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宫铭还是靠在墙上，随口说道。“你任务执行完了回家了，就去自己家里待着呗。禁闭室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天天待在这里干嘛。”
“但是布诺妮娅犯了罪不是吗？”银发的萝莉认真的看着宫铭的眼睛。
“布诺妮娅在行动中背叛了自己天命和自己的指挥官宫铭，并且刺杀了他。布诺妮娅的刺杀差一点就成功，并且直接造成了行动的失败。”
“你不一直是逆熵的人嘛，谈什么背叛天命啊。”宫铭看向了她轻笑的说着，“至于刺杀的事情。”
他抬起手将食指和拇指合拢，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确实是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那么。”宫铭面前的这个女孩倔强的反驳着宫铭的话，“布诺妮娅就应当的犯了间谍罪和故意杀人罪。在天命的法规之中同样应该是属于死刑的罪责。”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问题了。”宫铭听了这个问题之后，想了想回答道。
“你打我那一炮之前我们刚刚和逆熵那边完成了协议，关于你的所有权交接……唔，原谅我用了【所有权】这个词。”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所以在这个交接的过程之中，你客观上属于天命，主观上属于逆熵。因为我们通知消息并不及时使得你做了一些比较错误的判断，这应该是属于你的指挥官我的责任才对。”
“至于故意杀人……”这个男人笑了起来，“这种程度的袭击最多也就是打招呼或者开玩笑的程度吧。哪算的上什么故意杀人。”
“再说了，我要是真的一枪把你毙了，我家里那个小媳妇还能饶得了我不成。”他耸了耸肩膀。
“布诺妮娅并不认同宫铭老师的观点。”但是布诺妮娅仍然板着一张小脸。“无论场外因素是什么，布诺妮娅都做了有罪的事情，那么就应该……”
她的话说到这里，有一根手指突然按在了她的嘴唇上，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宫铭的身体前倾，凑到了少女的面前，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后第一次认真的看过来，灿金色的眸子在少女的眼前放大，和她的眼睛对视。
“听好，布诺妮娅。”男人的嗓音在传入了她的耳边，声音平静而有力。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布诺妮娅·扎伊切克的所作丧失生命，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布诺妮娅·扎伊切克的所作所为蒙受损失，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布诺妮娅·扎伊切克做了在她的立场上不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你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恐惧或者是彷徨，布诺妮娅。”宫铭轻笑。
“布诺妮娅并不理解恐惧是什么，也并不拥有恐惧这种情绪。”女孩微微后仰挪开了宫铭放在她嘴唇上的手指，然后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微微有些躲闪。
“那么你现在就拥有了，”宫铭伸出手按住了布诺妮娅的肩膀，强迫着她看向自己。
“因为你现在恐惧的，不就是恐惧本身吗？”
“……”银发的萝莉愣住了。
“说起来这也是我的问题。”宫铭放下来搭在少女肩膀上的手，脸上露出了反思的表情。
“我一直都知道你脑内有可可利亚安插的芯片，为了避嫌一直没有对你进行过脑内检查，居然没有发现你大脑受过伤。”
他挑了挑眉毛。“我还一直以为你总是布诺妮娅啊，系统啊什么的是什么中二病之类的习惯，没想到是病弱少女的设定啊。”
“……”
布诺妮娅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开始思考她之前的那一炮怎么就没有打死他。
“不过既然现在阴差阳错之下已经治好了，那么我也就不就这件事情发表什么看法了。虽然我很明白，刚刚重新拥有感情的你，所需要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说到这里，突然伸出手，把女孩小小的身体抱了起来，让她做在了自己的腿上，表情之中满是平静。
“我希望你明白的是，我宫铭做事，永远竭尽全力，所以从不后悔，也没有什么需要跑的比时间还快才能改变的结局。”
他的声音在布诺妮娅的耳边响起，呼吸带起的微热的气息吐在她的侧脸上，弄的她脸色微红。
“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早在剧本的开始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结局的故事，就是有无论如何竭尽全力都无法挽救的悲剧。”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布诺妮娅看不懂的笑容。
“上位者的决定，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注定是无法改变的大势。”宫铭轻声说道。
“奥托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手操控了这次的局势。但是逆熵为了让芽衣体内的第三律者觉醒在长空市区那次崩坏用了整整一个城市上百万人陪葬，难倒就是什么正确的事情吗？甚至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的。”
“对于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来说，有时候就算不是蓄意去做的事情，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所以我不布局很多很多年了。”
“额……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他说着说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看向了怀中的布诺妮娅，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所以对于你而言，你不需要为这此的事情感到任何心里负担。因为那天你开那一炮，不开那一炮，结局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这个男人笑着说着这样的话，试图安抚着怀中的那个女孩的情绪，然而那个女孩只是满脸复杂的看着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并不相同的事情。
身体的坚强并不能隔绝神经传来的痛楚，布诺妮娅再清楚不过这一点了。暂且不说那一跑造成的伤害，光是那种疼痛，那种仿佛有一个攻城槌装在身躯之上，五脏六腑都为之破碎，骨骼断裂深深的扎进自己的肉里的痛苦，就这么被这个男人笑着抹去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突然想起宫铭又一次上课的时候随口说的一句话。
不是只有光着膀子肌肉分明满腔热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男人，才叫硬汉的。
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呢……
她突然开始好奇。
“其实我刚刚说的也不准确，关于你的【所有权】交接的事情。”就在她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宫铭突然说道。
“我和可可利亚进行了一个交易。交易的内容你就不用管了。交易的结局是，她把你卖给我了，包括你脑内芯片的核心控制代码。也就是说，你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人了。”
布诺妮娅的眼神凝固了，像是诧异于可可利亚居然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在带着自嘲的沉默之后，忽然又觉得她作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
于是她眼神之中的自嘲越发的浓厚了。
“原本我是打算将那段代码销毁，然后帮你破解你的脑内芯片，彻底归还给你自由的。”宫铭看着怀中的女孩说道。
“但是我现在觉得，可能你更需要的并不是那个所谓的【自由】。而是一个被拥有，被需要，一个牢固而坚定的关系，一个坚不可破的纽带。”
“所以……”他顿了顿，然后轻笑。
“布诺妮娅·扎伊切克同学，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作为你那次打了我一炮的惩罚，我要剥夺你的自由权以及一个人应该拥有的所有合法权力终身。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从灵魂到肉体。我将拥有你的所有权，并在此同时将肩负起应当为你所尽的所有义务，包括一个人应当承担的所有责任，都将由我来带你承担。”
男人笑着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以后你就要跟我混了，我养你。”
“……”
布诺妮娅闻言，先是沉默了一会，像是有些不太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如此强调这个问题。
然后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个自以为了解了所有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对于她而言，当大脑被治好之后的第一个瞬间人生之中所拥有的第一个情绪，是对于这个男人仿佛心脏都被碾碎的悔恨和愧疚，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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