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这柄剑来历显赫,乃是梧桐金雨轩镇派之宝。若将它熔炼成兵,或许会与梧桐金雨轩为敌。时逢梧桐金雨轩与大罗山联姻,大罗山明掌门行事作风向来乱来,此时与他们为敌,并非个好的选择。
第二,这柄剑所用冶金材料向来不明。要解析它的用法和成分或许都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孩儿觉得太过耗费时光。后日便是炼神铸十年一度的聚火日,乃是要熔炼奇兵的最佳时期,错过了便要再等十年。因此孩儿认为或许到最后,此剑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听着洛司命简明扼要,娓娓道来的报告,洛名心中渐怀安慰。
洛司命向来不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也不是他最出色的儿子。洛司命,是他最担心的一个孩子。洛司命品性纯良,毫无机心,并不适合做家族的继承人。偏偏他是长房唯一的男丁。
十年之间他躲在幕后运筹帷幄,而将洛家种种交给儿子处理。一来是他真的走不开,二来也是要给他机会历练。经过这十年的磨练,还有洛焰的事也终令他成熟起来。如今望去,眉目之间依稀可见那股子耿直质朴,却不见少年时的稚嫩,“我明白了,此事为父会考虑。你且退下,为父尚在闭关期内。再也莫要打扰。”
“是!”
洛司命正要退出,却听得身背后有声音传来。
“姑娘,此处不得擅入!”
一阵嘈杂之后,却听到了动手的声音。
洛司命听出来了那人的声音。
“玉飞鸢?”
第80章 降魔卫道
门外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到洛司命起身阻止,剑心小筑的大门被一阵大力陡然震的裂成了粉碎。
一抹高挑倩影现身门外,她缓慢地移动过来,一步一个脚印。步态之优美与沉雄,同时带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洛司命起身怒道:“玉代掌门可知剑心小筑乃是我洛家禁地。若不得宣召,便是我本人来此也是死罪一条。你与洛某有恩,这次且饶恕你。还不离去!”
将洛家家丁门人打得满地找牙的,只身前来剑心小筑的,自然是梧桐金雨轩代掌门玉飞鸢了。玉飞鸢曾对洛司命出手相救,那之后双方相处融洽。洛司命知道父亲性情严苛,对家规守得极严。擅闯剑心小筑一事向来是父亲底线,无论谁来都是死罪。洛司命抢先斥骂玉飞鸢,便是想给她找一条退路。但洛名向来严峻,即便是就此将她赶走,自己也得承担老大干系。
然而玉飞鸢玉容沉静,双眼却全然没有看着洛司命。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帘幕,直射到那之后无法看穿的一团迷雾上面。她默然不语,停在门外,既不回应,也不移动。
洛司命不知道她如此突然的意欲何为,头皮发麻地等待着,直到身后的洛家之主发言道。
“玉代掌门来此,是找洛名有事了?”
玉飞鸢忽然伸手握剑,当手握在剑柄上那一刻,以她高挑纤细的娇躯为中心,似乎产生了一圈爆炸性的气流。以洛司命的内功修为,他竟然觉得胸口滞郁,真气运转不顺。
——宁心静气,此乃她梧桐金雨轩世传心法,狞恶霸道,世间罕有。不可运功抵抗,一切从容。
父亲的话语传入耳朵,洛司命立刻照做,登时通体舒畅得多。
但见对方握剑,咬牙切齿道。
“玉代掌门意欲何为!”
玉飞鸢清秀的面容上古井无波,只见她纤细的玉臂一挥,一柄乌黑的巨大锋刃便深深插入地上。其落地无声,插入泥石宛若豆腐,便知其锐。
玉飞鸢将重剑愚公稳稳插落地面,然后行礼道。
“奉家师之名,奉上愚公,予洛公赏玩三日,以竟昔日之诺。”
洛司命听得大讶,转头看着帘幕。殊不知帘幕之后的盘坐蒲团之上的洛名,同样是心生诧异。
昔日洛名与紫梧桐交手,洛家至尊之器与梧桐重剑曾有过一场璀璨异常的争斗。
那时候紫梧桐的年纪并不比刻下的玉飞鸢大几岁,方当年轻,神功初成。在降魔修行之路上杀的血流成河,正是声名鹊起,霸道之名不胫而走。
而洛名那时早是名满天下的剑法高手。不但年富力强,也未发生影响他精神状态的悲剧。无论身心皆正是巅峰之际。
两柄江南绝剑相遇,两者都是性情孤高冷傲之人,也没什么特殊理由,便即以剑相会。但出剑却是毫不留情,直似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一般。
那时两人相斗千合,仍是未分胜负。紫梧桐久战之后不但金刚神力未曾衰竭,甚至有愈战愈强的趋势。而洛名则渐觉心跳加速,力不从心,显是内力不足之象。紫梧桐剑法则不但不衰,反更趋于刚猛凌厉。
若再斗下去,以紫梧桐勇悍无双的剑法,不到五百招,洛名定然惨死愚公之下。
但事情的发展却是峰回路转。紫梧桐的剑法太过霸道,虽有万象凝雨诀的辅助,仍是被劲力反噬自身。吐血当场无力再战。由此被洛名反败为胜。
然而洛名虽然孤傲,却非心歹。相反自觉胜之不武,便将紫梧桐送回杭州医治。令紫梧桐不至于大损真元,保全了她的武功。
紫梧桐与洛名便是就此结识,算得上是交情不坏。一日洛名与她论及天下名剑,各有见解。紫梧桐便答应将愚公相借三日,要让洛名心服口服。可惜那之后洛家大事频生,一直未能有合适机会。
洛名看着那黝黑质朴,散发着无人能撼动般气势的剑身,感慨道。
“想不到,令师竟然还记得。”
洛名对愚公不是没有兴趣。却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不是时候。
经过当日那一战,洛名对这柄‘重剑’气镇山岳,悍猛绝伦的印象十分深刻。有了铸剑复仇的念头之后,也曾打过这柄开天七刃的主意。
可惜的是他早就知道愚公此剑的详情,恐怕玉飞鸢也无法平安将这柄剑运送到湖州。此剑最强之处乃在于其沉雄势重,平平无奇的一剑也有偌大威力。这于他生平所学全然不合。拿在手里不止发挥不出重剑的威力,自身武学也大打折扣。
况且他所需的乃是一柄可破坚壁的绝世锋锐。愚公两侧无锋,不管威力再强,于他也是全无好处。若说熔炼铸兵,就跟洛司命所说一样。此剑用料神秘,不知成分,加入铸鼎之后好坏不知,现下材料充足,根本不需要冒险做这种蠢事。
本来想着就算得了此剑,也只好抛在一旁,没想到玉飞鸢居然自己送了过来。
洛名沉吟道。
“此后决斗凶险,每一门派都有锐器在手,你不好空手对之。借剑之事不忙在今日。你且但用此剑无妨。”
“不必。”
玉飞鸢却说得斩钉截铁,令洛家父子都感意外。
“为何?”
玉飞鸢抱拳道:“飞鸢身负师命,不敢领受前辈恩情。”
“师命?你的师命不是借给洛某此剑么?”
“那是家师临行前所说的。而飞鸢要守的,是小时候师尊所说的师命。”
玉飞鸢道:“我梧桐金雨轩世代以降魔卫道为己任。见得妖魔之穴,一举剿灭,绝不手软。因此不敢受前辈恩情。”
此话才出,室内的气氛登时森然冰冷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玉飞鸢却是蹙着眉头,仿佛奇怪为何他们听不懂一般。
“此地事事诡异不明,安排曲折。所谓决斗,明是决斗,暗是豪夺。种种阴谋情事秘而不宣。此乃妖氛,飞鸢见之不得不除。”
洛名冷笑道:“然则你为何还不动手?”
“家师有命,洛公可把玩愚公三日。此言未竟,飞鸢不敢擅违。”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完成师命。我洛剑山庄,立刻便是你的降魔之地?那不妨现在便动手吧。”
杀气盈然,似乎随时都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