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一败涂地 第727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不戴剑之誓约……宝具的辉光照亮了苍穹,仅仅只有一瞬间,或许不足一秒,或许比一次呼吸还要短暂。

顷刻间这总是颓废着表情的青年淹没在一片霞光之中,灵基、灵核顷刻间化作纷乱的灵子,在瞬息间蒸发。

可哪怕是这短暂的一刹那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因为天空上卷起了狂风,浑身浴血的战士,阿喀琉斯驾驭着疾风战车从众人的上空驶过,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只能低下头看了眼众人,如同一名赶赴战场的战士,以视线做出无声的道别。

在风中呼啸的残影仿佛流星的光芒,只是天地之间,渺小得像是不值一提的尘埃,但是却亮着火焰的光芒。

阿喀琉斯战胜了喀戎,却来不及夸耀一句来之不易的胜利,他将死于战场,命运如此,亦是如此。

特洛伊第一的战士舍身成仁,壮烈的迎向了苍穹,哪怕有着战车的保护,他也开始感受到死亡,一秒失去视觉,两秒失去知觉,皮肤被撕裂,血液被蒸发,内脏被挤压,骨骼被折断,灼烧的高温如同酷刑……越强者越要承受这长达数秒的折磨。

可饶是如此,众人还是听见了阿喀琉斯的呐喊声,他不屈的战意和热血,一同淹没在一片闪光当中,消散为一缕零星的辉光。

“曼迪卡尔多先生,阿喀琉斯先生……”玛修呢喃低语,双目微微失神。

“……”立香握着颤抖的手掌,手背上的令咒赤红的如同鲜血。

“想哭就哭吧……”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立香微微一怔,眸子抬起,眼泪不争气的流下,但泪痕很快被一只手擦去。

“他们都是群出色的战士,都是些值得敬佩的英雄。”

“可以为他们的离开而悲叹,但也要记住他们的奋战是为了什么。”

“你做的很好……余下就交给我了。”

苏白往前一步,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箭。

阿尔忒弥斯化作的箭矢,与其他的箭矢都不同,荒凉如月色,温柔如弦歌。

苏白抛下了手里的埃葵斯月食,这把弓已经不在需要了。

他已经无力再去拉动这把弓的弓弦,星灵的力量暂时耗尽,神髓的神力燃烧灵魂。

他可以拼着燃烧灵魂的神力催动,释放这一箭。

但是这样的一箭无法射落阿尔忒弥斯,它只是杀戮的箭矢。

射落阿尔忒弥斯,不能借用任何外在的力量,只能是苏白自身的力量,这是只有被选中者才能执行的伟业。

只有一个人拥有这种资格,只有一个人被允许执行这种渎神之举。

这便是她所期望的结局,也是她理应得到的安宁。

他仰望着苍穹之上的月神,神色宁静,也不担心会有主炮下落,此时的阿尔忒弥斯想必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观察机体在消亡的那一刻,数据已经共享上传了。

这是战术的一环,亦是争取些许微不足道的时间。

终归,阿尔忒弥斯还是会取回理性,仍然会为了歼灭迦勒底而落下审判之箭。

因为她已经是机械了,因为这便是她的存在意义,因为她已经以这种兵器的形式存活了足足一万年。

可她还是有心的,明明有着心,却只是冰封了自己的感性,被迫孤独的残留在天空足足万年。

这是多么残酷的刑罚。

没有谁能够忍受这样长久的孤独。

即便是神灵也不行,连你自己的意志都在内心哭喊着痛苦与绝望。

可是无法解脱,无法逃离,亦无法放弃。

从升上天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了维持这片异闻带的一颗齿轮。

因为在这个异闻带中没有名为‘苏白’的人存在,阿尔忒弥斯也从未知晓什么名为爱情,失去了落在大地上的理由,于是她坦然拥抱的这份绝望的孤独。

因此女神的分身才会祈求着解脱,希望谁能解放她自己。

这份祈愿似乎是得到了汇报,宿命中应有之人来到了这里。

所以……苏白愿意履行承诺。

“这片天空与你并不相称。”

“所以……”

“阿尔忒弥斯,我会将你射落!”

青年拉开了黑色的弓弦,顷刻间有黑色的火焰点燃,包裹着他的双臂,如海潮般奔涌而来的漆黑煞气以黑弓为中心不断的扩散着,这把不祥之极的兵器宛若野兽般展露着獠牙,将内心的暴戾欲望释放。

黑弓对准了苍穹,如同一条试图吞噬星辰的黑龙,漆黑的煞气沾染着苏白的双臂,给他的全身都镀上了一层墨色,冰冷肃杀的墨痕勾勒成型。

可即便如此,苏白还是在心中呢喃……这还不够。

于是在这片墨色中有猩红色的烈火开始灼烧,生命于苏白而言不过一个数字,他将生命本源抛入炉火,却仍然维持着冷静和理智,丝毫没有被这股力量影响到内心。

他还在心中说着……还不够,不够……

汲取榨取,继续淬炼,继续燃烧,将自己化作薪火焚烧成灰,那又如何呢?

他的内心没有恨意,只有平静,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波澜以及愧疚。

他已经忘记了阿尔忒弥斯,也不知晓自己的灵魂碎片中是不是还保留着对她的一丝眷恋。

但这一刻,让我忘情的燃烧自我。

……将汝射落!

苏白松开手指,黑弓释放银月之箭。

顷刻间星辰停转,如同第一抹月光洒落至极,世界早已忘记了它初见时的惊艳。

被黑色煞气层层包裹,最终却释放出温柔银色光辉的箭矢宛若跨越了时空,在苍天留痕。

这是令女神坠落的一箭。

这是阿尔忒弥斯无法回避也无法回绝的一箭。

这是由她自己的绝望、爱恋、渴求、痛苦、锻造而成的一箭。

阿尔忒弥斯的反应太过于迟钝了,甚至于回击都显得仓促,绯红的闪光仅仅一刹那便淹没在那片银白色的月光之中,箭矢就这么飞向了她的所在,轻易的分开了一切的阻拦。

她的思考回路出现了混乱,不明白为什么,是因为来自观察机体的信息同步令自身产生了混乱吗?是因为混乱导致了判断错误吗?还是因为过负荷导致的功能错误?

无法理解,无法判断,无法分析,无法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