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寿老说罢笑呵呵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黄金为色的龟背。这龟背乃是金铁之物，在江湖上大大有名。乃是寿长老的成名兵器，同时也是他施展成名绝技的物事。据说他最擅长的除了武功，乃是先天文王卦。所测无有不准。在武当一带还是有名的卦师。
“小巧玩意，不足挂齿，做个游戏罢了。”
武当一脉算卦的本事皇上是信的，所以他才封了一个武当出身的国师。看见寿老要给我算一卦，赶紧推了我过去。
寿老遥遥拉开一张椅凳坐下，并示意我也坐下。寿老摸出三文铜板，置于金龟背中，摇得当当作响。然后甩掷排出，重又放入，来回反复这个过程六次。
我实在是没看懂，所以问道：“敢问长老，这卦象何意啊？”
寿老微笑道：“明堡主当面，老夫这厢有礼。”
“……”
原来你这打卦是用来忽悠他们的吗！！你早就认出我了啊！
我就说哪有人叫钟花流啊！还长江岸上连开十八家！ 果然是你老头在坑我！
我同样面露微笑，口唇微动地传声道：“寿老到底还是认出了小子。”
“堡主变化不大，相貌虽然有些改变了，发色也不一样。可是一开口，老夫便知道是谁了。”
我跟这位寿长老其实说不上交情，可是我去武当山的次数也不少，从前遥遥的见过几次面。寿老记住了我的模样，也是半点不奇怪。
只不过他肯替我保密，这份情今天可以说是生受人家的了。
“小子无礼，现在是秘密行事，不得不如此。望寿老勿怪。”
寿老笑道：“哎哟，堂堂夜罗堡主，在老夫面前一口一个小子，这要是传出去，老夫可要光耀三代了。”
“寿老莫要折杀小子。”我放慢了斟酒的速度，苦笑道：“小子行事狂妄。我那狗窝乱七八糟的，给武林同道看笑话的多。给面子的叫一声堡主，其实不过是一锅大杂烩而已。”
寿老却道：“明堡主说哪里话，你夜罗堡收服了在江南之地流窜的悍匪大盗，帮派流人。这些人本身各有本领势力，又是，若是流散开来，各自纠集部众。以白王七冠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做法，一场血洗必不可少。就算能将邪派赶出江南，杀业却未必少过了邪派所造。
明君能放下正邪执念，破格收容他们，当真是天大的好事。老夫曾在你不在的时候造访杭州，夜罗堡虽然上下都有些胡来，可是约束的极紧，从无为非作歹之事，有明堡主这样的人在，实是江南之福。”
我听得感动，一直以来外界对于夜罗堡的看法一直是正邪难分。虽然白王七冠因着大罗山的缘故没有将夜罗堡算成邪派，可因为夜罗堡的本身性质，也是对夜罗堡敬而远之。武林正派之中，寿老是极少数愿意对夜罗堡的存在抱持正面态度的人。
“寿老夸奖了。呃，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疑惑地道：“寿老既然看出来了我是谁，为什么刚才还要给我安一个什么开了一国妓院的爹……”
“哦？那个啊。哈哈哈哈。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寿老依旧满面微笑，呵呵道：“事情是这样的，明堡主可还记得，当年令师夜入武当，趁老夫与两位师弟不察，施展空空妙手，取走了敝门镇派神功……”
我擦，这时候才来算账吗！！
而且原来当年我师父是从三大长老那里偷过来的么？！苦主就在这里啊！瞧寿老表情，师父您当年是不是把人家揍了一顿啊“然后呢这秘籍，到现在都还没还呢。”
到现在都没还么？！
好像也是啊！师父给我之后也没要回去，我练完之后我好像放在了……我貌似是放在了隐居的竹林小屋里面那张麻将桌的底下垫桌脚了。那秘籍是特殊材料做的，特硬！垫桌脚贼稳！
不过这话我就别说了，我怕说了出来就算是寿老这么好的脾气也得跟我拼命啊。
“呵呵呵。”
寿老笑容满面：“拿走也就算了，拿去看也就算了，可看了十多二十年了，到现在都不还。不是老朽要说，明堡主啊，这脸呢，咱们总得要一些你说是吧？”
寿老一副笑眯眯跟我商量的模样，背后却是一肚子的怨气。
所以刚才那么陷害我么？！所以明知道我在装蒜还那么坑我啊混蛋！
“是是是，这脸得要，我回头骂他去。这秘籍近期内一定原封不动送还武当山，一定一定。”
我点头哈腰，又斟酒又揉肩。一边痛骂师父胡作非为，一边又保证会把秘籍近日还上。寿老的笑容才开始带点温度。
皇上在后面看得一脸的迷糊：“这套近乎还能套成这样？连背都捶上了。”
我又跟寿老寒暄了几句，问候了武当掌门人的身体，还说到有时间定去武当拜访。
寿老深感满意，大声道：“钟公子，既然是一场误会，老夫也不再追究了。湖州见！”别看寿老年龄大了，身手却快捷不让少年，一个踏步高纵而起，却不是从窗户而是从屋顶翻出。说不尽的潇洒从容。
皇上看着寿老远去的身法，一挑大拇哥叹道：“这便是武当的梯云纵么？果然是好轻功。”
话才说完，寿老忽然又从天而降。
皇上忙上去道：“这是怎么了？您老人家闪着腰了？”
寿老没理会皇上，倒是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我，笑道：“钟公子啊，老夫刚才打卦的三个铜板，能先还了么……”
虾米？虾米？我吹着口哨看着漆黑的天，哇，什么也看不见。
大伙的鄙夷眼神像是箭一般把我扎成了刺猬……
第38章 江湖朋友，给个面子
敌人全数驱散，这屋子终于是空了出来。
雨势依旧不减，冰冷的雨点不停从屋顶的破洞扑打进来，地面一片湿滑，益发凸显室内的桌翻椅倒，地上横着一条轰成破碎的横梁的满眼狼藉。
叶洛突然松了一口气：“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门第一天就要跟人拼个死活了。这些人可忒不好惹。多亏了你啊，少爷。”
独孤也道：“这次真的是多亏了明兄见闻广博，多知江湖事，不然以这些人的来历身份，还有性格，既然动上了手，势必不会随便停下。我们行动紧急，本就不能多逗留，好在是没有打起来。”
皇上欣然道：“今日明君有功，虽然偷了人家三文钱有些可耻……但过不抵功，你以后不必再跑前跑后，你，跟龙在天对调，他做小厮。”
皇上没理会龙在天的苦苦哀嚎，对我笑道：“你便安心做你的钟公子吧。明君你江湖门道熟悉。正好我们这些镖师也是少了个主顾，有个少爷在前面领着，也不会吃亏。呃，不过明君啊，我还是有点奇怪，你说你刚才猜出凌公子的身份我已经就觉得莫名其妙了，那匡公子的姓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抱拳拱手道：“多谢李老师称赞！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在大罗山的时候，跟太师父学过一些算命测字的法术。刚才侥幸蒙中的哈哈哈哈哈哈。”
苏晓兴奋道：“瞧！我就说嘛！刚才就是神打！你们还不信我呢。”
唐掖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幽幽说了一句：“封建迷信。”
喂喂喂！不要一本正经地过来拆穿我啊！起码让我混过皇上面前这一关啊 铁寒衣却一直没说话，望着刚才众人交手过的痕迹，沉思片刻，喃喃道：“庐山剑观继承人、红巾一字刀、梧桐金雨轩、武当长老、还有一个武功不凡的剑客书生，这些奇人异士平时要想见一面都难，却在此时不约而同全都要去往湖州。光是今夜所见便有这许多英雄豪杰，湖州为何如此招武林人士关注？”
皇上点头道：“老铁说的是，此乃多事之秋。不说其他人物，便是刚才所见的那五人，已经是江湖上罕有的盛会。平心而论，有武当长老，还有梧桐金雨轩的女侠在，我们若真是动起手来，赢面不会超过六成。”
皇上的推测是有道理的。对方虽然武功高强，可好歹我们人多势众。而且说到真正的高手，我们这边并不比他们逊色。
皇上继续道：“让人担心的是他们的目的，如今可是年关啊，过两天就是大年夜了，他们却选择了在这样的雨夜赶路也要去湖州。足见湖州必定有大事发生，才能将这许多的能人异士聚集到一起。”
我提醒道：“李老师，若是要说武林人士，老铁刚才还漏了个重磅人物。”
“有漏吗？刚才除了这五个人，就是大枪门而已了啊。”
“你忘了我们的目标了吗？”我目光一寒道：“鬼蜮大盗阿不勒斯，目下岂非也在湖州？”
皇上闻言一怔，沉声道：“明君说的有理。湖州是洛剑山庄的地盘。鬼蜮大盗是无宝不落的凤凰，岂能凭空冒险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最有可能的推断，就是他们的目标，本身就是——洛剑山庄！这么说来，这些人的目标应该也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冲着什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