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第1098章 可悲的成效
过了片刻，东瀛诸将开始陆续走出大帐，返回黄月英专门给他们划拨的营区。
在离开营口处戍守女卫的视线后，丰臣秀吉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惊疑，加快脚步赶到一马当先的织田信长身旁，凑过头低声道：“信长大人，难道我们真的要按那个汉人的命令行事？”
“不然又能如何……”
织田信长面色沉肃，语气淡然地道：“江中王武艺超群，部下的实力也令人惊佩，或许真有抗衡妖魔的能力。说起来能搭上这样一艘顺风船，还是吾等占了便宜，是以之后的战事，诸君也该勇武奋进才对，切不可有懈怠之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织田信长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喜怒。但熟悉他的人还是能看明白，此时的织田信长心里已经积压了许多不满。
丰臣秀吉精瘦的脸颊上两颗小眼珠滴溜溜一转，声音忽然压得更低，道：“信长大人说得极是……但信长大人以诚心待人，那江中王却未必会以诚心待你。属下看那江中王分明只是把吾等当作棋子使用，堂堂东瀛武士让汉人驱使已经是耻辱，万一那江中王再心狠一些，为了保证他对棋子的掌控而对信长大人你下手……”
接下去的话丰臣秀吉没有继续说出来，因为织田信长的脚步已经停下。
“确实不能不防！”织田信长眼中精芒一闪，语气带上了几分凌厉。
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又怎么可能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真正信任孙殿。换句话说，如果是由他站在孙殿的位置，搞不好也会想着先把自己给清除了，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打破东瀛联军原本的凝聚力，让这个由诸多大名和武将组成的联军恢复到一盘散沙的状态。至于后面再采取什么手段，织田信长表示无论分化还是拉拢，他都能想到许多办法。
“上杉君，你怎么看？”
此时的织田信长虽然是东瀛群豪中的第一人，但在这种大事上，他也必须询问联军里另一位重要人物的意见。
上杉谦信的疑心病没织田信长那么重，或者说身为一个相对纯粹的武者，他反而对孙殿这样具备强大实力的人抱有不小的敬意。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反对织田信长的意思。毕竟对于一方势力来说，小心总无大错，更别提现在的东瀛几乎把全部精华都聚集于此，如果真的被人坑了，那上杉谦信都无法想象那可能带来的后果。
“静观其变吧。”上杉谦信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道：“战胜妖魔是我们共同的愿望，但如果汉人只是想通过牺牲东瀛武士来达成目的，那么我们当然也不会允许。不过……”
“不过？”织田信长挑了挑眉。
“不过如果那些汉人自己也在奋战，勇敢的东瀛武士们也就没有退缩的理由！秀吉桑，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也不要把汉人都当作没脑子的蠢货。小心一点没有错，可是那种含沙射影希望信长大人保留实力的进言，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因为这很可能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难以预测的灾难……”
上杉谦信用淡漠的眼神瞥了丰臣秀吉一眼，最后总结道：“江中王……那个男人，比你能想象的更危险！”
“呃……谦信大人误会了，在下只是担心信长大人的安危，绝不是谦信大人所想的那个样子。”丰臣秀吉讪笑着，眼底却闪过一丝愤恨。
他自认能力是不逊于上杉谦信的，只是因为两人所擅长领域侧重不同的关系，导致在这东瀛联军里一个是副总将，另一个却只能算大将。
在丰臣秀吉心里，始终认为是上杉谦信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誉。虽说在这人人自危的世界里他不能做什么，但是心底的不满却不会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尤其是现在，对方竟然堂而皇之的用‘上司’的口气训斥自己，这更是让丰臣秀吉感到难以忍受，马上开始盘算起要怎样做才能给这家伙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哈哈，大家都是为了联军着想，上杉君也不要太严厉了。”
看出场上的气氛有些不对，织田信长马上朗笑一声岔开话题。不过若是有人眼尖，便能看见织田信长嘴角微微扬起的得意。
就和所有统治者一样，织田信长既怕自己手下人心散乱，也怕他们太过心齐。当初之所以答应由上杉谦信做副总将而不是丰臣秀吉，一方面是考虑到上杉谦信的统军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压制丰臣秀吉的野心，好让他和上杉谦信互相牵制，以此达到由自己掌控全局的目的，现在看起来成效相当不错。
只是这种成效，看在某些人眼里，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可悲呢……
——
“大敌当前，竟然还妄生内乱，真是不知所谓。”
主帐之中，孙殿与诸将分阶而坐。
郭嘉摇晃着手里的酒葫芦，先是仰着脑袋痛饮一口，然后也不去擦拭嘴角的酒渍，就这样毫不掩饰地高声讥讽起来。
或许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乃至每个人的表情，都被一面冰镜完整地呈现在水晶城众人眼底。而做到这一切的，自然是此前随孙殿征战摘星楼、然后刚一出塔就马上被黄月英借走直到方才才回来的‘小贤良师’张宁。
“奉孝此言有误，须知那些东瀛人本就是由十几个势力组成，互相间关系驳杂，有些龌蹉是应该的。在贾某看来，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其实已属不易。”贾诩摇着头表示自己不赞同郭嘉的见解，随即微微一笑，对孙殿眨眨眼道：“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主公提供了一些机会。”
“说得也是……”
孙殿同样露出了笑容，那狡黠的表情竟是和贾诩一模一样。
第1099章 异空间的夜
异空间的夜色比之真实世界格外深沉，尤其是在子时过后，那漆黑如墨的空气令人伸手之下也难见五指，而且还带着让人心中烦闷的淡淡腥气。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般人到了晚上根本不会选择出门，就算是有心查探徐州实力的织田信长等人，此时也都老老实实地窝在自己的营地里。
他们一面喝着自己从东瀛带来的清酒，一面分作几波聚拢在不同的营帐内窃窃私语，虽然看起来样子有些可疑，但也不是都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毕竟对于大部分东瀛武士来说，制定谋略并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之所以大半夜的还不去睡觉，也只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而已。
以东瀛大营为中线，相隔数百步距离外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一大一小两座营盘。其中小的那一座如今正由贾诩等水晶城战将驻扎，而大的那一座便是孙殿的中军大营。在东瀛人负责守卫营门的武士眼中，可以看见对面的两座大营营口处都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火光，只是因为夜雾弥漫的关系，哪怕双方的间隔并不远，他也无法准确看清那里的模样。
就如同他自己身边的那柱火把一样，即使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堪堪照亮周围的一小片范围。
‘这该死的鬼地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也不知道等回去了以后京子小姐还有没有在等我。’
守卫一边腹诽着自己的命运，一边不期然地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有过约定的女孩，幻想着等他们战胜魔主后，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和女孩重逢的幸福场景。但可惜孙殿此刻并不在这里，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用怜悯的语气告诉这个守卫别做梦了，因为就算他能活着回去，按照两地时间流速的不同，他们原本的世界至少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说实话，以这位武士先生的容貌，孙殿并不认为有哪个女孩会干等他那么久……
就在东瀛守卫目力所不及之处，一小队女卫正精神抖擞地执行着戍卫任务。
今夜的女卫们较平时更加卖力，因为她们的主公已经回来了，且此刻就歇息在营地中央的大帐中。为了让主公能够睡上一个安心的好觉，少女们表示自己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打扰，尤其是对面那些身材矮小的异邦人，如果他们再敢像前两天那样因为醉酒而喧哗，自己就一定会告诉他们，腰间这柄满匣的连弩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如今这座营盘是由黄月英一手布置，法度森严不说，还带有不俗的惑敌效果。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有王元姬这样的女将带路，就连普通女卫成员都不会知道孙殿宿帐的具体位置。明明孙殿的大帐光从体积上看就应该与众不同，可偏偏人走在其中却半点都察觉不出来，恐怕也只有从高空观察才是能快速找出目标的唯一途径。
嘛，说起来魔主和妲己都是会飞的。在明知这些普通阵法对妖魔无效的情况下还要如此布置，黄月英防的是谁其实也不言而喻……
时间已经入夜，可是元戎女卫的主营中还有不下一半数量的营帐亮着灯火，由高空俯视而下，其中最大的那一顶便是孙殿所在。
孙殿用来就寝的大帐外表并不起眼，乍看之下除了大以外也没什么稀奇，可只有进入到内部的人才能明白，水晶城在财富上的积累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没有金银那些庸俗之物，即便是点缀也都用价值连城的玉帛和水晶。地面上铺就的是极北之地冰原雪熊的毛皮，还有那些奇珍异宝，都是水晶城早年前和诸王们交易得来，而梨木矮几上盛放的美酒恍如琥珀，却是由水晶城里的酿酒师专门特酿，放在现世也要一壶千金。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孙殿从来就不会亏待自己。他的性子本就是苦也吃得福也享得，只不过自从有了水晶宫后，能让他吃苦的日子好像已经很少出现。
大帐共分三层，在最外围的空间里，数十面冰镜依次横列，每一面冰镜前各有两名姿容俏丽的女卫成员凝神观察，冰镜里呈现出的赫然就是织田信长等人在自己营帐里或是密议或是饮酒的画面——这是黄月英派给女孩们的任务，她们本该十分用心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往日里在执行任务上一丝不苟的少女们此刻却都脸颊微红，那飘忽的眼神分明在说她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越过这一层继续往里看去，第二层中的人物顿时减少，只有貂蝉、蔡琰、单美仙等寥寥几人正在闲聊。
张宁倒是也在，只不过她并没有加入到姐妹的话题里，而是闭目凝神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掐诀的模样明显是在施展什么法术。随着她的动作，一道圆弧形的光罩将整座大帐完全笼罩，用常人不可见的光芒微微闪烁着。
这面光罩本身并没有防御力，但是却能阻隔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只要是在光罩的范围内，张宁可以保证，就算是魔主和妲己也无法对大帐里的动静窥探分毫，这样一来才能方便某人做一些不想被其他人看到的事情。
要说具体是什么事……
其实从大帐最里层隐约传出的低吟就能略知一二。
“夫……夫君，还是饶了妃暄吧，这也太羞人了……至少别让绾儿弄那个地方……”
“嘻嘻~师尼姑，愿赌服输，想要赖账可不成！别忘了咱们当初定下的赌约是三天，今天才是头一晚，你就好好享受吧~哇哈哈哈哈！”
少女嚣张的笑声传来，让外间的少女和美妇们齐齐啐了一口，面上却不由染起一丝红霞。
异空间的夜，似乎也不错？
第1100章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汝是雌雄……绾儿，你如今这副打扮倒也颇有几分男儿气概，只不过比起本公子还是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