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夏儿点头笑道:“是就好了呢。 ”那笑容的意义,却没有人能读懂。
当黑士帮的首领姗姗来迟,要跟苏晓决-死战的时候,他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他打了三次暗号,做了五次手势,放了六支大烟花,就是没有人来。甚至让他怀疑是不是定错日子了?
待苏晓等人被他给喊了出来,他一边冒着冷汗叫着且慢动手,哆哆嗦嗦不停向后退,就差撒腿就跑了。
当苏晓冷眼旁观,甚至觉得他有点可怜的时候,龙在天实在嫌烦,上去一拳给他薅趴下,这场闹剧才算是正式结束。
“我就说嘛。什么黑斯那一族,都是胡扯。要有,现在也是准备跟人打仗呢。哪里会因为这种货色而来。”
苏晓无奈笑道:“可能是我们太大惊小怪 了。不过也要多谢渣痞,要不是他收拾了那些流氓,可能今天真的会打一场呢。”叶洛和洛明珠同感无趣,本来其实她们也没真把这些流氓放心上。听说黑斯那一族会来的可能性很低之后更是放心苏晓的安全。现在却又开始可惜起之后没有调教小郎君武艺的机会“了。
夏儿望着天空,谁也没瞧,却忽然道:“似乎有人呢。 ”其他人闻言张目四望,却一无所获。“小楼姑娘,你看到人了吗?“嗯,有一个哦。”
龙在天哼道:“这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 你龙头儿的眼睛在老君的炼丹炉里炼过。这要是还要有人,我就把这茶壶盖吃了。”
叶洛目力最佳,四处张望后,忽然指着远方道。“是那里!有人骑着马正在过来。”
苏晓默默递上一个茶壶盖。
“咳咳咳!我去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说罢朝前跑了出去。但说也奇怪,龙在天和那骑士明明朝着对方前进,距离却似乎没拉近多少。
原来那骑士虽然骑着马,却是缓缓而行。速度几乎不比步行快多少,甚或还更慢。他就这么慢慢悠悠如同骑驴一般的踱来。几乎以为这其实是个路人,哪有找茬还这么慢吞吞的。
但龙在天却在看清这人形象时,立刻弄清了这定是冲着他们来的。随着那黑衣骑士越来越近,他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
这是一个很难想象是来自南疆的男子。他皮肤白皙,深白之中带着一分病态。身材高挑瘦削。黑色的皮衣紧贴着皮肤,凸显出了一身虽不隆鼓而起,却结实地恰到好处,宛若大理石雕刻般的肌肉。头发剪成了极为利落的短发,这在中原虽然是很难想象的事,在南疆却并不罕见。
这人相貌算得上英俊,但是双眼眼窝深陷,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目光奇倦,无精打采。却予人一种无情的感觉。盯着人的眼神让人想起深海里的游鱼,却意外地并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浑身都带着昏昏沉沉,毫无战斗意志的氛围。
龙在天却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个人---风剑。那个曾在洛剑山庄有过短暂接触的,剑术超凡的剑客。不知道为什么,龙在天会忽然想起他。
……我不是来找你的。
那匹缓慢的马,跨越过了本该有百步的空间。他本该是慢的,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越过了防御的阵线,仿佛是龙在天眼睁睁地放了他过来。
当那匹高大的不可思议的黑色骏马载着一身 黑衣的男子来到面前的时候,予人的感觉全然变了那一身的漆黑仿佛不属于人间---包括那匹巨大的黑马,他仿佛是踏过地狱行经此地,身上有着洗不去的浓重深黑。但那双一直镇定的眸子,却令他看起来还像是个人。
男子的马,停到了苏晓面前。
他并没有说话,仅仅是气机锁紧,便让苏晓感觉脖子被掐紧,气都喘不过来。而其他的人却只能像是龙在天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连动都动弹不得。
忽地男子举起了手,似乎是挡住了什么。坚实的皮甲上露出了一点像是被火灼烧过的痕迹。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扫向了苏晓背后的夏儿。
他没有继续在意,而是忽然道。
“你从何处来?要往哪里去?你的名字是什么?苏晓感到脖子上的气息一松,已经可以说话了。
“我叫苏晓…我来自苏州,要去…的地方,是……”到这里却咬紧了嘴唇,在忍不住要吐露真相之前,硬是说道: …百目国。 ”
男子无声地想了一会儿。
“你说的有真的,有假的。你的武功与志向,与你所说的并不符合。你是跟商队来的,有更多的同伴,武功也更好。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其他人,在洛明珠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人久了一些,但又移往下一个。“你们很有趣。但今天还不是时候,我还会来的。
男子转身驱马离开,他的离去仿佛带走了一圈无形的阴翳,让众人的手脚逐渐开始恢复活动。这时候,他们才终于跌落地面,依旧无法置信适才发生的事。
“对了。”
在身影快将消失于远方,他仿佛是回想起来了一般,忽然说道。“我叫伯桑。”
第64章 接战
别庄之中,一间不起眼的屋子。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屋子中间,面目表情地摸着茶杯。目光一直盯着带些褐色的透明水面。从热气腾腾一直看到连杯子都冰凉一片,姿势仍然未改。
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坐在这样一间小屋里面露颓唐的人,会是富有四海,掌握天下的当今圣上直到门外的身影对皇上叩了三次首,缓缓站起离开。皇上才放任自己的身躯靠在椅背上,舒出-口长气。这一瞬间,他仿佛老了有十岁。
适才心灰意冷地离开的,是他的第四子绿王。
绿王自接待皇上入城,尽管要保密身份,却不敢丝毫怠慢父亲,更不敢短了每日问安的礼数。只是不过是每日前来问安,还是刚到脩鱼时的接风宴上,皇上都没有跟绿王说过话。甚至每日问安都让绿王在门外跪候,不肯接见。
绿王在湖州一役结束后,几乎是第一时间被皇上遣回脩鱼城。虽然没有被交代任何任务,绿王也隐隐猜到此事并不简单。果然之后接到了父皇要来脩鱼城的消息。这除了代表着皇上默示要绿王做接应的准备,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在湖州没有对他落下的处决,不是消失,而是延后到了脩鱼。
因此绿王每日求见,除了向皇上问安,更多也是希望父皇能给他一个痛快。但对绿王是煎熬,对皇上又何尝不是。
皇上至今还没能接受,又或是不知道该怎样与绿王相见。洛名有今日的下场,虽然不能全怪绿王,归其因由,由头还是在绿王身上。洛名恨上他两父子,固然是因为锥心痛恨而迁怒,但绿王也非是没有被恨上的原因。但每当见到绿王恨不能自刎以谢义父的表情,皇上却只感到心疼了。因此对绿王的处置皇上一直搁置。就如同对洛名的处置一样。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带着一种谨慎的关心。
…谁?”皇上已经疲劳的不想再去猜,便直接询问。门外的沈伊人轻声道。
“伯伯,我做了汤。您近日辛苦了,我今早去菜市转了转,亲手选的料。南疆药膳有名,您可要尝尝。 ”
自己的这点心思,蕙质兰心的沈伊人如何不知?平素哪里见得到威风凛凛的沈副总督会去菜市场,自然是为了自己这个伯伯操心了。
“进来吧。”
虽是陋室,但皇上静坐的房间岂能不告而入。沈伊人谨守礼节,送入汤品后先福了一福,才盛出两碗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鸡汤来。一碗放在皇上桌前,另一碗捧在手里。
“伊人陪您用膳。 见皇上没有反对,才放在桌上,这时候才能入座。
两人静默无语。
皇上无心用膳,只是不忽拂了伊人的苦心,才才勉强送了一口在嘴边。但一入口,却觉甘甜味美丝滑甘美的鸡脂似乎融入了每一滴透明的汤水中,组合成了醇厚而不油腻,清甜却不单寡的丰富味道。皇上未用早膳,忍不住大快朵颐,没几下便喝了个精光。还忍不住添了一碗又一碗,后来干脆捧着海碗直接喝,连汤渣都吃得-干二净。
沈伊人看着皇.上吃的开心,也不禁面露微笑,忽然便说道。
“伯伯刚才是否在想怜妃娘娘?
“噗!!”皇上正在嚼的一大块鸡肉直接喷了出来。
“你、你这小丫头片子。朕还道你学会体贴了,怎么脾气还这么直?”沈伊人轻举小扇,倒是没被喷到,微笑道。
“律飞的娘怜妃娘娘,听说是您最疼爱的妃子,便是看在她的面上,您也不会当真讨厌律”飞的您将他的封地划在南疆,定然是有用意的。我说的没错吧?
皇上的七位皇子有六位母亲。除去皇后所生的双胞胎之外,其他五位皇子皆由皇妃所生。如今青王的母亲容妃,赤王的母亲惠妃,绿王的生母怜妃,都已经不在人世。
怜妃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两人自幼相识,后来更做了夫妻,感情甚笃。可惜的是罹患怪病,十多年前便去世了。
“怜妃以前常骂律儿,怪他四肢不勤,体态痴肥。不喜他胆小不争,跟其他皇子没法比。但在她去世之前,病榻上却捉着朕的手。反复嘱咐朕一定要好生照看好律儿。 那时候她都神志不清了,说过的话很快就不记得,于是她说了一遍又-遍。朕答应过她的,朕永远都记得…律儿太良善了他不是没有才能,善良更不是坏事。但在角力之中,这只会害死他。
他若留在皇城,绝不会是其他皇子的对手。所以朕第一个便决定将他送得远远的。远离中原,脩鱼城是朕经略多年的要地,只有这里,朕有把握他不会被人所害。尤其是唯有这样,他才不会被怀疑想要争夺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