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一败涂地 第307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胜负便在这刹那间分出,刀斩云,剑分势,剑轰拔刀·伊舍那大天象。

六道五轮·俱利伽罗天象如画龙点睛般获得了完美姿态,宝具苏醒,作为对因果宝具的本质觉醒。

“柳生但马守宗矩,感谢指教,我已开眼,明悟奥义……”新免武藏垂下双刀,即便奋斗多时,这明悟刹那间,仿佛所有疲惫尽数散去,留下焕然一新的自我,气力源源不绝,思想清澈无比,繁简刀剑之技艺如图解般历历在目,竟变得如此清晰。

柳生但马守持刀,他闭着眼睛,身躯上浮现出一抹血线:“真是大意了,没想到你能在这种情况下踏入无空境界……我的剑还不够强么?居然会逼迫的敌人临阵突破,可谓半吊子……”

“没有敌人,我也无法踏入这个境界。”新免武藏本就是靠着斩杀人来升级,每一次死斗都令她变得更强大:“你的剑术已经到达了极致,只是缺少了一点。”

“什么?”

“人性。”新免武藏轻声说:“剑不需要牵挂,剑士若是有了牵挂,内心也会存念破绽,但牵挂也令人强大,我并不畏惧死亡,反而畏惧被人遗忘,或者,习惯了遗忘别人……你为了剑术舍弃了一切可以舍弃的,所以你这般强大,只是我不想变成你这副模样吧。”

“赢了便赢了,说些什么大空话,老夫可没心思听你这般说教。”柳生但马守宗矩扬起唇角静静的笑了:“但是……这一场打的正是痛快啊,可恶的三严,原来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心情不断挥剑,难怪能那么进步神速,正是令人羡慕的臭小子……这场对决,当真愉快至极。”

剑豪手中刀刃断裂,倒向前方,落入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地板。

死亡前,他还是面带微笑,念叨着自己的儿子柳生十兵卫,或许在这时,他终于能体会到自己的父亲和儿子挥刀时是何种心情了。

“saber·至高天,已斩。”

新免武藏纳刀归鞘,她正想说些什么时,一刀剑光劈落下来,整个天守阁都开始地动山摇,宛若一块被餐刀切开的蛋糕,或者说,被利刃研磨后的斩龙尾巴切开的木头,炙热的烈火顺着天守阁中不断扩散,她望着四周的烈火以及断裂的楼梯,露出烦恼的表情。

这下没办法上去接应他人了,但因为坍塌的楼层,她隔着火焰的帷幕,仍然见到了藤丸立香。

“立香!”新免武藏双手做成扩音喇叭喊道:“你们没事吧?”

“村正老爷子已经回英灵座打铁了!妖术师也被斩杀了,妖气正在散去,所有英灵剑豪都退场了!”藤丸立香透过缝隙看过来:“武藏你也想办法离开天守阁吧,我们在下面汇合!”

新免武藏点头,她是剑士,只要随便斩破旁边的墙壁,然后跳下去就完事了,哪怕几十米高度,也总能安全着落,她这么轻松的想着,骤然间察觉到一股锐利的剑气。

轻松的神情瞬间变成冰冷的肃杀。

“火焰的另一端,是谁!”她冷冷的质问道,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但她下意识侧过身,火焰中伸出一把刀,将坠落堆积的烈火柴薪劈开,硬生生在烈火中斩出一条火焰的通路,烈火倒映着明亮的刀,这把太刀极长,比野太刀还要长,几乎与人等高。

随着这把刀看向握刀之人,蓝色长发,紫色长衫,看上去是一名喜欢花鸟风月,风雅阵羽织着身的风流浪客,可他手中的并不是扇子,而是一把刀,夺人性命的凶器。

新免武藏瞥了眼自己被斩下三寸的鬓角发丝,露出警惕神色:“没想到,都走到这一步,还有漏网之鱼,明明方才藏匿在暗中想怎么偷袭都有机会,却故意正大光明的挑衅,你到底是谁?”

“在下可没有愚蠢到偷袭二天一流的新免武藏,那可是号称没有缺陷的兵法。”蓝发剑客缓缓开口:“至于在下的名讳,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该说是宿命一样的东西么……总有些因果是避不开的,你是如此,在下也是如此,越是远离,就越会被吸引。”

新免武藏握着刀,内心没了几分把握,眼前的蓝发青年,不知姓名,不知出处,不知来源,但她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应该认识,明明是初次见面,却有着以命相搏的必然宿命……不论理由,这是必然的结果,哪怕远离了原本的住所,原本的家园,也必然会有这般结果。

是的,自己应该知道……

她这么想着,这个站在烈火之中仍然凌然不惧冷静如初的剑客,这个日复一日的斩落飞燕,最终刀剑技艺达到剑圣境界,踏入无穷无限之境的男人,其名讳为……

“佐佐木·小次郎……”新免武藏一字一顿的唤出这个名字,曾经苏白也多次告诉她,有着这个名字的男人就是她必然要面对的宿命,也是必须击败的对手,他们之间必然会有相遇,也必然会有一战,到时候她必须独自面对……不论是谁都帮不了她。

“不错,这正是在下的名讳。”佐佐木小次郎微笑着说:“初次见面,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两位剑士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如若不决出个生死,反而太不应景了,虽说如此,我也不想在这里被活活烧死,所以快点解决掉你,然后收集点妖术师的骨灰,给他找个地方埋了,祭奠一下吧。”

“会有这么轻松么?”新免武藏冷漠的抬起眼睛:“我在你的眼中就显得那么不堪?你固然是剑圣,比我强数倍,但我一路都是以弱胜强而来。”

“不,是我唐突了,你的确有击破的价值,否则我不会出刀,作为二天一流的使用者,你有被我斩杀的价值。”小次郎低沉的说:“在下的道路是空虚的旅程,在下的存在亦不被历史所铭记,如此空虚,如梦似幻,于历史之暇隙,唯有穷极飞燕斩……你是男是女,这些细枝末节都无所谓,纵使你是那璀璨的天元之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出斩杀的一刀,这便是在下给予你的尊重。”

历史上,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的岩流岛之战被当做轶闻,到底是否真实存在过,到底具体过程是什么,到底两位剑士达到了什么境界,均无人所知。

新免武藏也不知晓,她不是那个宫本武藏,没有去过岩流岛,也并没有用船桨代替刀剑击败过佐佐木小次郎,或许眼下的武藏和小次郎的水平早已超越了历史传闻中的两者,可双方仍然无可避免的有必然一战的宿命。

这便是货真价实的……真剑胜负!

此为英灵剑豪七番胜负·最终目,以刀剑开始,以刀剑结束,一切本该如此发展,如若没有任何打扰者的话……或许这一战必将完美。

可扰乱者终将到来,苍茫一刀斩破乾坤,辉煌而过的紫色剑气迫使两位剑圣纷纷低头弯腰,刀气懒腰斩断天守阁,从他们的发丝上方掠过,燃烧的天守阁被竖着劈了一刀之后,又被横着刻了一刀,仿佛被刻了一个十字架,结构被完美拆解,支撑不住自身重量,开始倾斜崩塌。

横空而过的剑压卷起狂风,逆乱的剑风重吹起燃烧的烈火,火星飞入天空,星星点点,也照亮了乱入者。

苍凉的漆黑刀刃几乎和夜幕都融为一体,点点的紫色光亮在手臂上泛着水晶般的光泽。

来者,徘徊于尘世的剑鬼一匹,被埋入体内的宿业没能被清算带走,他才是留下来的最后的一位英灵剑豪。

英灵剑豪·苏白。

飞散的火星中,苏白的双眼仍然空灵且无神,望着眼前的对手,他本能的寻求一战,体内的杀戮宿业不可能放过这两位绝佳的剑客。

于是横刀迎向新免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他没有挥刀,可释放的战意如此浓烈,仿佛是在挑衅。

两位即将迎来惊天动地空前绝后的真剑胜负的剑圣同时感受到了被挑衅的感觉,新免武藏的反应是暗暗咬牙,佐佐木小次郎的表情是莞尔和戏谑。

“即便是三者混战,在下也不介意。”佐佐木小次郎手持名为晾衣杆的太刀,微微挑起刀尖:“终归都是一战,若是还有名值得一斩的对手,更是万万岁!”

说话之间,佐佐木太刀直指新免武藏,朴实无华的一次突刺,竟也有雷霆万钧贯穿山岩的威力,早有防备的新免武藏立刻稳定心神,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因为苏白的到来而产生了动摇,小次郎不会这么贸然出击,他这是警告自己绝不要在真剑胜负时走神!

叮叮叮——!武藏双刀回击,剑舞如天元之花盛放,美丽炫目却也致命,攻势快狠准,每一招都兵走险招,却往往取得奇效,反观手持长刀的小次郎挥刀连绵不绝,宛若春日细雨,润物细无声,刀刀凌厉,却浑然一体,每一斩都接续的上接下来的数个不同变化。

单一致命的斩击面对无穷变化的剑术,双方的战斗简直就是艺术的层次。

可他们打的再开心,也由不得苏白在一旁沦为观众,这家伙挥刀杀入战场,地藏御魂在咆哮着,紫色剑光纷乱飞舞,他踏入双方交手中心,拔刀而斩,剑气呈圆形扩散,震退小次郎也迫使武藏起跳,两者被打个措手不及,原本刀剑路数全部乱套。

可小次郎不惊反喜,露出欣喜神情,当刀气破碎时,踏步而来,挥洒的刀气并不夸张,仅仅数道,却封死了苏白的规避动作,截杀了他的臂膀运作轨迹。

然而剑鬼双手交错,地藏御魂交替至左手,反手挥刀,划过圆弧,将小次郎的兵刃击落,可与此同时,双方几乎在同一个呼吸间开始变招,突刺变成上挑,下斩便横切,彼此看着对方的刀和自己的刀迸出火花,可兵器更长的小次郎占了便宜,刀几乎要刺入苏白喉咙里,可就在他得手前,苏白抬起的右腿已经踹在了他的侧腹部。

小次郎咻的一声,仿佛皮球般飞了出去,他咳出一口鲜血,在火焰中打了几个滚儿。

与此同时,武藏手持双刀出现在苏白后背位置,她一咬牙,挥刀斩下,瞄准的是苏白持刀的手臂,她必须想办法切断他和地藏御魂的联系,曾经因为她太弱了,苏白侵蚀的太深,她即便斩断了一只手臂也没能唤回他的理性,现在苏白没有完全被侵蚀,或许还有机会。

她只能这么赌一次,只要切断地藏御魂的联系,宿业总会有办法的,那把刀才是最为危险最为致命的因素。

可纵使无空之境的武藏从后方突袭,也仍然被察觉到了,苏白已经在她出刀前将刀归鞘。

【一刀流·罗生门】!

连月亮都要被切成两截的斩击,武藏手中的一把刀直接破碎断裂,飞驰的钢铁碎片划破了她的肩膀和大腿,她却来不及擦拭一下血迹,便拔出了备用的第三把刀。

“……好强,比过去更强,过去被侵蚀会完全丧失理智,这次没有,完美保留了战斗的本能,连剑术都完美发挥了,甚至不仅如此,是超常发挥了,摒弃了情感判断后,只留下纯粹的斗争本能,将技巧、经验熔于一炉,化身纯粹剑客,连自身都成为了利刃……”

“……完美的空之境界。”佐佐木擦了擦脸上的黑灰,拍灭肩头上的火苗,他说:“固然无空和无穷的境界是剑术的两种极致,但还有更加完美的境界,在下本以为人类不可能完全舍弃自我,达到这一境界,只是居然是真是存在的,更是亲眼见证了,真是可怕……”

嘴上说着可怕,但小次郎简直就是在兴奋,仿佛是站在一座山的顶点又看见了另一座高峰,走到剑圣境界的他,除了与武藏对决之外,似乎也无他物可求了,但眼前有人向他证明了,武道的境界并不是高峰,而是汪洋大海,根本看不见尽头,总有更加高深的境界,比无空、无穷、空之境界更难以踏入的领域。

越是如此,越是令剑士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

“哈哈哈,真是绝妙!”佐佐木小次郎猛地踏在了地面上,他将刀刃横起,平举至肩头,摆出一个剑招的起手势,膝盖微微弯曲,沉下躯壳,看似普普通通的架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凌冽,虽然没有庞大的魔力凝聚,但那无处不在的杀意无一不令人深深的感到胆寒。

明明武藏已经远离了他,也并不在这一刀的斩杀范围内,却也仿佛感受到了那冰冷窒息的杀气,有了一种脖子被斩杀的错觉,她的脖颈一亮,下意识的绷紧了身躯,只是杀气就令人感到了这一种错觉,想必如若不是她的直觉出色,直至这一刀落下来的时候,才会感受到无可躲避吧。

这难道就是被誉为踏入了魔境足以斩杀神佛的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