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龙城禁不住大喊：“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我了么？”
青年的目光眺望远处，仿佛回思当年。
“五年前一别，现已物是人非。当年无法无天崖上，二宗主每日斗口不休，为出世隐世争吵没停。三法王各有怪癖，。黑莲六使在人间各有法相，不露真面。唯独你们四护法经营教务，精明能干，千不错一。但没想到一旦祸事降临，最先消失的也是你们。这些年我走遍南北疆域，西域城山，就是找不到你们，不想居然到了尚书门下。”
“你……找我们？不！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我担任护法的事，江湖上的人应该知道的不多才对……”
“继承了老刀的刀法，世上就四个人。用的烂的，却只有两个。”
青年不怀好意地笑道：“用的像你这么烂又死板的，还能有第二家么？”
龙城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多的熟悉感掠上心头，他的语气……似乎比当年来的更加成熟，但是这种戏谑的味道，却丝毫没变。
“你难道……不，您难道……莫非您是……”
龙城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但为了心中那万中无一，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预感，却不自觉地使用了尊称。
那人从阴影之中缓缓步出，烛火的光亮在他脸上不停晃动，光影交错间，露出了半边与五年前同样英挺、坚毅，却变得更为成熟的熟悉面庞。身形挺拔如剑，背后长发如雪。
就连暗风堂的汉子们，也都认了出来。
“是、是您！”
语气之中，竟然带了一丝不可能出现在这些硬汉身上的哭泣声。
明非真微微一笑：“龙护法，兄弟们，久违了。”
暗风堂一十六人轰然下跪，齐声道。
“““属下参见护法神尊！！”””
明非真捂着耳朵，脸皱的像个包子：“我还是不习惯你们这么大声叫我。”
第56章 终局·立而论道
“神尊大人，为什么您老人家会在这里？这五年之间您去了哪里？”
龙城保持着跪姿，姿态恭谨，可是语气里满是一股压抑不住的欢欣快悦，眼角仍带着泪光，嘴边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了。
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我自己也很难说的清楚。五年前无法无天崖一别，我自己，还是这天下，都变了很多。
雁十三被发配去扫厕所。
西门吹灯失踪了，神月教灭了。
我也少了想要继续闯荡江湖的念头。
我细细打量龙城，他两鬓飞霜，激动的通红的面容显得较以前苍老了许多。他原是无法无天四护法中最年轻有为的一个，尤其是信报统筹，秘谍探情，他做来最是井井有条。因为他的情报工作，当年神月教不知道少了多少牺牲，救了多少人命。他内力修为颇深，按理区区五年岁月，不该在他身上留下这么深刻的痕迹。可见这几年来，他并不好过。
我搀扶他起来，温颜道：“这几年的事一言难尽，你们先起来，跟我看看这地方。”
我带着他们回到被我击碎的石门处，这里现在只剩下四分五裂的大块石块，凌乱地散落满地。
龙城见之心惊，张口结舌道：“神尊，您、您的武功，比以前又精深了，连这样的大石也能一击击碎，属下拜服。”暗风堂的弟兄们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几个还去翻翻石块，结果没翻动，看我的眼光直像是看怪物。
龙城又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为难地道：“属下刚才贸然向您出手，希望您别见怪。”
你都要被打死了，结果是我别见怪么？！
你这么说我良心会过意不去的啊，龙护法！
说起来无法无天四护法在神月教里的司职极高，他们拥有极高的自由，并且握着相当大的权力。四护法直接听令于自家的宗主。隶属暗月宗的龙城，除了暗月宗主和西门老头之外，就连三法王也不能号令他们。结果被我打了个半死，还要向我道歉，当年神月教里订规矩的长老们听见怕是要吐血啊。
我们踏进了最后一方密室，气氛忽地变得肃穆起来，没有人再说话了。
不是不能，而是自觉的闭上了嘴。
这里不是可以闲聊的地方。正如龙城他们曾说过的，这里是他们，也是我的，视为比生命更为重要之物沉睡的地方。
我察看了四周，每一个角落都画着月亮符号。在正北方的位置，供奉着祭坛。我停住了脚，缓声道。
“北极高拱，四角衔月……这跟我想的一样……”
我抚摸着那一方碑石，沉浸在过去的思绪中，久久无法自拔。
“原来……你在这里……”
记忆中的老人形象依旧鲜活。
“非真啊，你来啦。来来来，陪老夫下一盘棋。”
“别耍赖别耍赖！你输都输了，说好的赢得抽输得一个大嘴巴，你刚才抽的那么狠，可算是轮到老夫了。”
“哎哟！你脸石头做的！说好的不运功！你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明明是那样的一个年纪，却仿佛不知道衰老是怎么一回事。永远都不服输，永远都精力充沛，像个长不大的大孩子一般。
“神尊才敏，小人远远不及。”龙城跟随我的脚步，站在身后：“这里，属下是等孔端带属下来此才发现的。天幸此地虽然落入孔贼手中，却还没有受到损害，否则真是……”
我听了这话怒气暗生，冷笑道。
“我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勇猛无畏如暗风堂，竟然会给孔端做帮手，原来是受了威胁啊。”
我抬眼看着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接着道。
“而属于我们的这个地方，又为什么会沦为给人比斗取乐的场所。”
不知道是不是我在说话时候的语气无意识间转冷，龙护法登觉羞愧难当，咬牙愤恨道：“这全是属下失职之过。是属下看管不力，使得暗月宗上下受辱，属下不敢求神尊原谅。只求可以手刃奸人，到时候自然会在祭坛前明正典刑！属下的右手还要用来手刃大仇，请神尊暂且收下这只手，聊作属下的补偿！！”
话都没说完，龙城已经拔出腰间的短匕首，飞速往左手腕上一割。
暗风堂众人呼叫不要，可龙城出手如电，他们却拦住不及。
听得当地一声，匕首飞上半空。
暗风堂的人见我神色不变地看着龙城，一无所动，才知道肯定是我出手救了龙城的左手。一边对我千恩万谢，感恩戴德，一边又惊叹：这是什么武功，竟然比龙护法出手还快。莫不是。
对我的那种看怪物的眼神又更深了。
刚才我以天蛛丝磕飞了龙城的匕首。但从他下手的力道来看，这一刀下去非把手腕齐手切下不可……尼玛你是跟我多大仇，刚见我面就要送我一份血淋淋的见面礼。有这么庆祝见到上司的吗！
“你这是干什么？”
龙城俯耸道：“属下罪大恶极，不如此无法消除罪孽，再也无颜见教中兄弟。”
我才想起来，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