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当她从女儿礼美那里得知了坂木的住处,以及十几年前便知道森崎礼美这个名字的说词后,自然地意识到了坂木与樱井父女的关联。
“可以想见,坂木信彦从樱井真子的口中得知过洋娃娃的名字,不过后来洋娃娃被母亲丢掉一事,也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但年纪尚小的他很快就忘掉了那件事,直到两年后的某天,他突然想起了洋娃娃的名字——モリサキ レミ。
“大概那个名字带有某种触动他心弦的东西,使他相信世上一定存在一个名叫モリサキ レミ的女孩儿,而且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指引他们结为连理。当他开始推想这些平假名的汉字写法时,‘森崎礼美’四个汉字刚好符合。”
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五个假名,也会自然地联想到‘森崎礼美’这四个汉字。
“那么。”有栖不间断地往下说,“不知道坂木往事的森崎由美子只会认为坂木是个危险的人,如果坐视不管,总有一天往事会暴露出来。然后她就开始考虑如何正当地除掉坂木。
“结论就是:利用正当防卫的借口杀他。先引诱坂木上钩,当他闯进屋内时再开枪射杀。这样绝不会受到社会的责难,甚至很有可能因为适用于惩治盗窃条例,而无罪。计划很完美,唯一的失误就是她并未击中坂木。”
然后,有栖停了下来,端起水杯啜饮。
事情的经过不算复杂,只是因为牵扯到了许多往事,而让调查的过程出现了曲折。
现实就是这样,精妙的诡计和手法不是每个案件都会有的,它们的破解难度在于内情与巧合的构造之下,形成了诸多的信息盲区。
当时一条警官在听到有栖的推理之后,也是十分惊讶。
但有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如果不是明显察觉到有人闯入,一名母亲怎么会提着猎枪冲进女儿的房间。如果是闯入者发生的巨响,那也应该是礼美先察觉。但事实并非如此,礼美一直在睡梦中,坂木也仅仅是站在床边,并未作出侵犯的举动。
只有母亲察觉到有危险,还夸张地提了猎枪。
因此有栖认为本案是一个事先设计好的陷阱。
最后,会让母亲以正当防卫的名义射杀坂木的理由,关键就在于那个预知梦。
预知梦本身存在对森崎由美子极度不利的因素。假设十七年前坂木开始做梦的时候,就与森崎由美子存在某种关联,那么她一定是出现在他家附近,且次数相当频繁。
而森崎由美子却隐瞒此事。
能让一名主妇极力隐瞒自己去过某处一事的理由其实相当有限——婚外情。
尽管有栖在说的时候措辞略带几分隐晦,但在座的所有人都很聪明,稍作思考便能得出答案。
“关于上次马场之行回来的路上偶遇的事件始末,就是如此。”有栖清了清嗓子,“由于事件本身已经构成刑事案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请大家出了这间活动室后,便不要再提及此事。”
特别是森崎礼美就在千反田的班级里。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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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结束,下午授课的预备铃声响起,有栖先一步和佐仓离开了活动室,夏彦在那里收拾推理会过后留下的东西。
“真是桩奇案啊。”主动留下来帮夏彦收拾的比企谷感慨良多地说。
“确如你所言。直到目前为止,坂木信彦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那个名字。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操控他行动的,是他对洋娃娃的回忆。”夏彦微微一笑,摇头说。
“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而设下陷阱杀害无辜的人……真的是……”比企谷说到最后,生生地止住了话语。
“——丑陋,对吧?”夏彦却替他讲了出来。
比企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表情却很干涩,“人即历史,一个人所积累的所有时光才造就了这个人。若想重获新生,必须将那份历史全部焚烧殆尽,全部消灭殆尽才行。然而,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此,不能期求什么重获新生,唯有承受着自己内心的愧疚与心中所怀抱的罪恶活下去一途。”
“是啊,‘过去’这种东西,是抹消不了的。越是想要消去的‘过去’,就越会在某个不可预期的时间里产生某种缝隙。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将当事人一并吞噬掉呢。”夏彦抖了抖手里的牛皮纸袋,“回教室去吧,快上课了。”
“嗯。”
第54章 城市
放学后比企谷八幡自动自发地去了戏剧部,然后进行了一次排练,这次排练的剧目是《麦克白》中的片段。
依旧属于台词练习的范围。
离校时间到了之后,夏彦便带着有栖先一步离开了活动室,把戏剧部的钥匙甩给了他和佐仓,让他们去老师办公室归还。
从头到尾比企谷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同夏彦单独交谈,对方干脆利落的言行令他怀疑午休时说要晚上一起出去一趟的事情只是在说笑。
“比企谷君,有什么事情要跟清原君说吗?”佐仓还是留意到了比企谷望着夏彦离去的背影时,欲言又止的神色。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比企谷别开头。
他在想如果佐仓继续追问下去的话,究竟该不该说谎,又或者该怎么去说明才更加妥当。
“比企谷君都这么说了,那一定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佐仓露出有些放心的表情,令他不由得有些失神。
“我还以为是前辈会追问下去的呢。”
“如果比企谷君想说,一开始就说了呢。”佐仓的笑容恬静,“如果不想说还要不停地纠缠追问。不管是比企谷君还是我自己,都很讨厌那种做法。”
“……谢谢前辈……”比企谷微愕,用很低的声音表达了此时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出了活动室,去办公室归还过活动室钥匙后,走在通往校外的路上。
“说起来,这一次期中考试,比企谷君的考得还算顺利吗?”
“嘛,还算顺利。”比企谷推着自行车,说,“就是数学之类的仍旧让人感到棘手。”
“果然还是理科方面偏弱呢。”佐仓露出理解的笑容。
比企谷抓了抓头发,“没办法啊,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要不是清原前辈帮忙划的范围太过精确,我可能根本写不了几道题。”
“清原君也好,有栖同学也好,对他们而言,学习这种事情完全不许要重视起来呢。”
“这就是所谓的优等生的特权吧。”比企谷看着前方,“话说前辈考得怎么样?”
“比起有栖同学他们还是差得远了。”佐仓谦虚地说。
比企谷想了想后,换了个提问方式,“前辈以往在大型考试里的成绩如何?我是说排名。”
神山高中的学生排名一般不会公布,全部取决于学生自己的询问。
学生与学生之间会知道也是通过交换情报一般的方式说出来后共享,学习成绩优异的人自然就会变得全年级皆知——从一般情况上来讲是这样没错。
“第三学期的期末考试的话,大概是排在了32名左右。”佐仓说。
然而一个年级有400人左右。
“……这不是很厉害吗?!”比企谷不由得大声叫出来。
“哎?”佐仓愣了愣,“是吗?可是清原君和有栖同学几乎是并列第一,彩夏也在第7名……藤岛君……藤岛君好像是……”
她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藤岛鸣海的成绩,貌似某次大家聚在戏剧部里谈及此事时,鸣海把话题转移开了。
“已经足够了……”比企谷按住额头,“我明白前辈觉得自己成绩不够优秀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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