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劫火
这家伙每次一开口就是一次爆炸，他算是看透了，要是再让她说下去，无荫崖这里也不用安生了。
必须让她闭嘴！
刘远露出诚恳的笑容，道：“只要我多和她聊聊以前的事情，就能记起来了，很简单的，陵光，你说对吧。”
他看向小凤凰的眼神堪称是色厉内荏的极致，恶狠狠的本质是没有骨气的讨饶，后者又眨了眨眼睛，传音道：“欠我十次。”
刘远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擦！这是直接开条件了啊！
这语气之嚣张，态度之差劲，程度之熟练，和外表的无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是从乖乖女变成了小太妹，令人能脑补出一个撇嘴冷笑，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威胁被人记录下糟糕画面的jk的黄毛……
不对！停下！
刘远感觉自己脑补的就尼玛离谱，但这特么真的就是朱雀神君的真面目啊！
他悲愤地几乎百分百确定，这只凤凰绝对恢复了记忆，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是绝对是恢复了的！
要是让朱雀一脉的那些眷属，还有那些对凤凰充满了憧憬的修仙者，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只怕是得当场崩溃，重塑三观了。
然而现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近在咫尺的灵爻都不知道这一场堕落交易的发生……
刘远耻辱地答应了这仿佛隐藏了深渊陷阱的条件，听见了小凤凰那带着得意和不屑的隐约笑声。
而表面上，陵光被刘远捂着嘴巴“威胁”，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灵爻无知无觉，好笑地摇头，转身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打算回玉虚一趟，去见见我师父还有灵玉。”
第三三九章 身与名俱灭
“回去？”刘远微微一愣，思索了一下，道：“是因为知春秋么？他现在似乎并不信任碧落府了。”
灵爻点点头，脸色凝重地走进屋内：“他不是省油的灯，若非当初丁涣师祖临走前执意留下命令将掌教的位置传给师父，当时其实应该便是他上任，不管是心智还是手腕、修为，他都远超我师父。”
刘远跟着走进去，撇撇嘴道：“但是丁涣前辈最看重的是品性，单单这一条，他就不合格，不，能轻而易举拿门下弟子的命来当棋子，何止不合格，简直是负分，放进魔教里还差不多。”
灵爻面色柔和，回头看他：“很多人都觉得我师父优柔寡断，不适合当掌教。”
刘远满脸认真，道：“能让丁涣前辈托付重任的，一定是有其能力过人之处，比如我……咳，我带进玉虚的顾常。”
灵爻笑起来，又转过头去，绕到里屋，道：“知春秋已经不向碧落府寻求帮助了，现在和碧落府合作的，仅仅是三殿中的其他人，他大概已经察觉到了碧落府的意图，这段日子里一直装作安分面壁思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三殿和七派之间的冲突，还有碧落府频繁的袭击吸引了过去。”
刘远皱眉道：“果然……有探子查出他想做什么吗？”
灵爻摇头道：“黄泉正在派人打探，大概需要一点时间，但是我大概已经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君玄！”红苻忽然跑了出来，一张小脸兴奋地红扑扑，抱住刘远，三两下借力攀住他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胳膊上。
她先在刘远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一脸警惕地看向了旁边搂住另一条胳膊的陵光，鼓腮帮子道：“她是谁啊？”
刘远把人偶抱稳，和蔼地道：“她叫陵光。”
红苻狐疑地道：“朱雀神君？”
刘远咦了一声，道：“红苻知道四象？”
从空无一物的墓室中走出来的小人偶，对外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一点常识都没有，想来是这些日子在无荫崖自己找书看了。
人偶使劲点点头，双眼亮晶晶地抬起下巴道：“红苻有在好好学各种常识的。”
她盯着刘远，大概是在表达“求夸夸、求奖励”的情绪。
刘远现在左右胳膊都被占了，摸摸头都做不到，只好顶着被陵光注视的压力，回亲了一下红苻的额头。
要论刘远身边谁最好哄，那绝对是红苻。
小人偶喜滋滋地用两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白嫩的脸上浮起晕陶陶的红霞，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连刚才想问的问题都忘了。
刘远心里叹了口气，要是谁都像红苻这样就好了。
不过大概是红苻看起来实在太没有威胁感，而且那萌萌哒的样子很容易吸引女性，陵光的目光都柔和了下来，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红苻的脑袋。
小人偶疑惑地转头，看见是陵光——这个新出现的来抢君玄的女人，立刻鼓起腮帮子，捂住头不给摸。
陵光收回手，露出了温和的浅笑：“红苻真可爱呀。”
刘远却面无表情，听见了耳边的传音：“你是人渣吗？”
真面目暴露之后，干脆就直接不掩饰了吗，这个屑凤凰。
陵光笑得天真无邪，不露一丝破绽：“我都听见了哦，再加十次。”
“……”刘远假装自己没听见，解释道：“红苻是人偶，存在的岁月起码有个一千年，并非外表那么稚嫩。”
陵光瞳孔一缩，有些惊讶，因为她竟然没有察觉到红苻是人偶……一时间产生了莫大的好奇之情。
趁着她对红苻更感兴趣，刘远沉吟了一下，接着对灵爻道：“你刚才说想回玉虚看看你师父和灵玉……莫非知春秋是打算直接对你师父动手了？”
灵爻点点头，沉声道：“知春秋为人高傲刚愎，前些日子我师父因为灵玉的事情，把他直接革职，又让他面壁幽禁，只怕让他心中意难平，现下准备破釜沉舟……我猜测他打算把师父杀了，伪装成是碧落府的人干的，让玉虚道门混乱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绕过传道拓碑，直接推他直接上位。”
刘远赞同道：“可能性很大……”他愣了一下，“等下，灵玉的事情？灵玉怎么了？我路上来的匆忙，只打听到了你师父把知春秋革职了，具体的原因并不知晓。”
灵爻摇头道：“现在玉虚乱成一片，各种消息纷纷扬扬，我师妹人微言轻，没人关注很正常——她挡了许信鸿以生命为代价的万枫染江，吸收掉了所有的毒素，现在心智大受磋磨，如同小孩子一样蒙昧，过不了多久，便只能化作原形重新修炼了。”
“原形？”
“嗯，我忘了你应该不知道，我师妹是九天玉萼化形，属于妖灵一类，只是天生灵智纯澈，没有半天妖气，反倒非常适合修炼。”
刘远想起那个毛绒控对锤锤的喜爱，想起他说服胡九娘将狐狸尾巴借给她摸，又想起在鸣剑大会的擂台上，与灵玉的最后一战。
灵玉爽快答应送顾常去玉虚道门时，眼睛里的纯粹。
“她必然是自己冲上去的。”刘远叹了口气，“当时知春秋在场？”
灵爻道：“在场，许信鸿原本就是冲着知春秋去的，但可惜，他们高估了知春秋对玉虚弟子的在乎，他宁可保存自己的体面，不愿意在弟子面前展现被魔教中人打得体无完肤的一面，更不愿意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弟子，令自己重伤。”
这件事情，说到底是灵玉自愿牺牲，但刘远心里却升起一股愤怒，又是一次，知春秋把门中弟子不当人，这样的人，竟然还妄想着当掌教？
简直想屁吃！
“去看看吧，我跟你一起去。”刘远沉声冷笑道：“把只影和黄泉叫回来，让只影潜行去探查，黄泉把这些日子收集的材料准备好，我们也该准备收网了，既然他想提前去世，我就满足他，送他一个‘身与名俱灭’好了。”
灵爻看着他，微笑道：“好。”
刘远又咳了一声，道：“我先去救一下灵劫……”
他走到另一边的房间，中途芝芝忽然从旁边探出头来，惊喜地飞扑过来，喊道：“爸爸！”
刘远下意识应道：“欸。”
陵光：“……？”
第三四零章 君玄,这个姨姨好凶啊
陵光看着面前父慈女孝的场景，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她眼见那个突然蹦出来的少女一下扑进刘远的怀里，一边喊着爸爸，一边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清灵秀美，抬头看着青年，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没有杂质一般清澈。
少女乖巧地在刘远怀里蹭了蹭，嘟囔道：“芝芝好想你啊，一直在房间里修养好无聊。”
刘远伸出被陵光“挟持”了胳膊的那只手，摸了摸芝芝的脑袋，柔声道：“很快就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我再去一趟玉虚道门，这里的事情差不多就能了解了。”
芝芝作为山海之灵，一直让她闷在房间里，确实是该长出蘑菇来了。
不过她因为救刘远导致精气大亏，若是出去被有心之人发现，后果更加不妙，所以还是让她老老实实地待着比较安全。
“唔……知道了。”
芝芝像小猫一样眯起眼睛享受着刘远的抚摸，点点头。
刘远忽然皱了皱眉，打量着少女的脸，狐疑地喃喃道：“怎么好像……小了一点。”
原本的胡芝芝被刘远“拔苗助长”之后，看上去大概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现在忽然之间就好像缩水了，变成了大概十一二的样子。
他又在少女的头顶比划了一下：“还……变矮了一点。”
芝芝眨了眨眼睛，解释道：“精气亏损太多啦，没办法维持身体化形，只好稍微变小一点了。”
刘远一愣，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陵光已经隐蔽地把芝芝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个遍。
少女从长相上来说，和刘远完全不像，而且本身是山海之灵，种族都不对，可以判断出绝非是刘远亲生的孩子。
凤凰心中浓重的危机感稍微褪去了一些，但是警惕之情并未消失。
这两人从此番互动上看，确实有父女的感觉。
“夫君，她是你的养女吗？”
陵光转头微笑着轻声问道，语气异常柔和。
刘远额了一声，感觉芝芝的身份解释起来，还真有点麻烦……
首先她是胡九娘捡来的，后来出于山海之灵的成长环境问题，转而交给了刘远来抚养。
那么核心问题——胡九娘是谁？
答：刘远的朋友，是一只白狐妖，女性。
作为妖族，幼年体的山海之灵毫无疑问就像是唐僧肉一样吸引人，能把芝芝当做女儿来抚养而且那么着想，可以说胡九娘对芝芝的情感是理智战胜本能的深沉之爱。
那么，什么朋友能亲密到把自己极其喜爱的女儿交托过去，并且可以直接叫他爸爸呢？
显然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pao……
刘远才紧张地思索到一半，芝芝忽然转头看向陵光，乖巧地一笑，羞涩地回答道：“这位姨姨，芝芝是娘亲的养女，爸爸什么的只是情趣称呼而已哦，而且爸爸他还没有成婚呢，不要乱称呼夫君之类的哦。”
“嗯……”刘远一脸懵逼：“嗯？？？”
他惊悚地看着芝芝，怎么回事啊？！这不是他单纯可爱的芝芝！
。
。
陵光歪了歪头，笑容更加温柔了：“姨、姨姨？你在说什么呢……”
刘远感觉自己从中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随后貌似还看见了小凤凰瞬间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脑海中闪现出了陵光一拳轰开禁地大门的场面，下一秒胳膊就传来了剧痛。
“疼疼疼疼疼疼！”
——淦！握拳之前先把手里抓着的胳膊放开啊！
陵光松开手，刘远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嘶嘶地抽凉气，切实感觉到了当凤凰把涅槃的全部点数都加在力量上会发生什么情况。
要不是他用凤凰血洗过澡，今天他这条胳膊就没了。
芝芝怯生生地躲进刘远怀里，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害怕两个字：“君玄，这个姨姨好凶啊，可是凤凰自诞生以来，历经洪荒万古，涅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难道这么大的年纪还不能叫姨姨吗。”
刘远冷汗：“道理是这个道理……”
陵光微笑：“嗯？”
刘远满脸严肃地改口：“但是不能这么算对吧芝芝，陵光她才涅槃了几天时间啊，要按这次的时间来算才合理。”
他背后全是冷汗，又道：“而且芝芝啊，说话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对吧？你这样的话，九娘会不高兴的……”
陵光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九娘？”
刘远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红苻抢答道：“九娘是芝芝的娘亲，叫做胡九娘，是青丘来的白狐狸。”
她邀功似的看向刘远：“这个红苻知道，是芝芝告诉我的。”
小人偶忽然疑惑地道：“君玄，你为什么捂着脸啊？”
刘远把手从脸上放下来，嘴角抽搐地露出一个微笑：“没事，红苻懂得越来越多了，我很高兴。”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筛子！
就特么根本瞒不住任何东西！
刘远硬着头皮，把胡九娘当初的委托给讲了一遍。
陵光笑靥如花，目光盈盈地道：“原来是这样啊，夫君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但是芝芝，是夫君说他是我夫君的，所以我想，应该是他希望我能够嫁给他吧，对吧，夫君？”
刘远：“嗯，嗯嗯，对，嘶……。”
芝芝眨了眨眼睛：“不是的哦，姨姨，是你掐得爸爸太痛了，所以他不敢说话而已。”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甚至打起来，刘远咬牙切齿：“停！都给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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