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布洛妮娅，注意观察周围情况。”雷电芽衣捂着左臂上的伤口，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热感呈像系统已经最大精度开启，布洛妮娅无法获得二十五米之外的情况。”浓雾中，灰发的萝莉脸上隐隐冒出些许冷汗，倒映在瞳孔上的虚拟屏幕上有数据疯狂的闪烁着。
“布洛妮娅正在试图建立数据模型，对崩坏兽的攻击进行预测。”
“布洛妮娅你行不行啊。”抬脚踢飞一只突进型崩坏兽，琪亚娜对着它被击飞没入浓雾中的方向连开三枪，大声问道。
“数据模型的建立需要大量样本和计算力才能保持精度。没有大型计算机支撑的情况下布洛妮娅也没有办法保证效果。”
“那不是完全没用嘛。”琪亚娜闪过一个战车级崩坏兽的跳跃攻击，一边端着枪扫射，一边头也不回的道。
“那么还请琪亚娜给出更好的方案。”布洛妮娅抬手对着正前方轰出一发炮弹道。炮弹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冲进了迷雾。然后在不远处爆发出了一个像是撞击到什么的炸裂声。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吵闹闹的。”雷电芽衣再次击杀了一个冲进来的突进型崩坏兽，皱眉道，“布洛妮娅，距离走出去还有多远？”
“进入迷雾之前布洛妮娅预测迷雾厚度为五公里。但是此刻根据回声计算，我们面前的迷雾仍然超过五公里。布洛妮娅只能根据地图直径情况推算，得到一个大概的数字。”
“也就是说。最好的情况我们距离走出去也还差五公里以上对吗？那最差的呢？”
“九点六公里。这是到外城区的距离，迷雾的延伸不可能到达外城区还不惊动极东支部的监视情况，所以最差的情况也只有九点六公里。”
“九点六公里吗？”雷电芽衣苦笑。“这九点六公里，有点难走呢。”
“……”
另外两人也沉默了，一时间，迷雾之中只有机枪之声还在响起。
虽然早就预计了迷雾之中会有战斗以至于符华力排众议派遣了所有人中战斗力最高的三人来担负传递信息的任务，但是她们在这迷雾中收到的攻击强度实在远超她们先前的预计，以至于就算是她们三人，此时也不禁升起了一抹无力感。
尽管只是经过了B级女武神考试，在各个方面还有很多欠缺、尽管在宫铭眼里她们还完全没有作为B级女武神的实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们确实已经很强大了，甚至可以在短时间中独自击杀战车级崩坏兽。
独自击杀战车级崩坏兽本身就是五百年前B级女武神的考试项目之一。放到五百年后的现在，也是实力接近A级女武神的表现。
然而当作战场地转移到迷雾中的时候，这一切就完全发生了变化。
在这种极度阻碍视线的迷雾当中，她们最大的敌人已经发生了变化。问题的关键不再是那些强大的崩坏兽，而是另一种更为致命的东西。
那是“未知”。
二十五米是布洛妮娅全力观测的极限数据，但是这个数据是针对战车级崩坏兽那样庞大的躯体的。如果是体型更小甚至只有足球大小的突击级崩坏兽，她们只能在这些崩坏兽冲进保护她们的气息屏障之中才能发现它们。
因此，强如雷电芽衣也在它们的袭击中被割伤了手臂。
这种崩坏兽有着锥子一般的身体主干和刀刃般锋锐的双翼，可以飞翔在半空中。虽然切割力强盛，动作敏捷。但是其实智力并不高，有着极为固定的攻击模式，因此在寻常的战斗中很容易就可以根据它们的动作进行躲避。
但是当视线被遮挡的时候，它们就成了最凶残的杀手。
事实上，圣芙蕾雅学院确实有对于学生进行各种极端环境下作战的训练，但是课程说到底还是一步步进行的。这类作战课程在琪亚娜她们新发的课本上，但是她们还没来得及学习。
这正是她们距离一个真正的战士所欠缺的部分。
“能联系的上学院总部吗？”片刻之后，雷电芽衣对着布诺妮娅问道。
“通讯还没有恢复，这些浓雾对信号有着极其特殊的覆盖作用。无论是电子通讯还是量子通讯信号都无法远距离传送。”
“大概距离外面多近可以发出消息？”
“布洛妮娅的通讯的话，一公里左右。”
“这样吗……”雷电芽衣眼帘微垂，然而复又睁开。眼眸之间又光华流转，灿若星辰。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看向前方的道路。
“那就前进吧，直到我们获得胜利为止，或者在路上被打倒。”
……
此时，靠近那片浓雾的一个空地上，符华正盘腿坐在地上，坐在所有人的最前方。
崩坏兽暂时并没有追击过来，所以她们才能如此从容的坐在这里休息。
她身后沉默的人群中，一个少女正紧紧抱着那个名叫薇拉的少女，感受着她浑身发烫的身体，一次次的轻轻的轻抚着她的头。
“姐姐，姐姐……”她怀中的少女在昏沉沉的大脑下，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亲人。
那个抱着她的女武神低着头看着她，摸着她的头。“我在呢，我在呢。”
符华听着那传入她耳中的对话，有些默然。
其实这个叫薇拉的少女一开始是获得了离去的那三个名额之一的，因为她的伤势确实严重，如果不能即使得到治疗很可能危机生命。
但是她坚定的拒绝了这个提议，并且用她那只唯一还能用力手握紧了手中的枪。
圣芙蕾雅学院的学生都是在各地的崩坏事件中失去了亲人的孩子，被学院养大，武装起来，来又去对抗崩坏。
那个孩子……在哪一次的崩坏中，失去了自己的姐姐吧……
所以才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肯后退吗？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做事轻佻，满嘴口花花的男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对于大多数人类而言，御使崩坏的力量都是用生命换取力量的恶魔之门。所以我给予她们指导，给予她们知识，教导她们获得力量，从来就不是为了指望她们为了我而做什么事情，或者为我的想法而做什么牺牲。从来就不是。这并非是一场交易，而是一场投资。我只是给予她们力量，让她们有能力，有机会去做那些她们拼了命也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我只会选择那些目的和我相同的人进行教导。”
“如果只是为了她们做的那些事情会对我的目的有利的话，那么我确实是可以不用在乎她们的，她们对我来说不过是商品罢了。然而不是的，她们对我来说并非是商品，而是师徒、也是战友，是同袍。打动我的其实是她们那种拼了命也要去做到某些事情的执着，所以我才会尊重她们，承认她们作为我的袍泽。”
“因为我也正是因为这种‘执着’，才会去做这些事情的人啊。”
她忽而有些理解那个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当老师这种事情了。
她嘴角微勾，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笑那个五百年来一直不死的混蛋，还是在笑什么其他的东西。
她双腿微动，一直手放在身后支起身子，身体一撑，站了起来。
然后她拍了拍手，拍去了手上的灰尘，向长空市深处的方向走去。
“班长？”她身后有人看到了她的动作，出声问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顿时转了过来。
在这个时候，她就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因此她任何一点点的动作，都会被人看在眼里。
“没什么，我去处理一点小事。”符华脚部微顿，回头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不等天命继续说什么，就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前行的背影纤细而挺拔，步伐坚定而平稳，有一种莫名的气质从她身上流露而出，让人不由得升起一抹安心感。
像是她曾经肩负了整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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