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宫里宫外的进出。与三司衙门的人合到一处抓捕杀联的逆贼。她固知杀联出名的拿钱办事,只要给的起价钱,连天都敢捅个窟窿。这件事最大的元凶必然是她的皇兄无疑。可她总是觉得要是能多抓一些杀联的人回来,就能多分担一分罪责,对她皇兄的责罚也会轻一些。
而且,她也希望能在这次搜捕行动中,得到哪怕一丝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那个长发如雪,面带青铜,在雪夜里救了她与父皇的男人。自从那天之后,公主常常想起他。想起他来去如风神出鬼没的潇洒,想起他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英雄,想起他为了自己饶过那许多人不杀。每当他开口说话,明明他带着面具,公主却直觉他对自己笑了。
红妆公主的脾气从小就像男孩子,小小的年纪就爱上了刀法,专心练武,所以常常跟同年龄的女生玩不到一起。兄弟姐妹都觉得她是个武呆子,也不爱跟她玩。
也就是只有一个沈伊人跟她合得来。每次小红妆学会什么新的刀法,总是第一个兴冲冲的演给她看。每次小伊人在武功上有什么新发现,也会第一时间进皇宫找二殿下。
红妆公主的心事,没有这位好姐妹不知道的。她本来也要跟她说的。只是沈伊人太忙了,所以她也没什么其他朋友陪伴。
她第一次有了这些苦恼,现在却不知跟谁说去。
时间过去,红妆公主一无所获。没能帮到皇兄半点,也没能找到关于散神尊的半点消息。
今天上朝,要说的便是关于‘澄空君事件’的后续。冬阳高照,公主无精打采,慢悠悠地走在通往皇宫的道路上。
蓦地,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朝着皇宫正门放向横冲直撞,丝毫不顾路上过路的百姓。一时间鸡飞狗跳,撞坏了无数摊贩的东西。道路上一筐筐的鸡蛋、一篮篮的青菜、一桌桌的货物,都叫这马车给掀成一片狼藉。有好几人被这乱撞的马车弄得受伤,小贩们追着来打。
那马车却不管不顾,引得身后一长串人追了上去。
红妆公主心中气恼:何人如此气焰嚣张!
皇城根下住着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随便遇到都有可能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但是当今天子圣明,最恨的就是权贵不知自重,欺压百姓。十年前,前任吏部侍郎长子当街调戏民女,撕去裙摆,令那民女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大腿。被路见不平的百姓抓个正着送去六扇衙门。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了皇上那。皇上拿了那恶少来,着人当着他爹的面打断他的腿,之后剥夺功名,永不录用。自那之后,王公大臣们也摸准了皇上的脾气,吩咐子侄严加管束。所以南京城里,尤其是大街大巷上,十分少见这般恶霸。
那辆马车一乘却有四马,我朝礼制,天子佩六,卿候佩四。这马车里坐的竟然还是身份尊贵的人物。
还不见马车如何奢华,光是四匹马的派头便是摆了个十足。
四匹马两匹全黑,两匹全白,通体透亮,飞鬃如狮,全都是高大雄壮的健马。如此骏马,就是以南京城的富饶,要找出一匹来怕是也要耗费些时日,这里竟然一起出现了四匹。
再看到马车上,红妆公主更是惊讶。那马车以金丝楠木所制,纹理细腻通达,车账以丝绸搭就,端的是富贵无比。车轮中心镶着半块金牌,半块银牌,合成的一块独特纹章。
看的惊讶处,马车忽然停了。
金色丝绸的帘幕一撩,出来了一个高大漂亮的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面目英俊,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一身白衣,金丝绣边,腰间佩了一把黄金为柄,白银为鞘的宝刀。鞘上一连八颗宝石,看来倒似是观赏用多余实用性。
这公子外表俊雅风度翩翩,只是这一下车却一句话都不说,连眼角也不扫背后的老百姓一眼。
“这里往前就是皇宫?宫墙深重,倒是够气派。”
那些老百姓早已叫骂成一片,有的脾气急躁的举手就要来打。却见那公子身后突然跳出来六个貌似家奴的男子。
这六人昂首挺胸,也是如那白衣公子般目中无人。
百姓们骂骂咧咧的,要不是看这六人着实壮健,举起老拳打过去的怕不也能有十来个。
那六人中的一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裹,解开一瞧,里面银光闪闪,竟然都是一个个的银元宝。老百姓看的愣了,那人将包裹朝天一扔,元宝四散飞离。
另外一人高声道:“我家公子说了,这些是你们的赔偿。抢的多的算是占便宜,抢不到就是自己活该!”
银子四处飞散,数额之大远远大过于他们的损失。一时间百姓们争前恐后,唯恐抢不到银子今天只能自认倒霉。街道登时乱成一团,几个男人为了两枚元宝大打出手。场面之乱较之刚才马车冲撞也不遑多让。
红妆公主看的气闷:这人如此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
那白衣公子看了抢夺元宝的百姓一眼,冷笑一声道:“本公子行路从不绕道。你们这班人将摊子摆在我路上,也算是你们有运气。这些钱权当本公子送你们的。”
他迈开大步往前走,只见前方一个小女孩摔倒在地,手里的小风车还在呼噜噜的转着,目光惊恐地看着远处那几匹大马,一时间忘记站起来了。那白衣公子人高马大,却是仿佛看不见路上有人,举步便走了过去。
红妆公主想起刚才他说行道不绕弯云云,敢情他连小女孩也不通融。
正要怒发冲冠,还没动手,却听见一声娇滴滴的清脆声音喊道。
“喂!你干嘛欺负人!”
一个穿着男装,身材颀长的美人儿,从道路一旁冲来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护在她面前。
白衣公子冷眼旁观,笑道:“你是何人?”
那蓝衣服的美人儿嘟着嘴,气鼓鼓地道:“我叫苏晓。我说你这个人呐,干嘛欺负小女孩?没看人家都吓哭了。”
第11章 漫漫上朝路(下)
“哭?她哭了关本公子什么事?这条路本公子在走,见你生的有几分姿色,你赶紧让开,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苏晓却不理会他,哄着怀里的小女孩,不一会逗得她破涕为笑。
“大姐姐,这个人好凶呀。”
“是啊,脑子是个好东西,但这个人脑子有问题。还有我不是大姐姐哦。我是大哥哥。”
小女孩依靠在苏晓怀里,闻着苏晓身上一股香香的味道,歪着小脑袋道:“大姐姐?大哥哥?”
那白衣公子冷然道:“你说谁脑子有问题呢?”
苏晓看也不看他,摸摸小女孩柔顺的幼发:“谁走路不拐弯,谁就脑子有问题呗。路是大家的,某些人凭什么仗着自己有些钱就看不起人了?人呀,要是不会尊重人,有多少钱都没用的。是不是啊。”
小女孩跟着笑道:“嗯!是哒!”
白衣公子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金粒,缓缓手掌倾斜,金粒啪嗒啪嗒的掉落地上。远处的几个商贩有眼尖的,赶紧往这边跑。后面的跟了上来,立刻又是抢成一团。
“看见了,不是本公子看不起这些人。是这些人自愿拿我钱。他们需要尊重吗?”
苏晓依旧看也不看他:“哎哟,还说不是没脑子。把钱扔在街上当然会被人捡走啊。三岁孩子都知道,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这么大了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周围捡金子的人顿时笑成一团。他们虽然滑稽,但心中何尝不是拿这个有钱公子当做是拿钱换面子的冤大头。不但半点也没有敬意,反倒是觉得此人不是一般傻。
白衣公子脸上挂不住了,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与你好言相向你是不听了。”
白衣公子手一抬一股掌风登起,苏晓顿觉双足有些发飘,赶紧凝气下沉,稳住了身子。明非真教了苏晓一些内功心法,苏晓这个月来大有进境,白衣公子随手一掌的掌风还不能将他带走。
白衣公子面色一变:“没看出来还是个练家子,你是有心找本公子麻烦了!”说罢手臂陡长,一掌疾拍出去。苏晓怀里抱着个孩子反应不灵,竟然在原地没躲开。眼见这一掌手法快疾,挨打是挨定了,白衣公子却在此时感到背后一道锐利刀风及体。
白衣公子不慌不乱,手肘微沉,手掌向下斜斜地划了个半圆,不偏不倚正好拍在了红妆公主的木刀上。
红妆公主本来就有心出手教训这个纨绔子弟,眼见苏晓和孩子蒙难,自然拔刀相助。
苏晓见有人帮忙,赶紧抱着孩子出了战局。
红妆公主连劈三刀,气力平均,白衣公子自己也是用刀的,了解了对方刀法高明不敢再用手接。但也不见躲得狼狈,他急急转了一个圈,以自己刀鞘挡住了公主的刀。
红妆公主三刀之下试探出了对方内力深厚,武功底子也是极好。还未正式动手料想必有一番恶战。她虽是公主千金之躯,但从小练武,动手时候绝不以身份压人。握紧了手中的木刀,凝神应付。
白衣公子见了公主却忽地皱眉,如估算货物价值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从笔直修长的双腿到纤细的腰肢,再到胸口鼓腾腾的部位时候双眼简直是亮了起来,看的红妆公主浑身发寒。
“嘿,没想到人还没到,却提前遇到了正主。”
公主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却看他拔出了腰间的宝刀。那把价值不菲的华丽宝刀果然更适合于装饰用。刀柄虽是金柄,锋刃却还是把没开锋的刀。
“既然遇上了,不妨试试谁强。看本公子能不能压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