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总裁大人。”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无论是那熟悉的敲门节奏，还是那早已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的嗓音，都变现出了来者的身份。
办公室内，正在一张白纸上不断的书写着的女子笔尖一顿，沉默了下来。钢笔的笔尖在纸上留下了一道长而淡的划痕。
“……”
这个时候，门外也安静了下来。
南希抬起头，看了一眼办公室不再响起的门，犹豫了一会，没有说话。
了解老板的动向是一个秘书基本的职责，所以她很清楚即使她并没有回答，门外的那个人也知道她现在正在办公室中，她也同样清楚的是，虽然门已经不再响起了，但是那个金发的秘书小姐却并未离开。
片刻的默然之后，她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随手拿起桌子上面的那张最后几个字油墨还没干的白纸，走到窗子旁边的碎纸机那里，将那张纸投进了碎纸机中。
半人高方盒子一般的机器带着嗡嗡声运转着，将那张白纸打成雪花般除非是时光倒流不然绝对无法复原的碎屑。
窗外，这座城市的霓虹在夜幕之下闪烁着，华灯璀璨，灯火万家。混合起来照亮整个城市的灯光照在女子的脸上，在那张平静的脸庞上，拉出明暗的分界。
她看着那些纸屑因为机器运转带起的风在半透明的碎屑箱中飞舞，眼神之中，满是复杂。
“进来吧。”
终于，她站在碎纸机前，轻声说道。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身材娇小的秘书端着即使等待了颇久却仍然温热着的咖啡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总裁大人，您的咖啡。”
南希回过头，看到的是年轻的女孩放完咖啡之后收回去的，被冻通红的手。
现在已经深夜了，早已经是下班时间，大厦走廊中的暖气已经关了，外面，应该是很冷的。
南希抬起视线，看到的是自家秘书那张其实很精致可爱但是此时怎么看怎么傻乎乎的脸。
【不要总是对别人板着脸，多笑笑。你笑起来，其实很美的。】
蓝发女子的脑海之中，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某句话，一闪而逝。
“爱缪莎。”
她轻轻地唤着女孩的名字，见她抬头望向自己，露出一个很轻很淡的微笑。
“辛苦你了，我……”
她顿了顿。
“很开心。”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奥托于瓦尔特（四合一免费章节）
一九五五年，冬。
“光明诞生于黑暗之中。于是人们才意识到黑暗，也再也不会回到黑暗之中去了。但是黑暗仍就存在，并不会因为人们不去看它而消失。”
瓦尔特看着共同浴室外面墙壁上的浮雕，轻声的将蚀刻在墙壁底端的那句话语念出。
这里是纽约郊外的度假村，在一天的玩乐之后，他回到度假村中，披上浴衣，来到浴室准备洗浴。
“这句话刻在浴室外面的墙壁上，有些奇怪的吧……”黑发的男人嘟哝着，裹了裹身上的浴衣，走进了浴室的门。
随着他的走入，乳白色的水汽铺面而来，让他的视线一时间都有些模糊，但是很快，等眼睛适应了那些迷朦的雾气之后，便又重现清晰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天命的产业，浴室的装饰整体风格有些偏向于欧洲的那边的审美，色调以一种暖色的金黄为主，浴室四面的墙壁上有和外面的墙壁一样的，石制的浮雕。
以瓦尔特的眼光看来，那些雕刻并不出自什么大家，或者干脆说是一种什么工厂在流水线上生产出的粗制品，但是在这个一个蒸腾着热气的雾蒙蒙的环境之中，水汽缭绕之下，倒是也有几分意境出来。
他这样想着，突然咧开嘴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所谓“以瓦尔特的眼光”啊，无论是前三年在天命的实验室里当小白鼠的日子，还是在后两年在伦敦如果的这段算得上惬意的时光，他所看，所了解到的东西之中，从来都是没有关于装修风格方面的东西的，而现在脑海之中那些仿佛本能般升起的感受，说到底，也不过是从某个前人那里借来的东西罢了。
他时常会有些莫名的感受，就好像他曾经是一个铁匠，一个画家，一个妇女，摸到某些本该是第一次看到的器具的时候却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升起，像是他曾经赖以为生。
就仿佛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成千上万段的人生。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的头猛地转向浴池的方向，一个男人此时正安静的待在里面，瓦尔特望向他的时候，便和他目光交织。
这本该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的，公共浴室之中在你进来的时候有什么人正在洗澡——如果忽略此时正是凌晨的时间的话。但是瓦尔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只是看向这个男人一眼，便清晰的意识到面前的那个金发的男人，正是为他而来的。
“初次见面，我亲爱的笔友。”见瓦尔特望过来，金发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娴熟的和他打着招呼。“对于这次见面，我可是期待已久了，”
“你是……”瓦尔特一愣，先是升起了一丝茫然，但是只是片刻之后，某个特殊的形象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个相当特殊的人的，毕竟在长达三年的时间之中，这个形象所代表的意义，几乎称得上是“唯一”性的。
“那个写信的人？”
“啊，没错。【小丑α】。”金发的男人轻佻的耸了耸肩膀。“不过，既然我们见面了，果然还是需要‘正确的’自我介绍一下。”
“我的名字是奥托·阿波卡利斯。”他靠在浴池的墙壁上，看着在浴池外面的站着的瓦尔特。“【天命】的现任主教，”
“不过比起这个……”他看着瓦尔特愣住的脸，笑着说道。“比起干杵着，先进来暖暖身子如何？”
“哦哦……”黑发的男孩从混合着诧异和惊喜的感情之中回过神来，脱下身上的浴衣，迈进了浴池之中，稍稍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和男人既不远也不近的位置。
名为奥托的男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却并未发表什么言论，只是脸上露出一种意义不明的微笑。
瓦尔特在浴池之中坐下，让温热的水缓缓浸没自己的身体，一边打量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虽然说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坦诚相见”未免让人感到有些尴尬和难为情，但是瓦尔特在那实验室的三年之中也并非是只有一次的想过他这位笔友的形象——起初他有想过对方会不会是一个女孩子，毕竟信封上的字迹清秀而隽永，但是很快他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个人言语之中的风格完全就不是女孩子会有的类型。后来瓦尔特觉得对面应该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者，因为那个人明显有着成熟而清晰的思维，对着很多事情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见解——这一点现在倒是并不相符。
只是阅读对方的文字，他总是清晰的可以感受到对方是一个毫不掩饰的离经叛道着，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让人感到荒诞的同时却又觉得不无道理。甚至隐隐会产生一种对方说的才是真理的错觉。唯独这一点倒是和他假象的形象没有半点出入，无论是耳上祖母绿的耳钉还是那狭长的双眼，亦或是那总是微笑着的脸庞。无不是充满了一种嘲讽着整个世界的气质来。
“奥托·阿波卡利斯？”瓦尔特坐在浴池之中，抱着自己的双腿带着少许的好奇看着身边的男人，莫名的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没错，如假包换、”男人笑着说道，似乎是对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颇为自得——至少不能说是自备或者羞耻之类的情绪。“奥托·阿波卡利斯。虽然在组织里，大家并不太提起我的名字就是了……哈哈哈哈哈……”
奥托·阿波卡利斯……
瓦尔特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在那块他们所得到的魂钢之中，那个留下那块魂钢的人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不，不对……那不是上百年前的人物了吗？
但是很快，他看着面前头发璀璨如黄金的金发男人，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这位是……二世、或者三世什么的吗？毕竟看起来这么年轻。
“我猜你听说过一些关于负面的消息，关于我的。”奥托看着他思索的脸，坦然的说道。“那些有些确有其事，有些则是纯粹的捕风捉影。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并非是以主教的身份来看你的。”
金发的男人笑着瓦尔特那边前倾了身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本就比瓦尔特要高上一些，即使前倾着也大致保持了两人视线的平齐，不过却显然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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