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郑老师，这也是经过所有教职工投票后得出的结果。”
姜少卿笑着说道：“如果您不合适，那台下的新生里，怕是就没有合适的了。”
“……但我什么也没准备。”
“您只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好，我相信这对您来说是小事一桩。”
揉了揉眉心，郑毅放轻了声音：“现在？”
“差不多是了，开幕之后第一个就是您。”
好吧。
“那，我尽力而为。”
郑毅也不再推辞。
看样子姜少卿他们就没准备第二个方案，也就是说这里他拒绝的话，说不定新入生代表讲话这个环节就得取消，甚至有可能台下会有另一个啥也没准备的新生被赶鸭子上架。
要是那样，真的就不如让他来了。
反正……
郑毅叹了口气。
反正等到他跟新生老生都过一次手之后，那效果可就比当什么新入生代表刺激多了。
也不差这一茬了。
见郑毅答应，姜少卿脸上的笑容更热烈了一些。
他让郑毅去一旁的椅子上暂坐，又和台下的几名老师交流了一下，确认现场没有问题后，便走回了讲台。
伴随着姜少卿的步伐，一阵悠扬的乐声从大礼堂的扩音器里传出。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信号，告知了场内的众人，这场迎新大会要开始了。
老生们看上去都比较习以为常。
新生们则各种神态的人都有，好奇的，紧张的，认真的，懒散的，不屑一顾的。
但其实真要说起来，老生其实也就最多是比新生早了几个月加入学院而已。
毕竟这【学前班】，是在圣神事件后才诞生。
老生说白了就是第一批试行对象，而现在的新生是企划试行认为没问题后，选取的第一批实行对象。
音乐声逐渐降低，姜少卿也一步步来到了讲台正中。
他站在那，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环顾了一下大礼堂内。
“首先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基础科的主任，姜少卿，各位可以叫我姜主任，当然我更乐意大家叫我姜老师。”
“各位，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们每一个人。”
在音乐声完全消弭后，他这样说道。
没有麦克风，也就没有用扩音器，但即便如此，姜少卿那温和的声音还是准确且清晰的落在了这偌大会场内的每一个人耳中。
“因为这意味着，在这个一切都正逢巨大变化的时代里，你们将会真正步入时代的最前沿。”
“这也意味着，在座的诸位，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一个，必定会改变你们一生的机遇。”
“相信你们之中，已经有同学听说了，亦或者是主动去了解了召集你们于此的目的。”
“是的，在这里我要恭喜在座的诸位。”
姜少卿张开双手。
“你们，都将成为炎黄大学的第一届学子。”
闻言，台下先是维持了片刻的安静，随即在老生和教职人员那边的带领下，响起了一阵算是热烈的掌声。
“那么接下来，有请新生代表，郑毅先生上台演讲。”
姜少卿转头，笑着对郑毅摆出了【请】的姿势。
一位老师，一位类似教导主任的人物，在有请新生代表时，用的称谓是“先生”。
这让新生那边顿时有不少人脸上浮现出了茫然的色彩。
而当看到坐在讲台一侧的郑毅站起身向台上走时，更多人脸上浮现出了诧异的神态。
姜少卿走下台，将整个讲台让给了郑毅。
对于演讲或者主持节目，郑毅其实算是蛮有经验。
毕竟从初中开始，他就经常负责班级、年段乃至是全校性质的大小仪式会议的主持，尤其是高中的时候，连80周年校庆都是他负责的主持。
所以要说怯场那自然是不会。
郑毅仅仅是在思考，面对台下的这些年轻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缓步来到讲台正中，望着下面那一双双紧盯着他的眼睛，对上了那些意味各异的目光，郑毅摘下头上的侦探帽，将它放在了讲台上。
直到这时候，他才算是想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各位所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毅，和在座的各位一样，是炎黄大学的首届新生。”
“当我站在这里，我想或许会有同学心中疑惑，这姓郑的何德何能，就做了新生代表，能站在这里，代表你们。”
“老实讲，我也是这么想的。”
郑毅笑了起来。
“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仅是代表我郑毅一人。”
“请诸位，静听。”
他敛起了笑容
“对在座的诸位而言，觉醒者代表了什么？”
郑毅抬起右拳。
“非比寻常的力量？”
“独一无二的自我？”
“迥异于人的负担？”
“难以自制的麻烦？”
“还是，一种凌驾于【人】的超然地位？”
每说一句，他便竖起一根手指。
“也许我说中了，也许我没说中，人与人之间存在不同，因此在座诸位对觉醒者的看法各有不同也属自然。”
“但我要告诉各位的事，当你们来到这里，当你们坐在这里，当你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自己的肉体和意志发挥出了超出过去世俗常理的力量时，你们的人生就改变了。”
“打哈欠的时候，要注意别吐出一口烈火。”
“打喷嚏的时候，要小心别喷出一股冻气。”
“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要控制力量，以免一不小心捏碎餐具。”
“没错。”
“过去你们熟知的世界，对现在的你们来说，变得是那么脆弱又陌生。”
“这就代表，不论你们愿意与否，【觉醒者】这个身份所代表的一切，都将深深的扎根于你们今后的人生中，难以分割。”
“而与此同时，你们一定也注意到了。”
郑毅环顾众人。
“周围的人，大多是无法抗衡你所拥有的力量的。”
“在你们突然获得的力量面前，他们不会比一张白纸一根木筷更结实。”
“就好比是狮子和猫咪被放在一栋屋子里那样。”
郑毅一左一右，一高一低的举起双拳。
“强，和弱，在一瞬间被划分的清清楚楚。”
“那么，问题来了。”
“在座的诸位，可曾有这样想过，哪怕仅仅是一刹那有过这样的念头——”
他双手按在讲台上，上身前倾，像是要压迫到在场每一个人面前那般面色严肃。
“——为什么，自己要听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的话？”
“为什么我不能用这强大的力量，去做我想做的事？”
“不，不应该说为什么。”
郑毅的声音微微嘶哑：“应该是，【凭什么】，对吧？”
“……”
无人回应。
当然，演讲吗，一般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出声。
但被郑毅那双眸所及的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偏转开自己的视线，去躲避郑毅的眼睛。
即便他们似乎从那对黑色的眼眸里看到了些许赤红色的火光，也无人敢于回首去求证这是否是幻觉。
台下一片沉寂。
看着这样的景象，郑毅重新站直了身体。
“我要说的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
此言一出，台下有许多人齐刷刷的转回脸来，看向了郑毅。
“老爹曾这样说过。”
郑毅竖起右手食指，指向上方。
“【强】的最小单位，就是贯彻自己意志的任性。”
“从小到大，我都切实的履行着这句教诲，也由此，铸就出了现在这个任性的我。”
收回右手，他用大拇指比向自己。
“友善待人，坚持信念，信守诺言，保护所爱的人……”
“这一切，都是【我想做的事】。”
“遵守规则，珍视他人，践行善与正义所带来的指引……”
“这一切，也是【我想做的事】。”
“是的，说到这里，我看到了你们之中有人已经明白了。”
郑毅微微压低了声音。
“只有力量，即践行不了【正确】，也无法被称之为【强】。”
“唯有将贯彻自身信念的意志，与足以贯彻自身意志的力量相结合，才可以称之为【强】，才有能力去践行【正确】。”
“换言之——”
郑毅伸手指向了台下。
那并没有特别指向谁。
却又像是指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当你用这份力量去做了错误的事，犯下了确凿无疑的罪恶时，那就只代表了两件事。”
“要么，是你的意志薄弱不堪，根本不配拥有这份超出了你自己掌握的力量。”
“要么，就是这错误和罪孽本身，便是你应当面对的结果。”
“没错。”
郑毅震声道。
“所谓的觉醒者，代表的，是责任。”
“请在座的各位记住，从这一刻起，你们都肩负上了名为觉醒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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