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游戏玩家 第903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彼时的他正坐在医馆当中,被一名医师处理着左臂上的灼伤。

“一点小伤,擦点药,改天就好了。”

医女处理完后,主动退下,对着一旁的王女眨了眨眼睛。

待到旁人离开后,青鸟说:“给你添麻烦了。”

“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也不少,哪怕断个胳膊,也是很正常的事。”白歌活动了一下左臂,疼痛感也化作了冰凉,并不影响行动。

青鸟还是有些内疚:“我想给你点补偿什么的。”

白歌听着这话有点耳熟:“你想把你自己赔给我吗?”

青鸟疑惑的问:“你怎么知……你想要?也不是不能给。”

白歌以手扶额:“这话我从某位狐狸精的嘴里听到过,还是不提这茬了……青鸟殿下,现在还不是笼络个人感情的时候,我有正事要对你说。”

青鸟正襟危坐:“好,你说。”

白歌斜眼:“门外偷听的那只,你也进来吧。”

门后传来声响,云千颜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搬着凳子坐好。

她脸不红心不跳,不以偷听为耻,更是好奇的追问:“所以是什么事?”

白歌敲了敲手指:“我直接说结论吧,辟邪王城已经遭遇了攻击了。”

“攻击?”青鸟想了想:“有吗?”

“辟邪王城最近是不是出了很多麻烦事?”白歌说:“那就是攻击的一部分。”

“是吗?”青鸟奇怪的说:“我以为那只是恶作剧的范畴。”

“恶作剧只是一层外衣,这种恶作剧毫无道理也没有规律,大多都是即兴而为,但在这些麻烦当中,总有一两处不再是恶作剧,开始逐渐升级。”白歌淡淡的说:“想想今天这场火烧的是什么地方,仓库和药材库,药物储备和许多物资准备被付之一炬,那么下一次火又会烧在哪里?兵器武库,亦或者是慈幼坊?”

“这……”青鸟思忖着说:“我也觉得奇怪,但对方再如何也不可能烧毁这座城池吧?若是攻击,不是大军压境,根本破不了王城,我们可是在这里屹立了多年。”

“天真。”白歌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对方的攻击根本不只是恶作剧这么简单……他的手法非常简单却又非常的实用,但确实的击中了辟邪族的要害。”

“什么?”

“人手太少,灵活度不够。”白歌说:“如今的辟邪王城内外鱼龙混杂,除了辟邪族自身,还有两类人,一类是宾客,一类是商人,前者是麻烦,后者更是麻烦。”

“宾客太多,种族不同,本就代表了矛盾,许多麻烦都是爆发于宾客的冲突之间,作为东道主,不论你们怎么处理都很难令双方满意,于是几方矛盾不断积攒,压力最终还是压在你们头上。”

“而商队将辟邪王城周边围个水泄不通,占用了五成以上的人手,连守城士兵都持续了两三日的不眠不休站岗,他们的精神已经相当疲惫甚至麻木,这些你有注意到么?”

青鸟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她虽然注意到了,但并未说过什么。

区区几天不眠不休对她自己并不算什么,她曾独自在东荒狩猎,足足一月不眠不休,滴水未进。

可用她自身的标准来衡量其他的辟邪,这就很离谱。

好比文乃永远体会不到丽珠的沉重负担一样离谱。

“我和你不同,我只是一个凡人,弱小可怜还会咕咕,所以能体会到弱小是种什么感觉,人可是连熬夜过多都会猝死的生物啊,哪怕不猝死,也会脱发和变丑。”

白歌说:“的确这些看似全部都是些小麻烦,远不如一两只凶兽来的可怕,但它损耗的是心力、消耗的是精神、磨损的是意志……如今辟邪族这么勉强,都是为了你的成年典礼和新王就位,对王上的忠诚心支撑着他们,但迟早会支撑不住。”

“即便不用两天或者三天后,等他们累的直不起腰来,哪怕如今的魔族倾力攻来,以如今疲惫的辟邪族的战士们的状态,真的有能力守得住这座王城?”

云千颜颔首:“殿下,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者……何不食肉糜啊。”

“我明白了。”青鸟问:“要推迟典礼么?”

“不行,若是推迟会打草惊蛇,动静太大会被察觉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搞鬼,可对方一定潜藏在王城当中。”白歌说:“既不能做的太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首先要处理的是商队,这群商人来自各个地方,本就很古怪,明明不是看到了什么商机,到来的时机却意外的一致,这证明或许他们本身就有别的目的,所以商人可以不用管的太死,抽调五成人手回到城内执勤,安排正常的上下班,夜晚留下人手值班即可,如果他们反对太大声,必要的时候可以杀鸡儆猴。”

他看了眼青鸟:“你继位在即,哪怕还不是辟邪王,却已经足够的实权了,所以需要你来发布入境赦令,以辟邪王的威严来强迫他们闭嘴,不同意就可以驱逐出光明野,非常时候非常法令……如果辟邪族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反而像是被利益给绑架的三流部族。”

青鸟闻言,她笑了起来:“好。”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

白歌坐直了身体:“抓鬼。”

云千颜说:“内鬼?”

白歌颔首:“对方肯定就藏在这里,但到底是什么来头,并不清楚,考虑到龙蛇混杂的情况下,鱼目混珠者虽有,但真正能搅浑这潭水的人,绝对有两把刷子。”

青鸟说:“通过正常的办法,很难排查出来?”

白歌点头:“搞事者也未必会用假的身份,只要藏的足够深,很难通过单纯的真假来辨别,更何况,有一种罪名为教唆罪,只要掌握心理学、口才足够好,观察力出色,将某个路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也并不是难事,谁都可能会被利用,对小孩子来说可能只是一块糖果一个玩具,对成年人也可能是一个玩具和一块糖果。”

他意味深长的说着,仿佛自言自语。

随后白歌回过神来,一不小心暴露点恶趣味。

他继续说:“幕后主使针对辟邪王城的目的不明确,手段具体却找不到源头,就好比你下水摸鱼,徒手抓鱼很难,所以摸鱼不成,必须用钓。”

云千颜已经习惯了:“你又要开始钓鱼了?”

“不,我从入城起就开始钓鱼了。”白歌摇着手指:“毕竟像我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自带吸引眼球的光环。同性相斥,同为搞事党,他一定能感受到我气场。”

“什么意思?”青鸟看向云千颜。

“意思是说……”云千颜托着腮帮。

“我自己就是诱饵。”白歌敲着眉心:“对方的布局如果被拨乱了,一定会有对应的措施,关于他具体的想法,我大概有所预判,当然这份预判也可能被对方预判。”

所谓博弈论无非是内心不断的给自己加戏。

抵达纳什均衡前,不论第二层还是第五层都没有实质区别。

通过棋盘表面的格局预读对方的走位,本质上是换位思考,但真正决定胜负往往不是这种俄罗斯套娃式的博弈,而是谁能优先跳出这种博弈论的陷阱,即逆向思维,反转棋盘。

“倒是这布局的精妙,像极了那个女人的手笔。”

白歌所想到的恰恰不是别人,而是千年后的云千颜。

……

血色黄昏倒映着大火烧灼后的街道一侧。

有谁凝视着在漆黑残灰中的一截衣袖。

“三甲天下,绝体第二,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