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一败涂地 第595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仿佛是为了验证达芬奇的预言,巍峨的阿房宫坠入地面的一刹那就扬起了百米高度的烟尘,遮天蔽日,气浪呼啸而至,由远及近不过短短十几息,好比钱塘江大潮,浪潮扑面,各位从者英灵纷纷摆好架势迎接冲击力,而高扬斯卡娅脸色微变,她意识到刚刚那一箭是谁释放的了。

“……他没有被抓,也还没死,实力还保留的相当完整,如果再被抓住,这次一定会被鲨了扬骨灰。”粉毛狐狸回想起那把黑弓便不由得战栗到炸毛:“绝对不能和他纠缠……单打独斗根本没胜算,下次找上其他几个 alterego讨论怎么对付他,现在还是撤离吧。”

高扬斯卡娅有着能够自由穿梭异闻带的能力,只是一个闪身便离开了冲国异闻带,她本打算继续观测到最后,但谨慎小心的性格让她放弃了浪一波的打算。

没有几人注意到狐狸精的离开,等待半分钟的时间,轰鸣的声响方才完全平息,沸沸扬扬的烟尘也被各位从者挥手震散,望着眼前已经化作废墟的破烂圣躯,心中都认为有些不太真实。

“这算不算成功讨伐了始皇帝?”玛修小心翼翼的问:“荆轲小姐不是去刺杀始皇了吗?她不会有事吧……”

“我在这里。”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荆轲从从一片废墟里起身,她此时已经残身浴血,不仅仅是外表,连灵核都有着严重损伤,身躯的灵子在不断逸散:“还能见到你们最后一面,相较于过去独自一人死在朝堂上……好歹算是点进步吧。”

“荆轲……”

“别用那个眼神看我,虽然我知道自己也还是丢人了。”白衣的侠客叹息道。

“病毒没有生效吗?”达芬奇通过狐狸精那里得到的通讯代码协议,制作了针对始皇帝的病毒,这是刺杀的唯一手段,和图穷匕见是一个道理,虽然藏的不是匕首而是毒。

“不,这点上倒是成功了,这始皇帝虽然中了达芬奇制作的病毒,也丧失了对圣躯的控制力,被一箭击中才坠落在地……但是,最终还是刺杀失败了。”荆轲咬着牙:“这家伙也的确是狡猾,所谓的圣躯也是个幌子,他早已提前准备好了替身,早已经……”

“恩姆,这……还是由朕来说明白。”

清朗的笑声令人如沐春风,从坍塌破碎的阿房宫的内部传来,声音不轻不重,也没有肃杀的氛围,却仿佛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所有人都凝视着声音的来源,意识到和他们对话的人是真正的千古一帝,既不是数据化的躯壳,而是得到了实体后走出了阿房宫的皇帝本尊。

阳光普照着废墟,沙尘好似帘幕,掀开了幕帘,才能窥见那皇帝的真正容貌。

他坦然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露出了怪异却又不显得怪异,与人类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容貌……每一根头发都仿佛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每一寸肌肤都宛若新生的婴孩,衣着和头发组成奇妙的花纹,象征着不死的飞蛾与涅槃重生的不死鸟。

抛却了红色与黑色的庄重颜色,反而有着一种羽化登仙的神圣感。

不……倒也并不是主观的感受,而是事实。

“你是,嬴政?”藤丸立香发出疑问。

“正是,朕便是始皇帝,这幅身姿乃是超越了生死阴阳,抵达不灭之理的真人之姿……可谓是生命的究极。”嬴政摊开双手,傲然的诉说道:“朕从虞美人的手中得到了这份生命的至理,成就了这幅完整的真人姿态,如今的朕已经是不死不灭之仙!”

“它的灵基规模很庞大,非常庞大……几乎等同于冠位的规模。”达芬奇分析道:“看来是货真价实的始皇帝,这幅躯壳是他造出来的,恐怕只要有材料,想造出来多少都行。”

“正是。”嬴政单手负后:“这幅躯壳只是制作出来的临时备用罢了,倒是因为突如其来导致的阿房宫毁灭,才让朕不得不暂时使用这幅躯壳……只是稍稍打个盹的时间罢了,没想到阿房宫已经被击落,付之一炬,而且还看到了这样夸张的东西。”

他凝视着空想之树,发出一声冷哼:“扶桑树,支撑着大秦繁荣的神树内部早已被侵蚀,如此一来,也由不得朕不信了,看来芥雏子和那只狐狸精所说的话都是真实……”

“不错,你所在的历史是错误的历史,这个世界是剪定事项,是没有未来的分支世界,泛人类史才是正统,而我所知晓的嬴政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去了。”

声音由远及近,跨过了很漫长的距离,飘忽而来,却清晰的回响在每一人的耳畔。

苏白站在沙尘的中央,踏步而至,他走过弟子的身侧,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径直的来到了嬴政的跟前:“你统一了世界,你守护的大秦,你所建立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壶中之天……延续的两千多年的历史,是幻想,真实的历史如我所言……”他的话音掷地有声:“秦二世而亡!”

嬴政凝视着苏白的手中黑弓:“……这便是你所见证的历史吗?”

“是。”苏白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我已经都想起来了,包括过去我经历过的一切,过去我的身份,以及我为大秦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之前说过,等待再见之时,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嬴政微微沉吟:“看来,你已经得到了答案。”

苏白直面着过去的挚友,如今的不死帝皇:“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这是我无法逃避的职责,也是我应该所做的义务。”他踏了踏足下的废墟:“这阿房宫,过去我就烧过一次了,如今是第二次毁掉它……不论是大秦帝国,还是在泛人类史,毁灭暴秦之世的始终只有一个人。”

“——只有霸王。”

苏白将霸王枪震入地面,扩散而出的力道令原本就崩裂的道路再度浮现出无数裂痕。

嬴政神情微微变化,却又迅速平复:“自然是如此,你是项羽,难怪,难怪……”

苏白承认了身份:“项羽是我过去曾经用过的一个名字,假借的躯壳是会稽零式,为了结束这片乱世,根本没有人知道关于项羽的真实身份。”

嬴政说:“虞姬也不知道,她从未想到过这些。”

苏白没有回答,而是默认下来,他的沉默也回答了很多众人心头的疑问。

包括为什么之前芥雏子会借酒浇愁、黯然神伤,一时间连藤丸立香和千叶都不禁沉默,为她感到了心痛,也感到了可怜可叹……两千年的坚持只换来这样的结果,本以为等来了柳暗花明,可蓦然回首发现自己两千年的岁月追寻到的结果,是一个谎言。

“芥,不,虞美人……很可怜。”玛修轻声说:“这样的结果太残酷了,难怪知道后,她会变成那副模样。”

“谁都有自己的选择。”立香苦涩一笑:“老师总是这样,过去的我不也一样吗?可他总是有苦衷的。”

“这些并不重要了。”千叶凝视着背影:“谁不是心甘情愿呢?做出的决定,根本没有去后悔的机会。”

“这些话……之后再说吧。”福尔摩斯打断道:“目前空想树在后而始皇帝在前,我们得考虑……”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嬴政并不忌讳的将话说了明白:“朕已经十分明白了,你们的历史和朕创造的历史,迥然不同,并且只能有一个存活下来的事实……朕也并不会妄自菲薄,认为自己就是错误,说到底,你我皆同样存在,不论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又有何区别?”

他淡然的对苏白道:“你想毁灭朕所铸造的大秦,代表泛人类史而降临于此的你,便是朕的敌人!”他一个个看向了藤丸立香、玛修、千叶和周测的从者:“你们都是朕的敌人!”

旋即他又看向了苏白:“但你……也是朕的友人,若是泛人类史中发生了那样的结果,而你毁灭了大秦,也是替朕扫尾了,而朕却将你视作了叛逃者,着实是朕过于武断了……”他又看向了迦勒底的众人:“你们也同样,若是抱着否定异闻带的心情而来,你们也是无可置疑的勇者,为人理未来奋斗的勇者。”

始皇帝抬起手,缓缓握住拳头:“所以朕决定了……作为异闻带的唯一真人,朕要和你们决出一个高下!放心,不会采取多么复杂的方式,朕也并不会作弊,只是非常的简单的……互殴罢了。”

他对着苏白发出挑衅的眼神:“朕过去一直嫌弃你太过于孱弱,连剑都提不起来,现在似乎终于有资格配朕上演武场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不如连同过往的遗憾一起,将结果都清算吧!”

苏白奇怪的看着始皇帝:“我的确是抱着‘如果说不通就打到你服气’的想法来的,倒是这次你变得通情达理了许多,是突然开了脑洞,亦或者是夺回了人形之后,脑子能够承受重力了?”

达芬奇也奇怪的问:“这算是很大规模的让步了,毕竟大秦帝国的全部实力到现在还没发挥出来千分之一。”

嬴政垂下手:“朕既不想认输,又不得不承认你们泛人类史的优越,更何况朕也想看看那更加繁华的未来世界,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因此……就用拳头来说话吧,胜利者来书写历史,决定谁才能生存,我大秦可是尚武之国,走到最后,用这样的方法来决定,不也是一种洒脱浪漫么?”

苏白听着听着就笑了:“不愧是你……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了,如果你输了,你会带着整个异闻带的人民,留在这里安静等待消亡吗?甚至不需要我们背负罪孽和责任。”

“你们本就不需要背负什么,一直肩负这个世界砥砺前行的是朕,你这样的三流武夫想要背负大秦灭国之运还早得很呢,若是朕还活着,也断然不会让你做这种事,编织历史这种重任对你纤细脆弱的心灵实在是太沉重了。”嬴政道:“你要杀多少人,又要杀多少熟悉的人,才能平定暴秦之乱世?”

“我也不需要你来同情了,人都是会变的。”苏白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陛下,好好说话,别gay里gay气的,咱们可没点什么特殊关系,你没见到其他人看我的表情都不对劲了吗?”

“是吗?朕从过去很早就说过,朕很喜欢你这样的人,却和男女之情无关,只是觉得……若是这世界不生你我,该有多无趣啊!”嬴政这句话说的极轻极淡,却无声处闻惊雷,透着豪情万丈。

苏白的内心被触动,想起秉烛夜谈的日子,嬴政似乎根本没变过:“这次,我必然陪你走到最后一刻。”

始皇帝哈哈大笑:“别太小瞧人了苏白,说的好像你已经赢了一样,朕这两千年的厚重绝非虚影!”

苏白回以笑声:“吾之轮回……又何止两千年?”

早已知晓会有这一战,毕竟你我只能存其一,但这样的分别,并不悲伤,反而是热血沸腾……不是吗?

天空散落了一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花瓣,漫天光雾徐徐散去,光芒静静的落在二人的肩头上。

始皇帝抬起手掌,一把秦式青铜古剑握在掌心,水银之球环绕:“也罢,来吧,来吧。”

苏白心中念着无悔,他也抬起手掌,黑甲覆躯:“无须客气,这一战你我双方各安天命。”

第四百一十八章 极境之剑

兵杀之气,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