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米核心
第三百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结果
“这是……”
惊骇中，德古拉本能地想要阻止自己体内那些灵魂的消失。
然而，无论他怎么做，变化形态也好，断绝五感也好，甚至是用自己的意志强行控制“死河世界”中的灵魂也好，都没能阻止得了这无数亡者灵魂的消失。
他也不是没想过逃跑，只是战场周围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结界，任凭德古拉用尽各种手段，也始终无法逃离。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德古拉自身的心智貌似并未受到影响。
——毕竟是吸血鬼真祖，诅咒上帝获得了不死的怪物，虽然没有心灵之光，但他的生命本质却毫无疑问等同于四阶的，对于这种精神攻击有着相当强大的抗性。
更别说他的意志强大到足以以一人之力压制上百万的灵魂，短时间内抗衡雅赛萝拉的心灵之光并不成问题。
但这种抗性仅限于他本人的人格意志，却无法阻止被他所吸收的无数灵魂，前赴后继地在那“心灵圣光”的照耀下一个个地解脱而去，快速削弱着他的生命。
德古拉明白，不杀死眼前的少女，他是不可能摆脱当前这种窘境了。
于是，一直都以游戏心态战斗的他，终于认真了起来！
“给我去死！”
怒吼声中，他从自身的影子中抽出长剑，身上的装束也从之前的贵族服饰变成了铠甲与战袍。
他就如同一位战场上的将军一般，向着敌人发起了冲锋。
不，他本来就是一个将军，这只不过是重操旧业而已！
铛！
剑刃交击声中，他与雅赛萝拉战到了一起。
不同于苏伊赛德那种长于力量的吸血鬼，德古拉的长处在复活能力与魔法能力上面；而雅赛萝拉继承了苏伊赛德的吸血鬼源血，虽然境界才刚刚三阶，但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却已经有当初苏伊赛德的七成左右。
因此，两者之间在纯粹的力量对拼上，居然并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
于是，真正关系到胜负的，转而变成了两人的战斗技巧——
从战场上磨炼而出的杀人剑技，与雅赛萝拉从赵哲手中学到的、根据人体力学以及空间几何学设计而出的剑法互相较量着。
前者的剑法大开大合，既有战场厮杀中磨炼而出的简练与迅捷，又有兽性杀意勃发下的疯狂与狠辣，再加上其善用吸血鬼不死之身的特性而衍生出的种种在人类眼中相当于“同归于尽”的战法，其杀伤力可谓凶残。
后者的剑法则是精准冷厉，通过精确计算空间与敌我双方肢体兵刃的尺寸，把握战斗中每一个瞬间的动向，并通过计算预测出敌人下一步的攻防方位，可以说是充分发挥了晋升基因锁三阶之后的强大计算能力。
不能说那种剑法更好一些，但在此时的战斗中，德古拉因为自身生命快速减少而失去了冷静，而雅赛萝拉却非常清楚自身的优势所在，非常有耐心地与对方周旋，哪怕战斗经验不如对方，却也依旧打了个旗鼓相当，没有落在下风。
当然，受伤是免不了的，就算是三阶的计算预知能力，遇上德古拉那种拼着自己被砍一下也得给对方一剑的狠辣战法，哪怕是雅赛萝拉也只能在受伤和受更重的伤之间做出取舍。
若不是她吸收了吸血鬼源血之后获得的强大恢复力，再加上德古拉积攒的生命与力量都在快速削减着，她还真未必能在这种对耗中耗得过对方。
不过，伴随着战斗的进行，雅赛萝拉很是惊异地发现，对方的力量虽然在不断地衰弱，但他原本那略带些疯狂的剑技却逐渐冷静了下来。
德古拉的剑中，也逐渐浮现出一股纯粹的意志——那是战意，也是剑意。
这意志是如此的纯粹，与之前那混乱中略带着癫狂的吸血鬼完全是判若两人。
当其出现的一瞬间，雅赛萝拉就发现，自己勉励维持的均势瞬间告破。
对方的剑术在维持着战场剑术的简练狠辣的同时，又多出了一股细致入微的细腻精准，一下子就将她这同样走精准计算路线的剑法给压制了下去。
雅赛萝拉不清楚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本能地开启了灵视，然后看到了让自己分外惊讶的一幕——
她发现，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方代表着德古拉的、充斥着无数血红眼球的黑暗深渊正逐渐变得“干净”起来，那让人San值狂掉，给人以不可名状之恐惧的蠕动呢喃声也逐渐消退。
到最后，呈现在她眼中的就只是一座黑暗、幽静、没有半点杂色、也无半分杂音，仿佛就代表着“黑暗”概念本身的无尽深渊！
一瞬间，雅赛萝拉莫名升起了一个念头——她刚刚的举动，是不是帮了敌人一个大忙？
……
当体内的九十四万多条性命彻底消失，真正意义上变成“孤身一人”之后，德古拉长剑一错，将雅赛萝拉远远击退，但却并未乘胜追击。
他带着些恍惚的神情看向自己的敌人，又看了看自己，楞然了几秒钟后，直接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剑。
他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双肩渐渐耸动。
“哼！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又带着些苍凉与解脱。
他这是在笑别人，笑这个世界，还是在笑自己？
只有德古拉本人才知道。
长笑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缓缓止歇。
吸血鬼从狂笑中平静下来，看向雅赛萝拉，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我得谢谢你，女士！感谢你让我摆脱了这个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迷梦！”
同样的彬彬有礼，但不同于之前，雅赛萝拉还能感应到对方心中隐藏的恶意，她此时再去感应，却只能感知到一片黑暗，仿佛对方内心中的一切思绪，都已经沉入到了那无尽深渊之中，再难以被外界窥探分毫。
因此，她也吃不准，眼前的吸血鬼到底是真的在感谢她，还是在“感谢”她。
所以她并没有放下警惕，依旧持剑对准对方。
只有德古拉自己才知道，他的这一声感谢，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自从在成为吸血鬼以来，他从未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虚弱过，但却也从未有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大”！
并不是力量上的强弱，更不是生命的多寡，而是在最根本的“自我”上——德古拉感觉到，自己的“自我”变得前所未有的明晰，仿佛重新获得了新生！
过去百年中的征战、杀戮、纵欲、堕落，就好像是一个漫长的梦境，他此时终于从梦中醒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第三百十九章 从德古拉，到阿卡多！
这其实并不意外。
当德古拉体内被他吞噬的亡灵不断被超度消失之时，他那因为混杂了无数灵魂而驳杂不堪的灵体也重新变得纯粹起来。
灵魂的纯粹也带来了心智的纯粹，德古拉那因为吸收了近百万灵魂而日渐浑浊的意志也重新变得纯净起来，宛如在锻打中被除去了杂质的钢铁一般，变得坚固凝练无比。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那些被雅赛萝拉的“心灵之美”超度的亡魂们一样，同样也获得了救赎。
只不过，那些亡灵的“救赎”是升天，而他的救赎，就的的确确是心灵上的救赎了。
对雅赛萝拉致以谢意之后，德古拉转头看向之前一直被忽略的另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