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的旅者 第698章

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然而这片刻的时间却足以改变一切。

片刻之前，精灵的存在对于这方世界而言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毒瘤’，一个注定会被除去，而且也已经被‘天使系统’除去的‘小小毒瘤’，但只是短短的片刻之后，随着逐渐清晰的因果，一把足以动摇天地的‘权杖’却已然诞生在了这个世上。

——终之章——序篇——天人之异——

‘人之子’的欲望被肯定……

‘天使系统’展现着变革的伟力……

因与果在错乱中，确立着最终的‘果’……

无可阻挡的，一个新的时代开始拉开序幕，只是在同一时刻，在星灵们的悲鸣之中，一个世界也骤然出现了分裂。

龙脉秘境之中，得到‘人类进化意志’反馈的阿尔提米西亚最终破封而出，然而一抹侵蚀着秘境的虚无之色，却成为了她睁开眼眸最先见到的景象。

那是所有的一切都被抹去的色彩。

秘境在消融，幽暗的色彩之下，一切都在被缓缓抹去。

“……想要活下去吗？”

一声平缓的提问在阿尔提米西亚身后响起，猛然回首，她所见到的，是叶秋盘坐在祭坛中心，透露着几分虚幻的身影。

“你做了什么？”

质问着，这一刻的阿尔提米西亚全然没有了平常之时的柔和之态。

“如你所见，另一个我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而这个世界却在抹灭‘我’的成果。”

“开辟……？”

想到了什么，阿尔提米西亚不禁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哪怕处在尘封之中，她也依然能够感受到，众多意念充满了她的身心，或者说，是另一个‘她’的身心。

“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毁灭的开端，这个世界即将走到尽头，而你，想要活下去吗？”

没有回应叶秋的话语，看着不断侵蚀着秘境的幽暗虚无，阿尔提米西亚的神情满是无法相信，“这是，世界在毁灭……？”

“准确的说，这是天地在自救，它在否定我的权限，舍弃我所开创的时代。”

天地并没有意识，但谁也无法否认它的完美，完善运转的它几乎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哪怕是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它依然能够做出最佳的判断。

“不过到了这一步，我也已然没有了放弃的理由，所以，你若不想随着它一同消亡的话，此身刚刚从本尊身上汲取到的些许力量，应该足以将你送到另一个我的身边。”

“……为什么？”

察觉到了什么，阿尔提米西亚不禁直视着叶秋的眼瞳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舍弃你所开创的时代？”

“因为，这个时代的我将是毁灭它的要因。”

叶秋并没有做无意义的隐瞒，因为他所给予眼前之人的，仅仅也只是一个机会。

“那么，人类呢？…处在这个时代的人类呢？”

没有再回答，叶秋望着已然侵蚀到近前的虚无，缓缓起身道：“再不走，可就没有机会了，阿尔提米西亚！”

“锵……”

一拳贯穿叶秋虚幻的身躯，直直落在了腐朽的剑身之上。

对上阿尔提米西亚骤然透露着杀意的眼神，叶秋无声的一叹，“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没有多少失望之意，因为这并没有出人意料，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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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是你对吗？”

没有否认，叶秋默然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面对阿尔提米西亚悲鸣般的质问，叶秋平静注视着那双不禁令人感到有些怜惜的蔚蓝眼瞳，“因为，这便是我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闻言，阿尔提米西亚不禁悲戚一笑，随之宛若将要叶秋彻底击散一般，一拳接一拳的贯穿着叶秋的身躯，几息之间，流淌的血液便染红了腐朽的剑身。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挡住少女流淌着鲜血的双拳，叶秋轻叹的摇了摇头，“就算没有你，此身也将葬身于此，没有存活的可能。”

唰！！

阿尔提米西亚收回了双手，然而下一刻，叶秋的身影便离开了祭坛。

是的，收回拳头的阿尔提米西亚在下一刻便突然抱紧了叶秋，从祭坛之上一跃而下，带着叶秋一同坠向了已然侵蚀到近前的幽暗虚无。

柔弱而坚强，温和而倔强，望着眼前满是死志，做着最后抵抗的少女，叶秋没有再阻拦什么，任由少女带着他一同坠入抹灭着一切的虚无之中。

“永别了，阿尔提米西亚·贝尔·阿修克罗夫特……”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半

神国已然不见，缘所化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也已经不显，甚至连同‘天使系统’都已不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然化为了新时代的一部分，而借助‘天使系统’和‘人之子’的伟力，身为新时代的开创者，叶秋和秋夜也终于有了直面天地的资本。

这一刻，叶秋开始感受到世界是如此之大，却又是如此之小！

那是与他身为‘幻想乡之主’截然不同的感受，若说身处幻想乡的他一念便足以通晓幻想乡的一切，那么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跳出了‘世界’的局限，站在了更为宏观的角度俯视着世界的构造。

而对于这种感觉，叶秋也并不算是完全陌生，在背负着最终试炼‘诸神黄昏’，还有‘End—Emptiness’加持之时，他也曾隐隐有过这种感受，不过这一次，他所窥视到的‘风景’，明显给予了他更为清晰的感悟。

天地之大，那是无法丈量的宏伟，然而若是一眼便将宏伟的天地收入眼中，宛若将使整个世界端在手心之上仔细观看，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超然吗？

不，那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朝闻道，夕死可矣！

洞察着秩序的衍化，推演着法则的演变，感悟着天地的变迁，当世界的奥秘尽数展现在眼前，只要不断追寻就能找到心中所有答案的时候，‘死而无憾’显然便不再只是一句空话，那已然是当下，叶秋最为真切的感受。

“……秋……秋……”

心神猛然受到冲击，随着隐隐传来的呼唤之声，叶秋恍然回神，不过下一刻，他便骤然感受到了一阵‘空虚’之感。

那并不是单纯来自生灵本能的空虚之感，他的神魂，他的力量，还有他的身躯都在这一刻透露出了真正的空虚之态，早已寒暑不侵的他，竟然浑身流淌着冷汗，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这，也更让骤然反应过来叶秋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惊。

修炼之路，一步错便足以令人万劫不复，这可不是什么单纯的警示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