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一败涂地 第825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大人!手下留情啊!”佐藤顾不得伤口疼痛,急忙说道:“他也没有真的杀了谁,可否不要用刑?”

“……你什么时候产生我刚刚说的是刑法的错觉了?”苏白奇怪的问:“他要杀了,你居然还替他求情?兄弟你不对劲啊,舔你老婆老丈人就算了,这人你也舔?”

“舔……?”佐藤没听明白,在妻子搀扶下弯下腰,他坚持说:“我希望奉行大人能查出真相,佐藤如此极端也一定有什么缘由。”

“理由啊,他有苦衷也不能随意杀人吧?”苏白淡淡道:“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固然可怜,但不是免死令牌,如果可怜就能为所欲为,那法制还留着做什么用?”

佐藤脸色难看:“大人,还望从轻发落!”

“不用你假惺惺的扮好人,佐藤!”一旁不远处的桐生瞪着眼睛,他的眼睛虽然不红了,但也布满了血丝,:“算是我命不好,遇到了奉行所的高阶武士……”

“你看,他并不领情,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苏白摊手。

“桐生,你冷静点!”佐藤伤口疼心也疼:“你这破倔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

“哼!”桐生只顾着冷笑,然而冷哼之后,他的脸色煞白,同时剧烈咳嗽起来,连续咳出好几口乌黑色的淤血,几乎虚弱的直不起身。

“鬼气入体,病入膏肓,生命力已经亏空了。”冲田总司见到漆黑的血迹后给出了判断。

“直白点说,还能活多久?”桐生用泛红的眼球直视着总司。

“最多三天。”总司回答道:“你用这把刀应该不止一次了。”

“呵,早知道会这样了,毕竟我的天赋很差劲,也是最低阶的武士足轻,不拼命根本赚不到钱养家。”桐生沙哑的嗓音自嘲,眼帘低垂,望着漆黑的血迹,他的神色低迷道:“现在也不用顾忌自己还能多久了,反正家都没了,只可惜没能替亲人雪恨。”

佐藤的妻子终于忍无可忍,眸子里蕴着愤懑和委屈:“雪恨?你的雪恨方式就是杀人?你根本一无所知,根本不是我们害死你家妹妹!你怎得如此蛮不讲理!”

桐生抬起眼皮,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吐出一口血沫:“呸。”

这态度俨然是拒不配合的意思,倒是苏白有点兴趣了,桐生如此肯定他妹妹遭人杀害,必然是有确切把握和证据,有什么让他相信妹妹一定是遭人伤害的,反观佐藤的态度的确不像是杀人凶手所有,对桐生一再忍让也不像是友情,更像是一种别样的愧疚。

苏白走到桐生跟前,说道:“你既然是存了死志而来,我想你肯定提前安顿好你妹妹的尸体,或者,你还没有安顿好,只想着把凶手杀了之后,再回去给你妹妹下葬……我希望是后者。”

“……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尸体上有真相。”苏白回道:“而真相未必是你所见的那样。”

“……”桐生闭口不言。

“你可以不说,但等你死后,我可以考虑去挖你妹的坟。”苏白不以为然的一笑。

“你有什么权利……”

“因为你快死了。”苏白蹲下身,盯着桐生的眼睛:“死人是没有任何权利的,没人会为你们说什么公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拦得住我吗?”

桐生咬牙,板着脸,面部肌肉僵硬无比,他无法反驳,等自己死了,一切都毫无意义。

“所以,如果现在将尸体带过来,或许还能有个答案,至少你能知道真相是什么,可以让你的妹妹彻底在地下长眠。”苏白不介意扮演一次恶人。

这次桐生沉默了很久,他思考了很多,表情经历了多种变化。

最终他的肩膀塌了下去,这个倔骨头的武士还是低下头,声音沙哑的说:“我妹妹的遗体,就在林子外的牛车上,我已经带过来了。”

苏白点头,他的心理攻势成功生效了。

对于这种不怕死的武士,抓住他内心唯一的弱点就可以,很多人不惧怕死亡,是因为将死亡置于某物之下,只要清楚对方的弱点是什么,就能掌控对方的心理防线,继而击溃。

经过片刻等待,奉行所的武士们终于抵达。

巡逻队的武士们将牛车上的尸体运送到了樱花树林里,这一代已经被奉行所封锁了,所有闲杂人等均不可进入,漫天樱花飘舞的树林却成为了尸体长眠的地方,不得不说有些讽刺。

在一层白布被揭开之后,苏白见到了死者的尸体,这是一名不超过十八岁的女孩,她很年轻,看得出生前也很漂亮,她的皮肤一片惨白,瞳孔彻底扩散,并且在衣着的遮掩下有异味渗出。

苏白带上手套,开始检查尸体,手指触碰尸体,找寻某些部分进行按压,肌肉已经彻底软化,皮肤之下有某些细胞液集结,腹部微微膨胀,证明死者已经彻底死亡,时间超过两天以上,连尸僵症状都已经消失了,躯壳开始不可逆转的腐烂。

连续多日死亡的尸体相较于早期,留下的线索必然会更少,但仍然会残留下来。

苏白看向死者的面部,她漂亮的五官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痕,白色的衣着更是被鲜血染红了大片,但面容并未损伤,因为致命伤位于头部的后脑位置,她的后脑连脑浆都流光了,如同一个凹陷下去的篮球,能够想象到头部撞击在重物上脑浆飞溅,红白色一地的惨烈场景。

但这种痛苦其实对于死者还好,因为只有一瞬间的疼痛。

除此之外,身上的几乎看不见太多的损伤,反而能摸得出许多的骨骼断裂,譬如肩膀,小腿,后背,都有骨骼断裂的痕迹,后背最严重的,是粉碎性的骨折,哪怕没死,脊椎也已经断了,注定站不起来。

而且考虑尸体内部的腐化速度更快,和小腹隆起的症状,可以猜想一定伴随着大量内出血。

苏白结束了第一阶段的查询。

“大概率是死于高空坠落。”苏白说的同时,莲华也开始了记录。

“也就……摔死的?”冲田总司说:“可后脑部分的伤,可以是用重物砸吧?”

“不一样,高空坠落至死有很多特点,颅骨损伤只是其中一点。”苏白开始科普:“高空坠落死亡,有几点特征,其中一点就是骨折,并且粉碎性骨折的概率很好,全身的骨折即便是交通事故也很难出现,只有高空坠落的反震力道会出现。”

“死者的骨头断了很多根,却没有非常明显的外伤,证明是被力量直接震断的……这也是第二个特点,高空坠落的外伤比内伤要轻。”

“人体的内脏很脆弱,高空坠落如果只是导致骨骼还好,但至死的真正理由是导致内脏移位,脏器破碎,从而产生大量内出血,并且损伤的大多都是食心的器官,譬如肝脏脾脏肾脏……反观胃部、心脏这种空腔器官不容易损伤,这是因为力的传导。”

“死者的小腹膨胀,能摸到大量的液体,证明体液集中于躯壳中央,她的内脏恐怕早就坏成一团了,所以腐烂速度比正常死者还要快数倍。”苏白给出结论:“综上所述,我认为死因是死于坠落。”

外行人大概率是听不懂的,但苏白说说的头头是道,他们听着一知半解也大概明白了一些。

“坠落死啊,虽然知道死因,但是……”总司歪着脑袋:“如果是被推下悬崖,根本是找不到凶手的吧?”

“嗯,坠落死的理由有很多种,这种死因和凶杀存在的联系很弱,从尸体上找到的线索会很有限。”苏白看了眼桐生,见到他暗暗咬牙的悲愤神情,不急不缓的说:“所以需要慢慢调查,最好去死亡现场勘验一下……”

“够了!”桐生的一声怒吼打断了苏白的吩咐,他从尸体前起身,死死盯着苏白:“这就是你要求检查尸体后得出的结论?一个远国奉行就这点能耐?真可笑!”

莲华记录的笔停下,她眉头锁住,冲田总司也被打断了而有些不高兴。

佐藤张了张口:“桐生,你先……”

桐生根本听不进去:“我根本不该信你能给我妹妹一个公道!”

苏白平静的问:“有何高见?”

“高见?”桐生的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你看不出来吗!我妹妹根本不是坠落死的!她是被勒死后丢下悬崖!所以才留下的这些伤痕!”他指着遗体的衣领之下,白皙脖颈上的青紫色淤青血痕:“这脖子上的血痕,你看不见吗!”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万华镜第五话·我喜欢的不是你的妹妹

死者的尸体脖子上有一处显眼的淤青色,看上去像是遭受绳索勒后留下的痕迹,也可能并不是绳索,而是布匹,或者干脆是徒手留下的扼痕。

但由于尸体此时已经朝着浮肿状态腐化,反而皮肤上的痕迹变得有些扩散和不明显。

桐生的呵斥声令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尸体的脖颈位置,也让苏白微微挑眉。

“的确是淤青痕迹……”

“坠落死亡可能是失足,也可能是谋杀,但如果脖子上有这种扼痕的话,只可能是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