚娜·卡斯兰娜，无论是从齐格飞那里获得了这个名字，还是在之后的旅途中总是以琪亚娜自居，都昭示着她内心对于琪亚娜·卡斯兰娜这个名字的渴望……但同时也意味着在她的心底里，从未觉得自己真正拥有过这个名字。
看着以沉默代替回答的亚恩，她低垂着眼帘，纤长蜷曲的睫毛仿佛在柔软的面颊投下了一片阴影：“所以，我的名字和过去，全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它们……从来都不属于我，对吗。”
尽管在很早以前便隐隐有所自觉，但选择沉浸在虚假的真实之中的琪亚娜将这份察觉与认知全都埋藏在了记忆里的最深处，假装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然而，梦终有醒来的那一天。
情不自禁地收束双臂环抱着身躯，琪亚娜像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般蜷缩起来，连同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德丽莎不是我的大姨妈，齐格飞不是我的老爸，塞西莉亚不是我的妈妈……你，也不是我的未婚夫。”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是吗！我的存在、我的出生，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意外？只是一个玩笑吗！”
声音在濒临崩溃的情绪中变得尖锐，琪亚娜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悲伤，眼眶湿润泛红，环住双臂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尖泛白。
亚恩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琪亚娜，冷静点。”
他轻抚着女孩儿的后背，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隐约能听到啜泣声响起：“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琪亚娜根本无所谓。”
“重点在于你曾经与我们相遇所结下的那些羁绊、度过的那些时光，都是真真切切的。那个并非什么琪亚娜·卡斯兰娜的经历，而是独属于你本人的回忆。”
亚恩轻声说：“你和我小时候同居的那段时光，你和芽衣、布洛妮娅相遇的时光，甚至是你和德丽莎、姬子以及圣芙蕾雅学园的同学们相处的时光，这些都是独属于你自己的珍贵记忆。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诚然她身为琪亚娜的名字和过去都不是属于她的，但从她跟随齐格飞流浪的那一刻起，她往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人生。
“她们所认可的是你，无论你是否叫琪亚娜·卡斯兰娜。”
亚恩顿了顿，双手搭在她细柔的双肩上，直视着她的脸庞：“或者说，对于她们而言，你才是真正的琪亚娜·卡斯兰娜。从一开始就是，直到最后依然是。”
“可是，我是律者……我曾经，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琪亚娜红着眼眶，内心的罪恶感像是山一般压在她身上：“我一直都知道的，在我的体内……还存在着另一个灵魂。”
忘却的记忆随着真相的揭露也开始强制性回忆起来，无法再逃避的琪亚娜面对如此残酷的真相，内心的迷茫犹如盘踞在头顶的阴云般挥之不去。
“那也不是你的错，你是你，她是她。”
亚恩抚摸着她的侧脸，擦拭着琪亚娜脸上的泪痕：“这正是我们将你带到这里来的目的，让你能够以自己的意志控制住律者的力量，不让她再使用这份力量为非作歹。”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啦。”
亚恩捏了捏虫虫的脸蛋：“说到底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待你，反正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和我一起同居过一段时间，在圣芙蕾雅学园无数个夜晚和我一起体验各种Play的琪亚娜。”
“你、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喂！”
先前略显悲伤的气氛瞬间毁于一旦，虫虫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一层绯红，下意识推开了亚恩，闹别扭般的看着他：“偏偏还在这种时候！”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和我真正想说的话啊。”
亚恩耸耸肩，无视了虫虫抵在他胸前的双手，强硬地将她搂在怀里：“不过看到你刚才的反应，我发现比起说了那么多话，还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意更加真实一些。”
他低头凝视着同样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琪亚娜，视线集中在她略显干枯的嘴唇上，眼神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亚、亚恩，你要做什么？！”
身体被亚恩牢牢抱住，虫虫顿时紧张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愉悦面孔，胸腔中的鼓噪声震耳欲聋。
“那还用说嘛？以前我这样抱住你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呢？”
亚恩微笑着反问她，旋即缓缓低下头——
话语在有时候会显得相当无力，所以相比起浪费口舌，还不如直接让虫虫好好感受一下他的心意。
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脸庞，琪亚娜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忍不住闭紧了双眼。
尽管他们以前在圣芙蕾雅学园也接吻过不少次，但这一次所象征的意义，却非同寻常。
两人的脸庞越来越近，似乎连双方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炽热得像是火在脸上烤。
砰！
然而，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接触的下一瞬间，钢铁大门被硬生生地踹出一个凹痕，伴随着电火花闪烁迸射的滋滋声。
亚恩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大小姐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慢条细理地收回修长大腿，声音平静得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亲爱的，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吃完了就准备上路吧！
亚恩仿佛从大小姐那双冰冷的眼神里，读出了她尚未说出的后半句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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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我青梅竹马和未婚妻之间的惨烈修罗场？
第518节 516：想和大小姐窝里斗
餐桌上，气氛很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