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这酥油饼油面叠酥,通体金黄,一层一层的面衣相叠累上,再从上面洒落雪白的糖分,如金山裹雪,雪晶照阳。刚放在桌上的时候,面香体酥,脆而不碎,松中带紧,口感层次分明,热腾腾的松软与千层面衣的松脆相合,最适合一口咬下。苏轼曾尝其味,深为惊艳,因这饼无名,观其外观颇像是雨天所用的蓑衣,故赐名蓑衣饼。
他老张在这一行里沉浸多年,做这酥油饼的手艺本来就是一绝。学徒期间已远胜其师,后来青出于蓝更是大师级的人物。至后来娶妻生女,自开小号,又研发加上他的独门秘方,以自家配方的烧酒做佐料,烧出来的酥油饼,微醺香甜,中人欲醉。更别提在松软丰满的绝佳口感之余,那不住回甘的余甜,又是另一番叫人拍案叫绝的风味。便是拿来下酒,也是一等上品。为杭州才子佳人、贵胄公子、乃至于平头百姓都竞相上门来求的一道佳作。
今夜是七夕,因着牛郎织女的千古佳话,一股情爱之风席卷全城。酒烧张的生意从白天一直火爆,直到黄昏才供不应求,终于挂上了明日再来的牌子。老张已过了争名斗利的年纪,他在杭州名气不小,钱囊颇丰。这一番可是想得通透。待过得今年,为女儿寻了婆家,儿子再大些娶了媳妇,他也有个安度晚年的想法。为此早早的熬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因此不到夜幕低垂,酒烧张的门口已经门可罗雀。多是被他老张大门一关,吃的闭门羹。
后来想来,这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
夜已深沉。
酒烧张的店铺里无一丝灯火。
那红绳绑着的旧招牌月光下依旧透亮,仿佛在反映着主人那一丝不苟的匠人脾气,还有眼下这残酷的现实。
这些人来到的时候,不比野兽觅食的时间稍早。但他们做下的事情,相信数遍神州大地,没有任何一群野兽做的出来。
他们就像是一场瘟疫,爆发的无比的突然,来的让人不知其因,但来到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恶毒的脓包长满身上,任何的嚎啕与抵抗,有着人性一面的反抗行为,对他们都没有作用。
说是如瘟疫一般的无情,却不见得适用。这些人的确没有人性中温情的一面,然而同时也没有‘无情’之中所必须的坚韧。他们只是肆意发泄着自己空虚的欲望,带着最为原始的恶意,肆虐着天公发下的善心,将这一家老实人的人生用最恶毒的方式摧毁了。
酒烧张遍体鳞伤地倒在自己家门前,他全身上下无处不是伤口,却不是内创骨折这种一眼难辨伤在何处的伤势,而是更为赤.裸血腥的方式。他身周到处是血,身上的伤口全都是以刀剑砍下的,对方的武力明显远高于这初老的手艺人。可是却没有用拳脚制服,而是用了这种远比制服残酷的折磨来令他倒下。
短短的时间内,酒烧张已经被人处以极刑。他无法动弹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手筋脚筋都叫人断了。他双目红的像是被烙铁烙过,带着堪比岩浆的怒火,仿佛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喉头兀自低低发出嘶吼。
他倒在了,他花了一生精力筑造的小屋前。往日幸福的地方,如今已被瘟疫也似的脓毒感染。目光沾之也觉得怵然。
他的家里,现在躺着一群恶魔。
里面传来的声音不堪入耳,有女子的低声娇唤,百般不依,语尾却带着勾人的翘音。当知是调情手段。鼻间更是能嗅到浓烈的**气息,老张年过半百,当然知道这是男女合.欢才能发出的声音和气味。
那些人,带了一群妓女,趁着夜色突然闯进他的家里,说要征用他的地方,在他家中行那不堪入目的事情。说罢便将老张赶将出去。老张百般求恳,只换来对方以轻蔑的笑容,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双巧手手筋斩断。老张发觉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喉头被人重击无法说出话来。老张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的绝望,并在那不知为何竟觉嗜血的愉快眼神中,看到了最原始的恶意。他们做这些事情,竟然发自心底的觉得快乐。
而这只是悲剧里,最为正常的片段。
**中穿透出一阵尖锐的女子凄烈叫声,间中还杂含撕衣裂帛的可怕声音,与少女无助凄惶的喊叫声混为一体。这声音尚自稚嫩,听下年龄当在十五六岁之间。每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都让老张的心头支离破碎。如烈火在烧似的的双眼越来越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酒烧张在杭州名气不小,最出名的,却还不只是他那惊艳江南味蕾的巧手点心。而是他出奇好的美人缘。
他二十五岁便已满师,还完了欠师父的钱,前途无量。做点心的手艺甚至盖过了大酒楼的师傅。却没有离开自家师父。他一路跟着师父,默默无闻。直到自己也三十出头,行情渐没,竟然无怨无悔,仍旧任劳任怨的在一间小店里起早贪黑。
旁人都道这人是个傻子。却不知道他不但傻,还是个痴子。他师父有个水灵灵的小闺女,那一年她过十四岁的生日,穿着一身绛色衫子往他面前一站,冲他甜甜的笑了一笑。便是那一笑,他就爱上了她。
但老张不敢主动跟小师妹示爱。他一辈子都在厨房里,哪里懂得这些手段。但觉每日能见她一见,说上几句话,哪怕不痛不痒的几句,也觉心甜。他那小师妹对他其实也颇有情意,奈何老张不开窍,生生将小师妹熬到了二十岁的老姑娘。若不是师父率先发现,主动张罗为二人主婚,怕是老张现在仍是在厨房这头,望着那一头徐娘半老的小师妹。
老张人是老实,可天公佑善人。他那位师父兼岳父去世之后,他自己开了一家店,佐以新配方,以他厚积薄发的手艺,很快的名动杭州,生意着实红火。他的俏娘子,后来给他添了一个百媚千娇的小闺女,还有一个胖娃娃。算得上是子女在畔,福禄双全。
老张的女儿渐渐长成,越长大越漂亮,乃是十里八村里面出落的最娇嫩的一朵鲜花。最近两年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要赶上他生意的红火了。老张娶妻是美人,生女亦如是,这美人缘与他的酥油饼,同为杭州佳话,都道这老实人当真是天公庇佑。
然而……今夜,他努力攒下的半生福缘,却遭到了最为无道的摧残。
屋子里那激烈反抗的少女,正是酒烧张的亲生爱女。
酒烧张的女儿今年才十六岁,一身细润绵软的雪腻身段,却已透着妇人般的光泽。额头的细密的汗水从如雪般白嫩的娇肤上流下,如珍珠轻轻滚落。颤着的雪白身子,至今留存着刚才余韵。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云雨,从未想到过会是这般横暴的场面。给她的精神与身体都留下了惨痛的伤痕。她的喊叫与泪水没能换来对方人性的清明,徒然增加兴致。她的激烈反抗尤其合对方的胃口,刺激了他愈加暴力的纵.欲。
青年得逞**,足称俊美的容颜上挂着一丝邪笑。他刚在这少女身上要了三次,获得了无比的满足,即使注视着这具美丽的躯壳,仍然不会如此饥色。他沉下了心,玩味地瞧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稀罕的玩具。
这少女已经萌生了死志,只是眼底深处,仍然留存着一丝,非常微弱的求存光芒。青年精准无误地把握到了这一点,仿佛嗅到了荤腥的猫。
少女的眼神似乎已经死了,但她毕竟仍活着。她还有爹爹、娘亲、弟弟……她在世上还有在乎的人。她想极了去死,却不愿意就这么死。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想要复仇,向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复仇。
青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一丝求生的欲望,还有她潜藏在娇柔外表下那一颗如同潜埋地表下的熔浆似的愤怒。要是这把怒火能够灼人,他现在已经是一具白骨了吧。青年爱极了她此刻的眼神,更爱这少女至此仍没有轻生的坚强,目中露出如猫戏老鼠般狡猾恶毒的光芒。
他一把捏在少女的娇挺**上,手劲大的异乎寻常,痛的少女惨叫一声。夺取了少女注意力的同时,他如一头野兽般靠近,以肌肤紧贴的程度压着少女的躯体,残酷地笑道。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知道吗?”
“……”
少女的沉默不过是斗志瓦解的开始,在风月场里浪迹多年的青年自然能理解这种情况,他不紧不慢地往下说。
“今日之后,人尽皆知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世间可还有还你贞洁的办法?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你再也不是黄花闺女。你的哭喊换不来他人对你的怜悯。你的街坊邻居,你的亲朋戚友,你的闺中密友,上门求亲的情郎,都会知道,你已经被人强.暴了。不管你再漂亮也好,你也只是一个没了贞操的**。”
少女抿紧的嘴唇不住颤抖,青年横暴的词汇是温婉如她从未听过的,对她而言不异于另一种暴力。青年享受着摧毁她防御的过程,在她耳边,以前所未有的轻柔语气低声道。
“就算他们现在会说你是贞洁烈女,你将来又如何?你能嫁人么?你还能生其他人的孩子么?有了我,你还能接受的了其他男人么?你才二八年华,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你这么漂亮,为何要放弃自己?”
青年的话语像是恶魔的低喃,将少女的心防逐步瓦解,少女的眼眶再也止不住,一滴滴的热泪从俏脸滚落。
青年感人的话语还在继续,如果能忽视他脸上那邪恶的表情,几乎要以为他在劝慰一个失足少女。
“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你还能见识到世间繁华锦绣,为何这么年轻却想不开呢?莫如世俗一般短见,既然你失身于我,为何不肯将未来交给我?”
这青年生的俊秀,目光中有种人摄人以深的奇妙特质,眉锋如剑,若非是酒色过度的青白脸色影响,乃是一个青年才俊的标准长相。少女端凝着他,心底一阵阵地滴血。她已经失身于他,这是一个惨剧,而且是人为的惨剧。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但她的人生,难不成就要这样放弃吗?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他……是不是也是一种活法呢?
少女恍神了片刻,竟而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将你的未来交给我,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既然如此,婚嫁之事,便由我来做主了。”
青年嘴角扬起一个邪笑,仿若恶魔,大声道:“你们听见了吧!她答应了,还不进来做新郎官。”
话声一落,隔壁屋的房门应声大开。
应声的是六个年轻人,与这青年差不多岁数,满脸的淫.邪冷笑,却无这青年的大度从容,反觉一阵阵的兴奋。听了青年的话,不用看他们**高高昂起的丑物,只是脸上的如兽般的表情和气息,已经知道了他们脑子里的想法。
“正好这个老的已经没劲了,公子爷赏个新的,兄弟们也欢快。”
脚下一具如同尸体般已不动弹的,竟然是个衣衫尽去,浑身青淤伤的赤.裸妇人。
少女的惊骇尚未来得及开始,便又到达了另一个惨痛的地步。她看见了那赤.裸妇人的面貌,惨痛失声。
“娘!!”
酒烧张的美丽妻子,被抓去了另一间房施虐,不堪这群恶徒的折磨,竟已咽气。
青年直起了身子,懒散地伸了伸懒腰:“这浪蹄子,要了我三次还不够,似乎还想要再滋补滋补。你们六个,就在这成全她吧。”
眼神跟着心灵同时死去的少女,徒然只剩下一具美丽的躯壳,心之一字,再不复存。六条野兽扑在她身上的时候,青年正对着这自己一手炮制的人间惨剧,开心地大笑着。
这一夜的惨剧……还在继续。
酒烧张的铺子远近闻名,可不是他说一声关门,就没人来的。自然仍有来求饼,甚至是来求望那张姑娘风采一眼的年轻人前来。有一个书生便是决心今夜馈赠此饼给心上人,明知道人已关张,料想这老张据说是个热心肠,以他意诚,不定可以求得。但来此竟见这恶形恶状,不由胆寒,自知无法对抗里面那些带着刀剑的恶徒,便径去报了官府。
钱塘知县吴道德听说了这事,火急火燎火上房似的带着三班衙役朝城隍山冲了过去,到的时候,酒烧张家中的惨剧,才刚刚结束。
吴道德身为文官,竟然是首当其冲,一马当先,孤胆英雄也似的一个人朝那大屋冲去。
酒烧张得见父母官,心中一丝希望燃起,不顾喉头疼痛发出嘶哑的无力喊叫。
“大人!救我妻女!救我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