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他先后有过三个孩子。五百年前沙尼亚特家族的先祖埃琳娜·沙尼亚特,他教到她十六岁之后直到她终老都未曾和她再见过面。第二个孩子是一九五五年的瓦尔特·乔伊斯,宫铭躲了他一辈子。他是带着对前面两个孩子的愧疚去面对第三个孩子塞西莉亚的,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尼古拉斯,这个问题不能再这样继续想下去了。
他突然猛地从思绪之中挣脱出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既然这个问题暂时没办法解决那就不解决了。想一想,尼古拉斯,五百多年你多少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也不是你的每个学生都在战场上遭遇了不测对不对,你只是没有百分白的把握但是八九十还是有的对不对?何况现在塞西莉亚都那么强了,她手上还有黑渊百花,而且不是还有齐格飞吗?齐格飞不是还有天火圣裁吗?再加上德丽莎,德丽莎还有犹大的誓约……
你只要不犯错误——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就一定没问题的。
只是连这个男人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五百年来从未躲闪过任何问题的人第一次在什么问题上选择了逃避。被动的等待着塞西莉亚……不,塞西莉亚和琪亚娜的终老。只能祈求以后不再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又沉默了片刻之后,轻轻的抬起了头。
男人的目光注视着培养仓之中金色的茧,那里面也同样有一道视线在隔着茧衣和宫铭对视,只是还没有完全苏醒。
只是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动手的打算。反而是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开始冥想。
更远的事情姑且不谈,倒是眼前的事情,应该明天就能出结果了……
……
此时,天命总部,地下实验室。
“尼古拉斯已经达到巴别塔了吧?”仍然带着面纱的女研究员放下了手中的报告,转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奥托。“现在也应该已经看到【卵】了。”
“是啊,他不就是为了【卵】去的吗。”奥托耸了耸肩膀。“不过【卵】现在也估计快要孵化成【神】了吧。”
“你就那么坦然的将那东西暴露在他的眼前吗?”女研究员似乎皱起了眉。“那可是我们费尽无数心血才得到的成果,你就不怕他一剑把它斩了?幼生状态的律者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就已经有无法逾越的差距,但是对于他来说也就是愿不愿意杀的事情吧?”
“或许放在几十年前的话他确实是会这么做吧。”金发的男人笑了。“但是放心吧,他现在已经不会了。我的那位名为瓦尔特的师弟向他证明了即使是律者也是有保留自我的可能的。尼古拉斯答应过他,以后面对律者的时候,在局面还能掌控的时候会给一次机会。”
“原生的律者也有可能被驯服吗?”研究员似乎有些意外。“所以你是希望尼古拉斯能驯服那个律者?为我们所用吗?”
“从瓦尔特的例子来看确实是有可能的,但是我更倾向于他是一个特例。律者生来具有反文明的一面,这是祂的性质决定的。甚至拟似律者也是如此,连尼古拉斯自己不是也被这个所困扰着吗。瓦尔特没有,只不过是尼古拉斯帮他承担了罢了。”
奥托摊手。
“但是那一面并非不可被战胜,当然,这个难度似乎确实很大。目前还不知道我们的【卵】做不做得到这一点。”
“那你……”
“我想要做什么是吗?”奥托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却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这种好戏剧透了就没有意思了吧?”金发的男人笑呵呵的反问。“于其现在来问我,不如等待演出上演,如何?”
“……”研究员沉默了一瞬,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奥托。然后转身往研究室的跟深处走去。
“我没兴趣,所以,随便你。”
“这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嘛。”奥托·阿波卡利斯看着她的背影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在笑研究员还是她自己。
“你不是应该沉默寡言的性格吗?最近话这么多,感觉都不像是你了啊。”
“……”研究员的脚步站住了。
“虽然我确实是很高兴有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这个男人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不过不用试图理解我的,你不擅长做这种事情。”
“连尼古拉斯都做不到事情,你也做不到的。”
“放弃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第二律者·西琳
巴别塔之所以名为巴别塔,很明显的,它是一座塔,或者说,是一座形似塔的建筑物。
在第二天清晨璀璨的晨星之中,共计三十三层,上百米高的金属建筑物安静的伫立在荒凉的极地西伯利亚荒原之中,在无数星光汇聚之处耀眼且孤直,像是一把丈量天地的灰白色标尺。
这里是十二月二十二日的西伯利亚荒原的最北端,极地圈深处。正处于漫长的极夜之中,纵然星光璀璨,但是未有一丝晨光升起。
然而这一天却格外不同,以巴别塔为中心蔓延出绵延数十公里的璀璨极光,一道道幻光匹练弥漫了整个天空,在穹顶之下不断变换着色彩和形态,纵然是几十公里之外也清晰可见。
像是天穹的极北部被无数的神光照亮,唯美的恍若阿瓦隆的大门洞开。
从科学的角度分析那是人类史上观测到过的最大面积紊乱电磁场,从天命的世界观之中那是崩坏能引发的紊乱的元素乱流。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不同寻常的灾难,但是在这里的原住民心中却并非是如此,几十公里之外的城镇里面人们聚集在家门口围观者啧啧称奇。极光在传说之中是女神架着神车划过时飘舞的裙摆,如此大面积的极光……大概是女神喝多了开始跳脱衣舞了。
……
在宫铭的视线之中,培养仓之中原本溢满的液体在昨天夜里被那个茧吸收殆尽了,这个时候不再被绿色的溶解浸泡的茧才显露出原本的样子来。这个时候再称之为茧就有一点不合适了,那其实是一个充斥了整个培养仓内部的结构,无数的细丝遍布着整个培养仓的内部彼此连接,拥有最大的表面积能吸收最多的能源。而被当作是茧的东西其实只是那个东西的核心。那些细丝先前就存在,只是在溶液的浸泡之中被隐藏了,现在在才显露出来。
原本坚固的特殊玻璃培养仓壁就像是在时光之中被打磨了一样如今已经遍布裂痕,随着那些细丝不断的颤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有细微的粉末不断从上面落下,最终崩解成无数的灰尘。而那个光茧也开始发出轻轻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了,正在睁开双眼,舒展腰身。
无数崩坏能汇聚,像是朝拜子民在朝拜他们的帝王。
先是细微的亮光从茧的分析之中迸发出来,然后骤然变成了照亮一切的光之洪流,良久之后才有一个身影从那光影之中显现出来,完美无瑕。
那是一个大约十四岁左右的女性,茧衣从她的身体表面滑落,露出光滑洁白的酮体和披散在背后及地的紫发,她的身上散发着细微的光彩,那是萦绕的崩坏能,在她的身体边缘勾勒着她美好的曲线,矫健婀娜,玲珑浮凸。
她就那么出现在了宫铭的面前,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否是不着片缕,明明是身处地下却偏偏扬起了头,那目光悠远,像是要穿透了厚实的金属隔壁看向整个世界。
她的目光确实是能洞穿所有的阻碍的,此刻的她生而神明,方圆数公里内的崩坏能都会成为她的眼睛,而等她成年之后,这个范围也会越发的庞大。
而她不说话宫铭也倒是也乐得平静,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以女性形态出现的神明——倒不是说他对她不着片缕的酮体起了什么兴趣,神明的诞生是此世最大的奇迹,他看着她从茧中走出来的那一刻起每一秒都在变得完善,和空间有关的无数的法则正在他的眼前那具身体之中构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会带来毒药般致命的幻觉,但是对于宫铭来说他每一秒都在受到无数的启发。
真美啊。他下意识的感叹,既是对那瑰丽的法则的,也是对她的。
“人类,看够了吗?”
终于,她似乎已经看够这个她即将要去征服的世界了,低下头来和宫铭对视,淡淡的开口,赤着脚踩在虚空之中朝他走来。
她在诞生之前就只知道有这么一位存在来到了她的茧边,当时还没完全苏醒的她看不透他,只是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不再安安稳稳的沉睡而是选择了破茧而出。但是她没想到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仍然看不透他,她甚至无法辨别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看向这个男人的目光如同看向了深渊。
所以她才如此说道,她不喜欢宫铭看向她的目光,那是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尤其是来自于一个她看不透的敌人的时候这种目光尤其的让她感到厌恶。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先穿上衣服。”宫铭闻言耸了耸肩膀。“虽然我也觉得一个大老爷们看着一个小姑娘不穿衣服不怎么好,但是谁知道我转过身的时候你会不会突然给我一下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你这样的存在居然还保持着人类的价值观和羞耻心吗?”然而紫发的女孩望向了他。话语之中有些轻蔑。“看来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倒是觉得人类的价值观和羞耻心不是什么值得丢人的东西呢。”男人耸了耸肩膀。“反而是你,这样不累吗?”
“你在说什么?”女子皱起了眉头。“听好,人类,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是第二律者,是空之……”
“是是是。”男人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是第二律者,是空之律者,是神明。我知道你先很厉害了,但是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
“其实你现在已经害羞的要死了吧?”宫铭眯起眼睛带着少许调笑的看着这个女孩。“但是为了显露出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还是强撑着绷着一张脸不肯露怯。何苦这么逼自己呢,我又不是那种会在女孩子穿衣服的时候偷袭的过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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