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她走到了一处尤其华丽的寝殿,上书——夜煌宫。此处较之其他妃子的居住尤其不同。这里却是金碧辉煌,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地的主人有钱没地方花似的。
旁的不说,就说这随便放着的一株盆栽,其他妃子的宫里或栽些花草,或种点松竹,总是一番风雅。这里的盆栽却是教人大开眼界。
金子打的叶子,明珠削的梨花;玛瑙镶的果子,翡翠凿的青瓜;珊瑚坎的枝干,象牙搭的篱笆。就连盛放的天青色瓷器也是前朝官窑烧制的汝窑青花。好大一股富贵荣华的味道。
就这么一个盆栽拿出去,就足够让一个乞丐翻身成为一地首富。
夜煌宫,就是这样一处特别的宫殿。
这特别的地方,里面住着一个特别的人物,乃是皇上年纪最轻的一位妃子,叫做煌妃。
其他的妃子都有个不凡的出身,唯独这位煌妃不同。她家里不是官宦人家,也不是一方之霸,而是生意人家。
本朝武风炽盛,许多文人观念不起作用,因此商人在本朝并不受歧视。只是要入后宫却不是一般的商贾能办到的。而这位煌妃家中,恰好就不是一般商贾。
她家是全国首富,拥有的店铺成千,船只过万,手下为其办事的人更是多的无法计算。可以说国库收入的五分之一是靠的她娘家。
若非如此,皇上十五年前也不会硬着头皮顶着满后宫的鄙视迎娶这位小了他足有十七岁的小娇妻了——尤其是当时煌妃只有十三岁。
一时间吾皇万岁顶着一顶天下第一萝莉控的大帽子,令的全国上下迎娶幼妻之事风行,蔚为风尚。举国男性不由叹道:吾皇此举英明神武。其影响之深,就连之后的十年间,朝中想跟皇上攀亲的大臣都总是有意无意暗示:臣有一女今年尚不满十三,可供陛下……又或是臣孙女已足十岁,陛下何不考虑……
皇上不堪其扰,于是煌妃之后的十五年间再也没有纳妃。但大多数人相信的是,皇上对煌妃娘娘的宠爱最重,所以一直不肯再纳新的妃子。这一猜测,其实距离真相非常接近。
十五年过去,十三岁的萝莉幼妻如今也是年近三十的妇人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丈夫撒娇作痴,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她也已经到了会为自己做打算的年纪了。
尽管煌妃娘娘是宫中公认的心地好,人傻钱多,地主家的傻闺女,可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啊。
那位身份奇特的白衣姑娘,就是她的打算。
白衣姑娘踏入夜煌宫,门前站着一排宫娥,见到白衣姑娘全都忍不住打个冷战,结结巴巴地请安道:“大、大总管!您老万福金安。”
白衣姑娘冷冰冰地,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娘娘在里面?”
“在的。”
“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一律不许接近。”
‘白衣姑娘’眼中忽现厉色,语气森寒:“没我的命令敢进来的,自己斩了双腿。”
“是、是!”
白衣姑娘一挥手,仿佛驱散苍蝇般屏退了宫娥婢子,毫不避嫌地踏入了这座华丽非凡的寝殿。
白衣姑娘——白怜叩首道:“奴婢白怜见过娘娘。来的迟了,请娘娘见责。”
“怜儿,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白怜站起来,但仍不敢抬头,弯着腰缓缓走到寝宫内一张大床边,床上坐着一个杏眼桃腮的美妇人。煌妃言笑晏晏地拉过白怜就在她身旁坐下。
白怜忙退了一步,慌张道:“娘娘,奴婢是宦官,这样只怕会坏了宫里规矩。”
煌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怕什么?别人不认识你。在娘娘面前,难道还需要装出这模样吗?”
白怜推辞不过,只得斜着坐在煌妃娘娘身旁,屁股都不敢落在床褥上,似乎生怕弄脏了煌妃娘娘的床铺。
煌妃看的心中暗暗叹息:十二年了,要怜儿一直做太监,也是苦了这孩子了。
“怜儿,你最近如何?”
白怜找到了报告的机会,赶紧从床上起来:“奴婢不负娘娘所望。已是后宫四处衙门的总管。目前在宫中论及眼线与势力,奴婢必不在任何人之下。”白怜说的神采飞扬,语气中自有一股自信。可见她对自身的实力的确很有信心。
“这、这……好。”煌妃一时语塞,其实她是想问白怜最近过得好不好。但这孩子似乎对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全盘的心思都放在了煌妃的身上。让煌妃又是感动又是有些愧疚。
白怜与煌妃之间有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位令宫中婢子宫娥,大小太监闻之色变的白大总管,其实是女儿身。
在十二年前,煌妃娘娘从娘家回宫的路上。遇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那时候浑身污泥,骨瘦嶙峋,大冷的天身上只有已经不知道被谁人撕烂的衣衫,仿佛快要死了。
煌妃娘娘心地好,见她可怜,便将她带回了宫中抚养。
那时候的煌妃深受皇上宠爱,可后宫之内从没太平过。煌妃娘家富可敌国,她一天三餐要摆六桌菜,随手打赏下人就是几十两银子。怎能不受人嫉妒。
之后皇子们渐渐长大,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后宫内斗得更凶。煌妃心无城府,当时吃了许多暗亏。
所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后宫之中培养起来自己的一股势力!从这里,煌妃想到了刚捡来的小丫头白怜。
白怜的身份没人知道,她本是女孩,只要装的像些,扮成个清秀的小太监也无不妥。白怜住在夜煌宫,生活起居不露破绽。加上煌妃大把大把的银子打赏下去,也没谁会多说一句闲话。久而久之,人人都接受了白怜就是个太监的事实。
煌妃培养白怜识文断字,习武练功,再在宫中为她谋得差事。将她扶植为宫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白怜以助煌妃娘娘为天职,不住努力向上攀升,今天居然升到了十二处衙门四处总管的位置。以太监来说这算是位极人臣了。
煌妃娘娘仔细注目白怜。
这个被人形容为让‘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年轻太监。她天生一张精巧妩媚的巴掌脸,大眼迷离,楚楚可怜,属于一颦一笑都能使的男人疯狂,被女人痛恨的狐狸精长相。
十二年前一个骨瘦嶙峋的小女孩,没想到长大了却是一个这样的绝代妖娆。
可惜了,却要她装成太监。
但若是要白怜做女装打扮,煌妃却又不得不担心受怕了。后宫之内,皇帝的视线之内,放入这么个艳压群芳的绝色佳人,哪个妃子会不担心?
如果她是个才人、秀女甚至宫娥,都绝不会逃过被后宫欺压,最终要么花容受损、要么命丧深宫的结局。但白怜是个太监。这就令人无从置喙了。
普天下的人都知道咱们朝皇上是个萝莉控,没有龙阳癖。更不喜禁脔那一套玩意。于是后宫对这个生的异常漂亮的太监虽则不喜,却也没有多加压迫。对于白怜来说,让她成为太监这个决定究竟是错是对,现在看来也说不清了。
煌妃摸摸她丝娟般光滑的秀发,笑道:“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我要是个男人,可舍不得放过你。”
白怜俊脸一沉:“娘娘,奴婢这不男不女的肮脏身子,岂会有男人喜欢?”
一提到男子,白怜忍不住一阵恶心。多年来做为太监生活,她不觉得自己是男人,可也不觉得自己是女人。在太监圈子里长大的她,观念与天底下多数女孩都不同。她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能碰她的身子,甚至以她的夫君自居。这让她觉得冲击与不可接受。
煌妃娘娘知道她的老毛病,也不说破,只是笑道:“本宫未嫁人之前也总爱说这些话,你看现在,本宫与皇上如何?连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这孩子呀,有时候也要为自己多想想。”
“男人……”
白怜突然面色微红。刚才被明非真强吻的那种强烈的酥麻和灼热感忽然涌上心头。自己的嘴唇忽然发出一种模糊的热度,仿佛很烫,又仿佛很舒服。连她都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平时如果有人对她无礼,她一定二话不说当场格杀。
可那个男人,不但抱了她,甚至还深深地吻了她。白怜很想说恶心。可心头有些迷糊,因为她实在不觉得难受,甚至有一些奇怪的沉迷。这情况她从来没遇过,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怜摇摇头,仿佛要将迷惑甩开:不对不对,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一定是对我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他、他还长得那么丑!我再见到他,一定不能放过他。
“请娘娘放心。子大人和娘娘就是奴婢活下去的理由。奴婢绝不会”
“本宫又不是试探你的忠诚,你这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