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你真的在意过去的因果？为此甚至拼上性命也要跟英灵剑豪决个胜负？”
“你真的会为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傻乎乎的奔袭千里，被折腾的半死不活，差点当场流星一条？”
“很不可思议，但你的确这么做了。”
“但是为什么呢？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苏白沉默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情感的复苏带来的正负都该有，但他仿佛没有被负面情感干扰过，选择总是干脆利落，他的确觉得那很好，但……为什么呢？
“因为，这样的灵魂……很漂亮啊。”
修罗讥讽的说：“就像是一个没有皮的鬼想要一张漂亮的画皮一样，有人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有人渴望得到谁的帮助，于是你就伸出手了，你回应了他们的恳求，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了满足。”
“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有意识的开始挑选自己的灵魂组成部分，理智，成熟，洒脱，超然，正确……你把足够完美的一面拼凑成了一副面具，佩戴上去并且自我感觉良好。”
他扬起刀刃指着铃：“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显得你洒脱又完美，你的灵魂漂亮且无暇，你为什么要在记忆中救下这个女孩？你不痛恨她？你不该将她千刀万剐来释放内心的怨恨？什么一笑泯恩仇……太假了，太虚假了，太踏马搞笑了，我笑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修罗捂着肚子狂笑，他笑着笑着，眼中流下的却是红色的血。
他安静了片刻后说：“明明，你该清楚，苏白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不论你用再如何完美的拼图去拼凑，你都得不到过去的完整灵魂了，你找不回最初的自己！现在的做法，只是试图将苏白打造成一个圣人，但一个轮回者成不了圣人，你会倒在半路，然后让这拼凑起来的灵魂再度支离破碎！这种无暇的工艺品太容易破碎了，世界上不存在这种完美无暇！”
“那你，又算什么呢？”苏白被质问，被质疑，被嘲弄，他反问：“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是你舍弃的垃圾啊，垃圾品堆砌而来的东西，你以为你的愤怒，你的杀意，你的仇恨……就会那么轻易的消失不见吗？让你继续留在这里说笑话，讲两句梗就能轻易的调整好心情？哪有那么容易！”修罗目光赤红的低吼道：“是因为我在这里，我……接受了你的全部负面情绪。”
“你把你舍弃的碎片都丢入回忆，于是我就成为了一个垃圾的处理场，需要时候你就从这里支配一部分的情感调取力量，不需要就让我当做工具人丢到一边，为了保持你那易碎的灵魂继续闪耀……真是太愚蠢了，自己才是最刺痛的一位，却故意装作毫不在意。”
“你可以不在意，但我不行！”
“我不需要你的理智，更加不需要忍耐，也不懂得道德，所以我没有束缚！”
“谁更加理性，谁更加完美，谁就必须承受十倍百倍的重压，我诅咒这种理智，干脆就放飞自我随心所以，抛开一切，奋不顾身，仇恨就是仇恨，不需要压抑，愤怒就是愤怒，将这世界拖入地狱！我为什么要画地为牢自作自受？为什么不能狂野放肆！不能更加自私！”
修罗将拳头握紧。
“你就是个懦夫！一只弱鸡！”
“谈什么良善，说什么道德，讲什么对错，弱者言辞，可笑谎言，这个世界的本质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自然法则，身为轮回者应该贯彻的第一原则就是残酷。”
“你对待旁人那么的竭尽所能，那么的温柔以待，结果如何？结果如何！”
“你遍体鳞伤，断手断臂！徘徊于生死边缘数次，精神虚弱，灵魂溃崩！你得来了什么？感激？感谢？好意？哈？！那玩意有屁用！多少次垂死挣扎，多少次身陷险境！三番五次却仍然吸取不来教训！用一句‘我是轮回者，反正不会死’的理由就搪塞过去了，搪塞！过！去！了！”
“你?是猪吗！”
“不，这么说就侮辱猪了，任何生命都知道求生本能，可你为了保证自己能漂亮的活着，连命都不要，从别的人身上博得一丁点的认同感就对你那么重要吗？奋不顾身的自我牺牲就让你那么爽快吗？我不明白，我完全不明白，支配和杀戮，自私和自我，抛却了这些，你简直就像寄生虫，因为别人的愿望而活着！”
“自己的愿望，你还能记得么，你还记得自己是为了这么挣扎于轮回中么！”
“我还记得，一刻都没有忘记！我的仇恨一刻都没有熄灭过！可你！你！已经沉浸在自己锻造的美好梦境中享受了起来，是不是觉得这样活着也不错！”
修罗低沉的冷笑：“正因为你是这样了，所以我已经对你彻底死心……你我表里一体，你可以支配的，现在我同样可以！来吧，苏白，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具备两个不同不分，不论力量姿态都截然相同的两个部分，那么在战场之中，到底是谁负责握住缰绳成为王，又是哪一方成为坐骑增加战力！这到底是由什么来决定区分！”
“是什么样的区别，让王成了王，让坐骑沦为坐骑。”
他盯着苏白，视线如虎狼，声音沙哑低沉，等待着他的回答。
“意志。”
苏白思索片刻后给予了回答。
修罗狞笑的面庞开始了变化，从不屑轻蔑转为冷漠淡然，最终化作低沉的笑，咧开嘴角大声狂笑。
他大笑着是放着内心的愉快，甚至笑弯了腰，捂着小腹。
直至笑声平息，他的视线也冰冷无比。
“答错了，果然你是没有资格成为王，我才是最合适的支配者啊。”
他将地藏御魂侧握在手里，踏上血泊，足迹在地面踩踏出一道道血红色。
“就让我用实力告诉你吧，什么才是决定王和坐骑的区别。”
他并未摆开架势，然而那恐怖的声势甚嚣尘上，整个大气都在猛然震颤，仿佛被某种无形却有质的沉重之物压垮般，空气变得粘稠，气压令呼吸都变得艰难。
和苏白持剑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修罗只是一道视线都仿佛能将人拖入血红色的战场碾碎其斗志。
双方的实力……真的均等么？如果真的是完全相同的双生，那为何给人的差别会如此巨大？
修罗戏谑的说：“难以理解吗？明明你我的实力都是相同，为何同一境界，发挥竟有这么巨大的区别……所以我说你才根本没有搞明白，明明在最初的最初，你也清楚的知道力量的使用方式，强大都是纯粹的……你无法将它发挥出来的理由只有一个。”
刀光一掣，血月仿佛都被一刀两断，地面轰然破开一道裂隙，绵延千米长度。
修罗浴血冷喝。
“……你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本能啊！”
第两百五十九章 所谓轮回，只是重复的失败
锵！锵！锵！锵！锵！
沉重的叩击声，刀光剑影，沉闷的冲击顺着地面接连扩散。
修罗的剑术并无优雅更无半点的灵动，但变化多端，时而沉重时而轻盈，变化可谓随心所欲，反而灵活性上胜过了无相无常的剑术，并且，攻势无比凶猛。
苏白仿佛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猛兽，它挥动着爪牙，撑开利齿，宛若巨大恐怖的魔物野兽正在捕食狩猎，手里的兵刃就是它的獠牙，狂暴的气力化作锋利的刀剑气息，誓要将苏白的躯壳贯穿，咬断他的骨头，咬碎他的血肉，将全部都吞食殆尽。
那是一种无比狂暴的杀戮本能！
混乱无需，却又可怕实用，这……才是战斗的本能！
战斗交锋之中，苏白必须集中十二分的精力来应对，他的剑术仍然灵活却变得越发沉重，回击变得有气无力，反而被桎梏在原地无法动弹，白刃战中，他的经验和技巧本该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掣肘，攻击防御的时机把握都变得矛盾……
就算他已经接连使出飘渺剑法的招式，甚至试图以气御剑，反而刀剑无法脱手，超限冰刀接连爆发出沉闷的冰舞，在地藏御魂之下仿佛穿出一阵阵悲鸣。
眼花缭乱的白刃战之中，数以百计的刀剑碰撞，力量，速度，技巧，展开了完全的硬碰硬，却无一例外都是苏白落入了下风，这件事匪夷所思。
修罗挥动犬齿般的利刃，猛兽狂野，咆哮凶悍。
绕是在这种疯狂又血腥，一步毫厘差别就会导致生命全无的战斗之中，他仍然在笑，狂笑！
开口嘲弄着已经没有多余余力来回答的苏白，他的每一斩都变得极具攻击性和危险性，完全不考虑防御，看似漏洞百出，却又疏而不漏，更不是技巧，因为无法通过经验来判断，交锋走到了这个程度，任谁都无法否认，这是超越了经验层次，斗争理念，甚至跨越了境界高低的概念。
……这就是战斗的本能。
爆风呈环形扩散，苏白在迸发的火花中暴退，身躯撞碎了墙壁，直径百米范围内的一切都被恐怖的剑气绞杀，气压短短瞬息迎来数次变化，一退再退的轮回者被追赶上了，他流下了交锋开始之后的第一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