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年先疯队队长
爆炸火焰包覆彼此的逃生舱,黑烟如乌云般涌起,飘舞在夜空中的金属碎片映着火光,最后一齐坠落在战场边缘的位置上。
“…指挥官吗?嗯…我的机会来了。”
目睹旗舰逃生舱落下的一幕,永夜终于收回了思绪一拧油门,在引擎的轰鸣声之中冲向了那两个逃生舱落下的地方。
首先是地精,因为他挺喜欢地精种那种蒸汽朋克构造的钢铁战舰。
战场上硝烟弥漫,火焰与尸体燃烧后的难以言语的焦臭令人难以呼吸,在轻易便被批量制造出的尸体所形成的尸横遍野光景中……
森精种的指挥官,获得了当代最高术者的称号“花冠卿”称号的欣可(馨库、真红)·尼尔巴连,像一只受伤的四足兽一般,用双手从被击坠的浮游船中爬出来。
船舱遭遇炮击的巨大轰鸣声让她暂时失去了听力,尽管被灼热的沙尘和洒落的黑灰烤炙着身体,却没有办法坐起身来,血淋淋的长耳朵,在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听觉后,却只能听见了四周哭喊的尖叫与兴奋的咆哮。
视野被封闭在黑暗里,同伴与敌人的惨叫、尖啸层层重叠,来自四面八方,不绝于耳,令她无法维持自己的理智,始终处于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原本处于昏昏沉沉状态的意识,好不容易清醒,却依旧只能以双手向前爬行。
…自己,败了?
只是随心所欲地将世界加以定义,在无所事事的平淡中持续漫长岁月的作业,引领着森精种的军团驱除、歼灭地精种的作业,这种本来轻轻松松随心所欲的工作,终于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败北。
比起身体的伤痛,欣可·尼尔巴连这位拥有可谓森精种内空前绝后的才能的天才,更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败北。
努力翻身使自己翻一面,她背对着高温沙砾的烤炙,茫然地仰望着昏沉的天空,寄宿着六菱形状的眼瞳也同样浑浊无比,暗淡无光。
在她眼里掠过的光,是森精种与地精种舰队战舰与逃生艇,坠毁、殉爆的闪光。
无论是悲鸣还是临死前的惨叫声,不管是胜利呐喊还是同伴死亡的恸哭,在此刻她却没有办法去思考。
遍布在战场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气味,混在一起的味道冲击的她无法呼吸,可她却只是无意识的挪动着逐步恢复了一些神采的眼瞳,仰望着令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天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一个手持大剑的地精种男性走了过来,在她至今依然拒绝理解的意识里,只能茫然注视着剑刃时,挥剑砍了下来。
然而…在挥剑的途中,那把剑却突然爆炸碎散,从中间位置啪咔的折断了。
面对这样的情景,男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然后不知为何的仰面朝天大笑起来。
她并不知道,那剑是地精种的里被称为“灵装”的东西,地精种使用魔法时所必须的触媒,只是现在因为无法承受住过量的负荷而报废了。
和欣可·尼尔巴连一样,在这坠落的两军溃败的战线上,这位地精种的最强天才,罗尼·德劳乌尼尔也同样是做梦也没想过地精种的钢铁舰队会遭遇败北…现在看到双方两败倶伤的样子,忍不住因为这势均力敌,最后两败俱伤的战斗而感到无比的愉快。
不仅仅是最好战的天翼种与兽人种…其他种族即使日子过得有些艰难,却也都在充分的享受着战争,至少…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因为这是神的旨意,而他们遵守着神的旨意,故而也就与主神一同乐在其中。
虽说现在的欣可·尼尔巴连无法理解这一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只是纯粹在闲着无聊指挥部队杀戮敌军,就像玩现实版战争游戏一样。
转身离开的男人以糟糕的发音,以森精种的语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罗尼·德劳乌尼尔。
“下次再玩吧,下次…我便会亲手杀死你。”
如此宣告着,享受着战场上一切的罗尼·德劳乌尼尔,便再度哈哈大笑地转身离去了。
在尸体与战舰的废墟里,很快便只剩下欣可·尼尔巴连一人,或许是反差太大了,她没有办法像罗尼·德劳乌尼尔那样理所当然般的享受这一切。
四周散乱的士兵,发现敌人便会立刻冲过去,而如果躺在地上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下,反倒是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因为在这整条战线彻底崩溃,地表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的战场上,早已没有秩序和组织凌乱不堪的散乱战场,相比躺地上一动不动的,还是站着的人更加吸引彼此士兵的视线。
就在欣可·尼尔巴连向终于恢复一些力量的四肢注入力量,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她却突然注意到视线前方有一个骑着怪家伙的人类,在朝着自己这边驶来,无意识嘀咕出声。
“…什么东西?”
以亚音速冲向两方首领坠落的逃生舱,可路途中终于有人空闲了下来,或者说终于有森精种对永夜出手了。
因为那龙骑的款式太奇怪,而且很像地精种的改进版,所以便认为永夜是地精种类似自爆工兵的东西,还偷拿他们战死同伴的衣服,于是便对着永夜这个高速移动的人类施展攻击术式。
但永夜却是更快一步,举起手以食指隔空指着他的头颅,便在指尖形成魔法阵挥洒出狙击术式,令金色的光束先一步洞穿了对方的大脑。
正是这先发制人的反击,令使用明明没有精灵却有类似魔法伤害的魔法的永夜,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以及…众矢之的。
大量乱七八糟的魔法袭来,永夜以死者行军为开路先锋,破除魔法的阻碍,骑马一样驾车收割,本来姑且也算一路顺利的,谁曾想胯下龙骑却一不小心碾过地精种的灵装碎片……
灵装碎片瞬间炸裂开来,将龙骑的防爆轮胎炸坏,只剩下扭曲变形的车轱辘,跟车震一样哐当哐当的抖个不停,速度一下降到了最高只有每小时八十公里,加速的话车轱辘就要散架。
“…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出现问题?我的运气真的就这么差吗?”
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舍不得抛弃这架用概念篡改型诅咒修一修应该就可以修好的龙骑,在这种地方召唤史莱姆又过于显眼,永夜只能叹着气保持着匀速,避开散落的灵装碎片向着目标前进。
穿越混乱不堪的战场,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普通人类在这魔法战场上,只是冲击波就会死掉,而永夜却保护着龙骑硬生生开辟出了道路。
在这极端混乱,三五成群战至一团的无序战场,永夜难免想到了过去自己经历的战场,虽然…他其实并不喜欢战争,可惜在数次卷入战场后,他却曾凭借自己的意志再度登上战场。
“真是年轻时的青涩呢……”
对过去的自己简单给出评价,他便抵达了地精种旗舰的逃生舱,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停下车跑到机械船舱内部同样什么都没有找到。
火焰遍地的船舱内,只有烧焦的尸体存在,没有发现一个活着的地精。
“……”
无言的退出逃生舱,永夜扫视四周一圈后,便再度出门骑车,向着另一边森精种旗舰的逃生舱方向。
就在内心怀疑自己运气会不会烂到两个指挥官都没有找到的时候,他恰好发现了在造型奇异的森精种逃生舱前面,有一个模样凄惨,浑身上下到处都伤害看上去还有多处骨折,满身疮痍状态的女性森精种。
根据森精种重女轻男的习性,还有对方脑袋上戴着的花朵样式,永夜大致上可以判断出如果没有意外,这便是森精种的指挥官了。
“…什么东西?”
努力的想起身的女性森精种,欣可·尼尔巴连呆呆地望着,骑着破车来穿着森精种术者法衣的永夜。
“我可不是什么东西,我…算了。”
目标的一半发现让永夜松了一口气,心情愉悦之下便停下车走到了这位看起来好像快死的森精种指挥官身前,以流利的森精语与其交流了起来。
“如果一定要定义,你可以把我当成骑士,虽说是怀有目的的那种骑士,嗯…这种情况下或许应该称之为黑骑士?”
“…骑士?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没有骑士吗?嗯…好像是没有……”
仔细想想,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永夜便发现这是个没有骑士、没有勇者、没有英雄,单调乏味的世界。
“这个…世界?”
即使是这种情况,欣可·尼尔巴连也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啊啊…不用太在意,我有些小事情想找你帮忙,作为回报我带你离开战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