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我只得回答道：“他……姓洪名九草字十八。”至于有两个外号这点，都是因为他脑子有坑，自己跟人自称的时候非得什么都带上，结果越叫越长。
不过，老大说的这点并没让我惊讶。我之前从五谷丰登的身上已经大略上明白了。只是细节方面还需要再印证一下。
不需要我问，老大便巨细靡遗地将他们遇到二师弟以及如何合作对付阿不勒斯的过程给我交代了一遍。
“不但是要找出宋总督所在，洪大侠对我也有救命之恩。他当日要是想跑，我料即便是阿不勒斯也不一定抓得住他。若非他舍身相救，我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
“不错，得救出他们来。老大你有什么线索么？”
老大皱着眉头道：“我目前也没什么想法，然而我觉得……洛名的嫌疑无法洗清。”
老大看我没说话，便道：“你果然也想到一处吧？”
我默然点头。
“洛名出关的时机实在太过凑巧，简直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而且我与鬼蜮一伙交手过，他们前后的战斗能力和指挥的混乱，简直无法相信是同一支人马。
我一直在揣测，这次事件之中，若有一个最终获利者，那会是谁？这自然这不会是被全数歼灭的鬼蜮一伙，要说踏脚石，他们倒是当得起这称谓。无论怎么想，身为炼神铸会的主持者，明明闭关十年却一直关注大小事件的洛名，都是有可疑的。非真，你怎么想？”
“唔嗯……的确，老大你说的是很有道理。”
我摸着下巴思索，凝望前方，不知不觉眼前又是白花花的一片。
老大缓缓一只手遮住了胸前：“……你又在看哪里？”
“诶？”
我连忙遮住眼睛：“没看没看！啥也没看到！再说了你一只手也遮不住啊！”
“又说废话！”
我赶紧抄起板凳抵挡！
看我这副模样，老大板起的俏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春雪消融，美不胜收。
“大白痴，过来。明知道要挨揍，怎么还那么傻？”
我也笑嘻嘻地道：“我故意的。老大你笑出来就好了。自从再见到你，我只见你愁眉苦脸，从没见你怎么笑过。”
老大没想到我会说这句话，有些惊讶，却还是道：“笑也要分时候，如今这种状况，自然要严肃一些。”
我却不这么认为。
“老大，我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
“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老大微微一怔，完全没想过我会问出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来。
“怎么？我听说你这次在路途之中大显身手，医术很是高明，这下要在我这里显摆不成？”
“自从我再见到你开始。你一次都没睡过。”
“……”
老大突然陷入了沉默。
我明明，明天不打算按照老大的计划行动，今夜还是来了，便是为此。
“约我今晚二更见面，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正常来说，应当是别的时间才对。是不是现在对你来说，夜晚与白天已经是一样的了。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第37章 破裂
“明非真。”
老大瞪着我，柳眉倒竖道：“别耍小聪明。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追究这种小事？”
我同样回视，半点不让地道。
“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事需要赔上你一条命去做。让你只身上路，独去白王七冠之地是第一次。不顾自身安危只身留在毒王和魑魅身边是第二次。要是我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三次，又让你以身犯险，我就真的是傻到家了。”
沈伊人蹙起眉头。
“胡说八道，我是六扇门的副总督。做这种事不叫做以身犯险，是天经地义。”
“那是你家的天经地义，跟我无关。我不能放着你明明身有隐患却还不闻不问。”
似乎是‘身有隐患’这四个字准确地刺中了沈伊人的心，她竟然罕有的无法反驳我的话。甚至是做不出个像样的反应来。
我沉吟道。
“无法成眠这种事，可大可小。然而自从我认识你开始，你每日都工作至三更半夜。睡觉的时间绝不超过三个时辰，平均算下来唯有更短。
这段时间以来，我更加是连一次都没见过你睡觉。老大你不是苏晓，应该不需要我来重复充足睡眠对于体力状态的重要性吧？”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
沈老大维持着伏案握笔的姿势，说道：“此间事了，我会让随行太医诊治一下我的身体状况。你不必挂心。今日我找你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而我却不为所动。虽然不知为何，但我知道她有想要掩饰拖延的意图，所以我不会让她得逞。
“那更加不必了。随行太医能给出的答案，我都能给。他们结合现有药品所能开出的方子，我全都能开。然而没有一种是对症的。想要治疗，必须要有更精准的诊断。
老大，我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究竟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眠症发作起来可大可小，您武功高强，素来坚忍，所以还能忍耐下去。可是人毕竟只是人，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有谁可以无限地抵制这种负面状态的。
明日开始我们便是兵凶战危，只消有一刻副作用发作起来，立刻便有杀身之祸。这就是我说的以身犯险。这不是天经地义，不过是犯傻而已。”
沈老大面色渐渐苍白起来，似乎是从未想到自己的状态会被看穿到了这个地步。
我趁机继续道：“你的症状虽然是现在变得严重，然而成因该是在更久以前。不眠症通常是与心中郁结有关。你过去早有这种先兆，只是突然被激化了而已。”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测罢了。我向来少眠，这几日不过是因为事情繁多无暇顾及，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嗜睡。在你没注意到的时候，我也有几个时辰的浅眠。只是身在陌生环境，不得不小心谨慎。”
我全然没有理会这个苍白的辩解，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
“成因我并不知道，然而激化的原因却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有可能是因为受伤……”
接着我突然看向沈老大的左手。
“也有可能……是不曾言说的压力。”
“……够了。”
“您的左手，造成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我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