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那上次我们还在八仙居里见面了呢？
“还提呢，上次之后就给夫人骂了一顿，寻思着这次再来，需要找个别的方法，这不就想到要换装了吗？”老丞相尤有余悸地道：“唉，上次约了吏部张尚书去八仙居喝酒，后来被夫人知道了。她……跑到张尚书府上将张尚书数落的狗血淋头。老夫真是太骄纵她了。”
原来我们的丞相夫人这么猛啊……
嗯……等等，貌似哪里不对。
你老婆那么凶……那你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啊！话说根本你是主动提起要来东坡楼的，你明显就是来报复的吧！因为我上次在八仙居不给你面子说你对食经研究不地道所以怀恨在心吧！你绝对就是在挟怨报复啊“挟怨报复？老夫何屑于做那种下作之事。只是我们要谈的事情颇为复杂，老夫见小哥你对食事情有独钟，才想到提供一个最好的地点。放心，这次老夫付账，不要你花一文钱，可不要误会老夫的好意啊。”
我们说着说着已经在排队了。
毕竟就算我自己来也是要排队的，东坡楼等闲我也去不起，既然有人请客我也就不计较了。
大约排了大半个时辰，这也算是正常时间，我们才能入座。
我点了八碟菜，丞相也点了四碟。为了照顾老丞相年龄大了，特意点了没那么烈的清酒。然后我二人先干了两杯，酒兴甚浓。
老丞相还来不及跟我说案子的事情，我却先开口道。
“说起来在下倒是有一件事要求教老大人。”我放下酒杯，微笑道：“皇上这番突然将我们三个人划分到三个不同的部门，而且还是朝廷最重要的部门。老大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么？”
“小兄弟，可别企图揣摩圣意。”李丞相也还以一笑：“天心难测，不是我等凡人所能理解的。我等只要知道奉命行事四个字，自然有好果子吃。”
我夹了一块冬菇放入丞相碗里道：“原来如此，只是小人自己有一番猜测，说讲出来询问大人意见，不知大人能否为在下答疑。”
丞相爽快地夹起冬菇放入口中：“且说来听听。”
“苏晓和唐掖，这两个人，曾经在御前比武的时候崭露头角，皇上因此封赏，加官进职。唐掖更破格进入了潜龙十七士，成为京城许多武人的向往。”
我说着他们的时候，语气淡漠的似乎不认识他们一般，丞相一边听着一边夹菜，嘴角似有若无弯起一丝笑意，不知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食物美味。
“但在下忽然想起当日，沈副总督曾对在下说过，御前比武关系到六扇门能否崛起，能是关乎到今后朝中三司衙门之间权力的平衡。其中必多险阻难关。当时在下觉得自己听懂了，可前几日又忽然有些不明白了。苏晓与唐掖在御前比武中获得的官职和武名，不过是一个从六品武官，和一个潜龙十七士而已。这样的人才别说是力足镇压武林各派的麒麟卫，就连君王侧，甚或朝廷其他部门，我六扇门女快之中，要找出来比他们强的也不是没有。这样两个武官而已，要说能够令六扇门与麒麟卫、君王侧分庭抗礼绝不可能，为何沈副总督会如此的重视？
所以前几天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想到过是否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
是否，其实沈副总督与皇上之间早就有了协议。在御前比武获胜，并非结果，而是一个条件。一个令沉沦已久的六扇门能够恢复旧日荣光的条件？”
李丞相笑眯眯地喝着酒：“说下去。”
我放平筷子，伸手抓过一只乳鸽，连皮带骨塞进口中大啖。咀嚼骨头的声音仿佛锯齿切木，牙齿咬的刺啦刺啦直响。不顾面前坐的是朝之重臣，眼光变得低沉而深邃。
“我这个人最爱设身处地的去为人着想。于是想到这里，我又反过来推想。如果我是皇上，要重新启用六扇门，却又不能让麒麟卫与君王侧太过反感，要怎么去做？六扇门还缺少什么？”
“缺少什么？”
“功劳。惊天的功劳。一场可以将过去的过错全部抹平还犹有过之的功劳。再结合最近沈老大被派去江南名为送礼实为巡查，最近金王孙的无礼，金银宗的多番动作，包括数日前在杭州发生的夜罗堡与金银宗的大规模武斗。皇上要六扇门去立什么功，也就心中有数了。剑指何方，也就实在明显不过了。”
我与丞相对视片刻，二人尽皆静默，接着老丞相忽地大笑。
“不错，不错，很是不错。”丞相朝我频频点头：“老夫算是知道为什么伊人将你也列为三个要推荐的人才之中了。伊人这孩子，眼光向来很好。以这份见识与才智来看，明君的价值说不定还要在那二人之上啊。”
我摸着鼻子道：“听说老大人桃李满天下，沈老大当初也曾向您讨教过这方面的问题，这要算是名师出高徒吧。”
第21章 捕风捉影·坑人又笑
“小兄弟快人快语，哈哈哈哈。”老丞相开怀大笑：“但也别给老夫戴高帽子。老夫也只是出了个主意，具体的所有事情都是由伊人一手包办。当今圣上精明的很呢，要在他的手里请到这样重大的旨意下来，至今唯独只有长公主、青王殿下还有煌妃娘娘能办到。即使是皇后娘娘，尚也没能做到。不得不说伊人很有办法。”
不错，我一直觉得丞相对于这件事的配合程度有点过高了。听说最初沈老大想要向皇上请一个御前比武的资格，就是丞相出的主意，结合他肯帮忙的态度。现在就全都能解释了。
话匣子一打开，老丞相如数家珍地道：“其实这件事说穿了也不值一提。既然明君已经知道了剑指何方，底牌早已一清二楚，老夫瞒你表面也是无用。便一同跟你说了吧。苏君、唐君二人，都是皇上十分属意的人才。他们二人在御前比武的表现十分抢眼，朝廷什么时候都不缺少这种人才。你或许不知道。伊人与皇上的约定达成之后，皇上派人日夜监视，就是要从他们的日常生活之中看出二人的潜力。”
“就是那几个新加入六扇门的家伙吧。”
“哦？你认出洛槐安了？”丞相向我传来一个赞许的神色：“不简单啊。那几人都是君王侧里精挑细选的人才，你竟然能看破。”
那当然了，那几个家伙还被我教训过呢。
那个洛槐安一进来就开始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不被发现才奇怪吧。
“那皇上观察这么久，都有何发现？”
老丞相笑道：“发现不少。苏君年纪轻轻，武功不高，但是他有一种近乎魔力似的亲和力。你也应该发现了，从男到女，从老到少，包括皇宫大内，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多少人为苏君而疯狂。”
你说的难道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苏晓后援会吗？那个组织实在是恐怖，每次我一进皇宫就能看到几个宫女用接头暗号交换苏晓的画像，手续之严密复杂仿佛在交易军事机密，看得我胆战心惊的。
“不错不错，看来你也知道。苏君这种方面的专长，可以为六扇门以及朝廷树立良好的形象。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才能与资质。
至于唐掖，那是天上掉下来的武学奇才。以他这般年纪，武学天分之高，进步之速，潜力之大，老夫从未见过。也坚信不会看走眼。十年之内，唐君必然是潜龙十七士中的佼佼者，若有奇遇，甚至有问鼎绝峰的可能性。因此皇上对他的看重在三人之中是最深的。着意培养，以成为绝峰三人之储备。最为关键，老夫与圣上都齐声称善的是，这二人都还年轻。唐君十八，苏君才十五，正是最具潜力的截断，由朝廷来培养，不难成为一番气候。”
“所以，就把他们推荐给了不同的部门。”
“这点明小哥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伊人眼光很好，训练人才也有一手。可是她未必忙得过来。尤其是这两位有可能会成为让六扇门重光的希望，所以由皇上亲手调教，将来对皇上自会感恩戴德。”
“皇上说的？”
“老夫自己猜的。”
我与老丞相相互对视一眼，忽然周围有种狐狸在谈话般的奸诈氛围流转，二人尽皆大笑。
我笑道：“他们二人的缺点也的确是太过明显了，所以皇上立刻调他们进了吏部和刑部。”
“苏君心地纯良，极有正义感，这原本是好事一桩。可是有些过于感情用事，并且同情心泛滥了。这对于他的将来不是好事，有可能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刑部冷尚书，以法治国治官治人，除了律法之外六亲不认。唯有从他那里，苏君或者会学到什么是成人的残忍。
唐掖好武尚武，听说是与他的身世有关系。这且不谈。传闻他在北方曾经声名大噪，除了武学天资极高，学武极快，武功又强，最出名的莫过于三天两头的找人打架这点。到的京城来也是兴致不减，挑遍了南京武馆。现在仍是如此。别瞧这个年轻人的的脸色轻易不变，却一言不合就动手。这不是好事，在官场上这样，很容易栽跟头。他要跟张尚书学的，就是什么叫做耐心和细心。这对于他的将来是有莫大裨益的。”
我将酒杯放近嘴唇，浅浅地抿着酒，低头不语。
丞相的目光放到了我身上，笑道。
“至于你，我们派去的人也监视了你一段时间。结果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你成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然跟亲戚聊聊天，再不然就是跟些女子眉来眼去。还有去天香苑逛逛是吧。
你这小子可以说身上到处都是缺点，但到处都不算是致命的缺点。可以说有些优点，但严格说来也不算是足以获得圣上青睐的优点。可是偏偏到了紧要关头，你能说出些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这点伊人十分称道。
而皇上和伊人也都说过，你是个很奇妙的人。跟你在一起，不觉得你是个可以小看的人。不知不觉，会忘掉上下关系，用像与平辈好友的方式跟你说话……今天，老夫算是个见证，此言不虚啊。明小哥当真是个奇妙的人。”
我微微一笑：“丞相这么说，可要折杀我了。别人听了一定觉得我欠您很多钱。”
“呵呵呵，这还不算奇妙么？旁人见了老夫就算不如燕北那般毕恭毕敬，也是客客气气的。老夫貌不惊人，但这丞相的帽子可吓人得紧哪，有谁能做到在百官之首面前谈笑自若，老夫觉得已经足够夸一句了。”
我再度大笑三声，然后跟老丞相喝了几杯。
我们刚才的对话里面，没有提及到我的身份，但是丞相明显已经对我这个人感兴趣，或许之后就会调查我。而我却毫不担心。因为这个人属于像唐掖那般，闲事莫理的典型。就算哪天被他知道了真身，我想他也不会主动说出去吧。
又推杯换盏一轮，我说道：“现在该老大人说说了，那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那案子么，是圣上委托下来的。倒是事关重大，作为你们三人的测试来考的。你的案子在这里，拿好。”
我接了过来，先不打开来看，我问道：“老大人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想必有些内幕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