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我见爹您不知为何藏身竹林,又看您神色痛苦,便助您行气。”
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声‘爹’紧张时直接脱口而出,忙改口道:“我、我是说父亲您刚才……”
洛名没有出言责怪,而是温颜笑道。
“我……出关太早,修习归藏剑出了些岔子。便寻了个僻静地方运功。你刚才帮了为父,何错之有?”
洛司命听洛名这么说,大为焦急:“您练归藏剑出了岔子,这可怎生好。”又想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道:“孩儿有个想法,可能能对您伤势有帮助。只是可能有些……不依常法。”
洛名怔了一怔,这素来敦厚的小子怎么还有不依常法的想法?
洛名便笑道:“但说不妨。”
洛司命支吾一阵,方才道。
“孩儿接触归藏剑已久。发现剑法固然凌厉精妙,可是比之华山苍龙剑,昆仑大荒剑,却并无十足胜算。更别提要跟庐山仙剑决对了。
孩儿曾亲身习练归藏剑阵,认为秘籍之中的剑法虽好,比之剑诀却差了不止一筹。您剑法上的问题,或许能从剑诀上寻找。”
洛司命越说越顺,见父亲只是沉思,没有打断,更是兴奋。
“且我洛家历代祖先,武功固有高妙者,却罕有人能只身破去归藏剑阵。归藏剑阵本来是归藏剑中化出,但修行者却不敌其分支,这不是太奇怪了么?孩儿认为归藏剑之中定然另有奥秘,非是像是先祖们所传那样而已。”
洛名细细思量,忽地扬手便是一巴掌,将洛司命扇倒地上,口角鲜血直流。
洛司命尚且不知所措,洛名喝骂道。
“无知小儿胆大妄为!此剑乃是洛家先祖费尽千辛万苦所创制的神剑剑法,岂能由你这黄口小儿污蔑。为父十年不在位,要你好生看管洛剑山庄,你便自把自为,胆子大的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了吗?”
洛名素来冷静自制,在洛司命记忆之中的父亲总是温文有礼,从未见过他大声呵斥过谁。更别说目下这般破口大骂。
“看什么,起来,给我滚!罚你三日不得饮食,回房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那岂非连炼神铸会也要错过?
洛司命一咬牙,爬起来转头便走。
赶走了洛司命,洛名独自站在竹林之中,良久良久,忽地放声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却是说不出的自豪与骄傲。
“有儿如此,洛某人夫复何求。”
——我一生练剑,尚要在临死之前方才知道归藏剑的奇怪。命儿竟能自行看破。足见他天赋福缘皆是深厚。
归藏剑论,剑法传下图形,剑诀便是文字。洛司命所言的剑诀部分,便是剑论本文。
洛名看着洛司命离开的方向,缓缓道。
“嘿……不愧是我洛名的儿子。”
——命儿,剑儿他们的仇,交给我来报。杀你二叔的罪,我来负。
——你,要走王道。
许久许久,洛名都不曾说话。
回思刚才虚境之中的遭遇,却觉一阵悸动。那至今停留在心头的异样感觉,如今想起,应当是称为——恐惧。
“……什么人?”
——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他无法看清白发少年的容貌。
可能是就连明非真本人也没有留下他的清楚的形象,所以身在他内心世界的洛名也看不清楚。
然而那白发少年的形象,包括那一刀掀起的黑海,都让洛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细细搜索思域,忽然洛名脑海灵光一现,想起了那少年黑刀的形象在哪里见过。
这两人……果然十分相似。
可是目下百务缠身,他无暇去应付。
答案……唯有在炼神铸会之时去找了。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杀明非真,甚或也不是要找寻那白发少年的影子。
而是先将归藏剑论完善到最佳状态,迎接最终的大战。
在虚境一战的最终,他悟出了归藏剑论的缺陷,现在正是将那些想法化为实际的时候。
当洛名再度现身的时候,他将会再度脱胎换骨。
良久,我吐出一口长气。
搀扶着我一直一副苦瓜脸的笑黄泉问道:“他走了?”
我点了点头。
“嗯……”
笑黄泉直接站起来,我的身体却一晃不晃半点没有立足不稳。很显然,昏过去也好,需要人搀扶也好都是一场戏。
笑黄泉哼道。
“你要隐藏身份,便警醒着些。怎么还要如此张扬,竟然被洛名盯上。”
“你倒是有理了,也不知道是谁大庭广众的跟我勾肩搭背,还要跟我叙旧。”
适才洛名不知道用什么功法进入我的识界。神识是另一个自己。识界中发生什么,若我不潜入虚境便是我也不知道。但洛名却是真的不动了,我便趁机跟笑黄泉解释了我的处境并且要他配合我装戏。
笑黄泉怒道:“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你要退隐我能懂,但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杀光所有人,你瞧瞧你的眼睛!”
我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不该出现在世间的,血红魔眼。
“你的这双眼睛和那柄黑刀都不该再出现在世上。既然你要退隐,便好好做个了断再退。”
我淡淡道:“这事我自己理会得……”
笑黄泉还要再说,忽然有人声传来,似乎有人正往这里走。
我的眼睛现在见不得人,身影一晃,与笑黄泉一起躲进了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