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然后就是现在。
印象中该是有着高不可攀态度的两人却很随和。
自然地把他当作客人,自然地招待他坐下饮茶和品尝点心,自然地聊起跟戏剧有关的话题,时不时地问一问他的想法。
这不是什么特别对待。
比企谷可以清楚地看到,任何来到这里参观的学生,都可以受到这样的招待。
既不高人一等地俯视,也不放低姿态去迎合。
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很舒服——至少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参与进对话的时间,又不会收到异样的目光。
仿佛自己就是这里的一份子,说话与不说话都是自然而然。
“……换句话说,我其实想要尝试一下所谓的浸没式戏剧哟。”有栖捧着茶杯,这么说道。
在比企谷稍微走神那么一会儿的时间里,话题已经不知怎的从点心转到了新的戏剧形式上面去。
“就是让观众戴上面具在大屋子里随意走动,随意观看吗?这可是外百老汇兴起的新东西啊。”夏彦叹了口气。
“浸没式,前辈们说的是那个改编自《麦克白》的《Sleep No More》吗?”比企谷恰巧知道,疑问脱口而出。
“没错。”夏彦轻轻地点了一下头,“《Sleep No More》设定的世界里,观众的观看角度和思考方式将会因观众的自主选择而发生变化。从结果上来讲,每个人看完演出后的感觉也不一样。虽然这个想法很新颖……但考验的不只是舞台上的演员的素养,还有观众的素养啊……”
他拧着眉毛向有栖如此抱怨。
“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到,但你担心观众能不能欣赏得了?”有栖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这是很妥当的考虑,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形象式的思维。”
“但是如果做到了会很厉害不是吗?”佐仓则对有栖的想法表示了支持,“虽然不太明白具体的内涵,但总觉得会充满了开创性。”
“……不要这么盲目啊……这可是很正经的在商量诶……”夏彦满脸无语,“说到底,《Sleep No More》虽然包含在theater art的定义范畴内,但算作戏剧就有些……”
显然夏彦对《Sleep No More》的模式有着不太合流的观点。
“你要说那出剧目算作密室逃脱或者鬼屋探险之类的娱乐项目我倒觉得挺合适的。”
“清原前辈,把《Sleep No More》算作theater有些太现代式吧?视为drama也许更合适。”比企谷再度发言,“亚里士多德对戏剧的定义是,戏剧就是对行动(action)的模仿。”
夏彦赞许笑起来,“意外地很了解呢。但你的看法确实会更合理一些。是我固执于theater的定义了。”
“……没什么,恰好在看过的书里了解到过。”比企谷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对方的直率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其实他知道的也没那么多,都是很浅层的东西,他认为自己能够中途参与进话题里也只是碰巧罢了。
“那果然还是要尝试一下浸没式的戏剧吗?”夏彦看着手里的空茶杯,“《Sleep No More》的话,怎么想都不容易吧……光是演员都凑不齐……”
“姑且只是一个想法罢了,我并没有说过非要实施不可哦。”有栖狡黠地对夏彦说,“没想到你这么上心,都要深入思考了。”
“……就知道你是说着玩的……”夏彦捂住了脸。
“有意见?”
“没有。挺好玩的。”
夏彦一副哀怨的样子,视线飘到房间角落的猫草上。
明明应该归类为应当爆炸的现充,但比企谷却觉得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当中有种特别的东西在里面。
一种基于深刻理解彼此的前提下,才能拥有的相处模式。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并没有立刻得出答案的比企谷八幡,于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喝光了剩下的茶,“那个,谢谢前辈们的茶水招待。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他拿起放在地板上的书包,起身道别。
“那个,比企谷君,我正好也到了该去打工的时间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顺路一起走。”佐仓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针和分针,也站了起来。
“啊、嗯,好啊……”比企谷下意识地同意了。
“明明比企谷君是客人,我们却没有能够好好地和交流,作为戏剧部的主人真是失礼了。”夏彦说。
“不,并没有关系的。”比企谷其实觉得还好,“倒不如说茶和点心都相当地可口,谢谢各位的招待。”
“不介意的话,今后也可以到戏剧部来做客。”有栖说。
“呃,那个……好的……”比企谷吞吞吐吐地回答。
随后跟收拾好书包的佐仓一道出了戏剧部的教室。
“似乎你对那个少年颇感兴趣呀。”
待夏彦关上门之后,有栖对他说。
“就目前来说,是的。”夏彦毫不隐瞒,“你觉得那个名叫比企谷八幡的一年生怎么样?”
“是个相当别扭的人呢,但也不擅长于应对不作伪的他人言行。”有栖说。
夏彦坐到有栖面前,兴味盎然地与她讨论,“除此以外呢?”
“大概会很难亲近起来吧,爱里的路有点长。”
“是嘛。”他会心一笑,“这就是有栖看到的部分呢。”
“那你看到了别的什么吗?”她将脸贴到离他只有两公分的距离,“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很复杂的部分。倒不如说我的判断也许比你更加地主观和直觉化。”夏彦轻轻地贴住她的额头,“还记得山药的反应吗?”
“貌似是对他很亲密,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怕生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有些太亲近人了。”
“动物的感官有时候会比人还敏锐,大概是因为它们并不会在判断的时候加入理性的思考吧。透过山药的反应,我就想了,比企谷八幡这个人会不会是个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温柔很温柔的人呢?只可惜并不曾外露,仅能透过山药的反应窥见一斑。”
“果然是很直觉化。”有栖轻轻用力,用额头把夏彦顶得略微后仰,“能够让相当怕生的山药不害怕,甚至去亲近的人。至少比爱里还要无害吧?”
“说的也是啊。”夏彦捧住她的脸颊,蜻蜓点水般亲了下樱色的双唇,“反正都是主观的判断,是否真的如此还需要时间来验证。也许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家里一样有养猫的缘故。”
有栖抓住他的手,“差不多该回去了,把茶具收拾一下吧——”
话音未落,门被拉开,传来千反田边往里走边说话的声音,“哥哥、姐姐,古典部的社团活动结束了,我来问一下你们要不要一起回——”
然后她在最后一个音节吐出来之前,看到了夏彦和有栖的样子,双手捂住半张脸,低低地惊呼一声,“呀——,叨扰了呢。”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那种口吻啊?母亲吗?”夏彦放下手,不满地指摘。
上一篇:最佳反派的奇妙之旅
下一篇:我,能天使,快递员兼假面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