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事态又回到了原点。
把毒王往墙角一塞,我们休息一会儿,又在几个永世石门之间察看,看看是否有破绽可循。却一无所获。我从毒王身上搜到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的倒是美酒,必要时候可做水的备用,倒是不能轻易浪费了。
反正也出不去,我们两人暂时静观其变。席地而坐,沈老大晶亮的眸子盯着我道。
“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在抵御,可是毒王用的毒烟的确是猛毒,你……”
“我小时候吃过一些抗毒的东西,毒素对我作用不大。到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这也不算是说谎。我小时候师父的确喂过我不少乱七八糟的药丸,功效也没跟我说。不过哪怕是一百种里有三五种是抗毒药物,我也算是吃过吧。
然后我们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说了几句沈老大不在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的一些轶事。
忽然话锋一转,沈伊人说道。
“我睡着了。”
“嗯?”
沈伊人看着我道:“而且睡得很好。”
我才明白她说的是她的不眠症。
“其实,不只是断手前后的时间。这只是个契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有头痛的毛病了。可能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又或者再晚一些。总之是从我做官开始,有了晚睡的习惯,头痛就成了家常便饭。在那之后,彻夜不眠也变成了我的习惯,头痛的症状越重,我能入睡的时间就越少。”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我经常深夜去库房偷酒喝,你房间的灯都还亮着呢。”
“呵呵,你胆子倒是不小哇。还敢在我面前提。”
她的眼睛完全没在笑!我干嘛这么多嘴啊……
“我想,你说的不错。我睡不着,是心病。而且是很久以前就落下的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敢打断她。
“你知道我和我弟父母双亡,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听说当年京城有魔教中人作乱,沈家遭遇横祸。但是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说的也是。这件事是本朝最大的一桩悬案,朝廷没泄露半丝风声。他们……”向来坚强的少女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们是被大火烧死的。”
“火?怎么可能……”
沈家历代当主皆担任六扇门总督,号称官家武胆。上一代的沈家家主更绝非平庸之辈,不但是武功卓绝,智谋过人,与皇室的关系更是绝无前例的好。
无争公子的名字连我都听过。雁十三曾说过他能担任六扇门总督,全仗沈无争向皇上大力举荐。否则朝廷绝不能用一个外人来担任总督之职,可说是寒门出身的雁十三的大恩人。
如此人物,怎么可能葬身火海?
“不错。当时火势一起,我全家上下七十五口人,竟然无一逃出生天。就像是全都陷入了昏迷一般。再说爹爹英雄盖世,普通的火灾不可能奈何得了他。他定是被人害了。只是我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又为什么要害我爹爹。”
沈伊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语意苍凉。
“我对唐掖非常有亲切感。看着他拼命练功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过去。
其实我与他并没有什么两样。我们毕生都把时间花在了过去,花在了复仇上面。用尽自己的全身气力去追寻着看不见影子的仇人。想要咆哮嘶吼,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只能把要将自己撕成两半般的悲愤压抑下去,使自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让每个早晨洒进窗门的阳光,成为呼唤自己练功的讯号。拼命的挥剑,从日出舞到星沉,直到累到精疲力尽,才能偶尔停歇下来喘一口气。
连丝毫的快乐,都会给自己罪恶感。”
沈伊人回忆过往时的语气苍白的仿佛是一具空壳,但却掩不住口边舌底那股子切齿恨意。像是火山底下翻滚着的岩浆,不知何时会将爆发出来。
“我爹娘去世之后,伯伯他……皇上为了此事,曾痛哭三日,水米不进,还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皇上便着意部署对付魔教,其中或多或少,是出于为我爹复仇。我当时看过他痛哭流泪的样子,便下定决心要为这个人效死命。我知道值得。”
我轻轻点头。
“你找到任何线索了吗?”
“我那时还小,但我清楚记得那天,我和狂弟曾被人拐带过。那些人带着我们在京城乱转,可是一点也不像是拐卖孩童的熟手。我猜测他们的目的,是将我们迷晕放回沈家大宅。让我们跟爹娘他们同时葬身火海。”
依照她的说法,当年沈家一家人丧命的确是一桩疑点重重的悬案。背后处处可见神秘凶手的踪迹。
“后来多亏了大哥哥出手相救,我们才没有遇害。可是那之后,我便亲眼目睹我的家化为火海的模样。”
石室内的时光归于静默,许久,我才能说出话来。
“所以,你对那个大哥哥的好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了?这算是初恋么?”
沈伊人沉默一阵,才说道。
“他是我的憧憬。
他是那样的强大,正直,毫无畏惧。似乎世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撼动他……我想要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沈伊人说这话的时候俏脸泛着红晕,仿佛表白心迹的少女。那是绝无仅见的风情,而我是唯一一个有幸得见的人。
“好了,就说到这里。”
沈老大双手举高过头,舒展着身躯。玲珑浮凸的身段展现着惊人的弹性和曲线的同时,一双傲人的硕大**也颤弹不休。看得我不禁对神(玉兔)的本体发出致敬。
沈伊人舒出了一口长气。
“这是我心底最大的秘密了。这些事我从来没跟旁人说过,你也别给我瞎传。”
我奇道:“那为什么全都告诉我了。”
沈伊人忽然一双妙目怔怔地望着我,仿佛自己从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随即豪爽笑道。
“你既然为我挨了一刀,我就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你。岂不是公平得很么?省的你说我欺负你。”
我听得怔住了,沈伊人瞧我的呆样,凑近过来,体香飘入鼻腔。
“怎么?嫌不够?”
我连忙摇头。
沈伊人扑哧一乐,笑道:“我是想告诉你,我知道要对人说出自己的秘密有多难开口。你要是不挨那一刀,我这辈子也不会将我的心事说给你听……应该是不会说给任何人听吧。
所以我能明白你的难处。你不必着急,我有的是耐心。到你想说了,随时来找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也呼出一口气,忽然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门派。门下弟子饮霜宿雪,居于无人所知的险峰之上,世代不移。”
沈伊人美眸连眨:“你说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