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要是以现在的速度,大概要十五六天吧。我们约好在脩鱼见面,他们要走一个月。我们应该能在他们抵达脩鱼之前先行合流。
“唔嗯…这样啊。’
看着小师姨漫不经心的样子,明非真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
小师姨摇摇头,却没有回握。
“没啊。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再过十五六天,咱们又不能像这样了。”
明非真这才知道小师姨的心情如何。她过的很开心。但同时,也在担心这样的开心会消失。
“不会的。”明非真握紧她的手,“会一直这样的。只要我们还在好好的。
有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仍由时间静静流淌,手心的温暖缓缓漫入心田。
明素问抬起头来,凄迷的眼神仿佛像是一把艳丽的刀。割在人的心上,流血的同时,仍不忘了痴迷于对她的惊艳。
这个瞬间,在很多年之后,明非真仍会想起。
“小师姨?你…
“别说话。”绝色姑娘用手指堵住了明非真的嘴唇,眼睛转了转,“咱们要不…明素问的眼睛直视着明非真,露出了个顽皮的微笑。
“去绕绕路吧。”
第39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冬景之好,左不过江南小雪妖娆,欲雨微风来,嘉辰正令月的婉约。而近来翠微镇.上所时兴的却非小酌,而是看戏。
要说戏有千般好,一张口也说不完。近来公子少爷,夫人小姐,老的少的,喜的便是翠微馆里正做的这一出《拜月亭记》。
这出戏讲的是个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由是催人泪下,缠绵悱恻。讲的是落魄秀才与尚书千金路途相识相爱,却遭冥顽父亲棒打鸳鸯。任是女儿千般冤屈,泪如雨下,那尚书老丈人好硬的心肠偏要她嫁给新科状元,理得她是活是死,肚里惦的是谁人,心上横的是哪个。
但出嫁之日,姑爷登门,却见那朝思暮想的情郎来会。原来这秀才回家苦读诗书终于一朝高中立时登门求亲,有情人终成眷属。峰回路转,当真是回肠荡气。
如今正演到最精彩的时候,那‘ 只认官衣不认人’的老岳丈本等状元女婿登门,等来的却是那曾被他强拆赶走的穷秀才,一见便是有气。忍不住抄起大棒要打。
秀才也是气硬,怒而问道。
“今日我欲娶瑞兰。汝亦是人父,岂可违了孩儿心,只遂着你家愿。
唱老丈人的老旦正一正身姿,以棒代指一戳,抖擞精神,脸上狰狞凶恶。
“穷酸莫作痴心想,难把天鹅再度尝。要我女儿嫁你这穷酸,除非天有四象。
“是哪四象!”
“一是从此红日由西上;一是日上中天现月光;一是六月满城飞霜降,-是我台前生盐变一一白一一糖!!”
说罢抄起棒来便打,追着秀才下了台去。引得满场观众为之心酸涕泪流,这第三折便算演完。这第三折一下,奏乐却不停,台下仍是漫着一阵幽怨凄楚 。
却陡然见那秀才再度登台。
这次一登台,竟然摇身-变,身着锦袍脚穿皂靴,俨然是个状元郎的样子。
这出戏已挂牌多日,也有不是第一次看的。这小生身着锦袍登场本是个精彩桥段,向来是要博些彩声的。唱到今日,这彩声自然也不如之前热烈。只不知如何,这次这小生再走出来,却是含胸拔背,昂首阔步,竟有种气势凌云的感觉溢在心头,不自觉地一个好字就从嗓子眼里喊了出来。
忽然奏乐一变,委婉凄恻中隐带丝丝喜气,那千金小姐再度登场。她的印象竟然有了些许不同她仿佛较原来高了些,腰间的布稍显宽松,仿佛对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来说用布稍多了些,但却更突显苗条纤细,浓纤合度之美。至于胸口处却紧的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不过一个过场回来,身段便似换了个人般,竟美的惊人。光看便瞧的不少人暗暗吞唾,那小生走到她身边,益发显得丰神俊朗,与她便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当下便有人大骂那老丈人狠心,这二人便合该是天生的一对,怎么做这亏心事,也不怕遭报应。
秀才拦过那千金小姐,深情对望,不必开口,已将气氛推至了最高潮。
现场明明满座,却是静的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终于,那小生在深情地注视下缓缓开了尊口一一“娘子。”“啊哈?”
现场气氛登时被点燃了!走向了今晚的最高峰!
你们他奶奶的唱的是个鬼啊啊啊??
那唱尚书千金王瑞兰的是个江南有名的青衣,唱落魄才子蒋世隆的也是正红的小生。本是重金请来,这大门中挂的也是他二人的牌。不知如何却是大失水准。
也不怪底下的人听得乱扔东西一我瞧 着地面上连金手镯都有好几个。显然是嫌弃茶杯茶碗不够坠手,来点金子实在一一也是实在,我跟小师姨唱的是太难听了。
这是自然了,我跟小师姨平时听戏都听的少。要说打个武戏,我来一出武松打虎。从老虎打到武大郎甚至打到鲁智深我都能打出翔来,但用唱的实在是为难我了啊。
“嗳,专心点嘛!
小师姨鼓着脸,低声嗔道:“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付钱的观众。”
我觉得我们再唱几句何止是对不住,简直要给人请大夫了啊!
往旁边一看,跟我们搭戏,唱老岳父的那位老先生几乎要哭了。也不知道本来好好的名角怎么突然变了人,但以他数十年的职业操守,他唯有面不改色地唱下去。尽管我俩一开口他就恨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证据就是,演那段拿棍子打我的戏,他可是玩了老命的真打啊。
终于在我们的折磨下,这出戏也到了最后。
我默默望着她,她也望着我。
良久良久,她忽然不唱了,只是清声道,,
“我若嫁了你,我才不管他红日从哪上。”我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娇嫩的小手,笑道。“我若要娶你,不艳阳高照怎配月光。”
她似乎觉得痒痒地小声道:“别闹,讨打是不是?
想要缩手,试了一下没挣开,风情万种地白我一眼,也就任由我握住了。千娇百媚的双眸里仿佛蓄满了笑,眯成两轮弯月。“我若嫁了你啊,六月飞霜,便教它六月飞霜。’我拉过她来,靠在自己身上。
“我若娶了你,吃着生盐,也喜得做白糖。
小师姨脸上涂满粉彩,我却知道她的脸必是粉晕满颊。
小师姨说要上台唱戏,过一把当红名角的瘾。谁知道我们两寻到了一个大园子,做的却是这一出《拜月亭》。时间到了也说不上选,点了两个主角换了衣服便上了场。
回到后台,我们两见人便点,除了在前面赔礼道歉的戏班老板,没一个能动的。
做足了戏瘾的小师姨哈哈大乐,不住地跟我学着刚才观众们的反应。我瞧着她的模样,也不自觉地笑个不停。
“非真,你说下次咱们演个什么?我说啊,我这相貌,做个小生也是不错的。我下次便做唐明皇,调戏调戏贵妃也好啊。”。
我飞快地给小师姨卸妆,瞧着她小孩子般的兴奋劲头一一感情咱们的魔女大人太久没出来玩,可是开心坏了一一一边憋着笑道。
“你要是做唐明皇啊,我看安禄山也不会反了。”小师姨吃吃笑道: ” 那为什么啊?
“我要是安禄山,我哪看得,上杨贵妃啊,光是看咱们的俏皇,上都瞧不过来了。”
我将乱动的小师姨扶好,给她擦去唇边余留的唇彩。再看她时,却发现她满脸狡黠,不知在打着什么念头。
我心尖一颤,她已经双手搂了,上来,不怀好意地笑着瞧着我。以我们两的个头,正好是一个仰视一个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