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秋兵
既然选择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于这等辣鸡盟友，烬的言语中也少了几分委婉而平添了许多讽刺：“黑炭大蛇，虽然你是难成气候的废物，可眼看着花之都失守在即，你心中也应该清楚自己算是走投无路了吧？
但现在你只有信赖我们百兽海贼团，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耳畔是远处城墙外传来的喊杀声，猛烈的炮火与枪械的刺耳轰鸣令大蛇心悸不已。
他所能嗅到，再也不是庭院里交由下人精心打理的花卉所溢散出来沁人清香。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而呛人的硝烟，城区内随方才那阵冲击波激荡其无数昏黄烟尘，让人难以看清远方城门方向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队队武士从将军府的街道上仓促赶赴前方，全副武装的矫健身形让人略感安心。
但大蛇却知道，留给自己做出抉择的时间不多了。
他麾下的精锐虽装备精良，却短于作战经验，无法比拟常年厮杀于海上的百兽贼寇。
况且就连交由烬所统帅的百兽海贼团都铩羽而归，使得大蛇对自己手下在革命军攻入市区后还能抵抗多久完全不报以过高期望。
若是再犹豫不决，只怕自己就得成为革命军与光月旧部的阶下囚了。
“一线生机？”大蛇仿佛是将溺死之人抓住了一根求生的稻草，向烬提出了质疑：“你们百兽海贼团不也是自身难保了吗？让我如何信任你们所谓的一线生机？”
从城墙上退守下来的残兵们向着将军府的方向溃退，惊惶交集地挤占着街道，却被自将军府赶来支援的武士们半途截住，以刀尖、枪口直指着将溃军逼回了他们在都城市区中提前拟定的拦截防线。
“都城是保不住了，但我事先就考虑到有可能演变成如今残破的局面，部署了城市战、巷战的预案。”好不容易才从的狂怒中恢复过来，烬终于展露出他一贯的沉着冷静来：“可即便是我早已部署了大量人手，这些都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
距离他们攻进将军府还有至少几十分钟，弃车保帅，扔下你麾下这群必败无疑的武士群体，压榨他们仅剩的剩余价值，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退守【鬼之岛】...”
没等烬说完大蛇就愣住了，他焦急地摆头道：“现在城中的武士尚有3万余人，我们若是将他们当做弃子，我手下就没人可遣了！”
“有的，”烬斩钉截铁地回复道：“白舞、兔碗、九里等地区先前失守溃败的武士被我们收拢不少，这些残兵此刻已经在凌空五子的率领下先行抵达了鬼之岛。”
“可即便是我们安全退守鬼之岛又能怎样？和之国的精锐占据地利都没能打过革命军，现在凭几万溃军困守孤岛不是照样没希望么？”被打得失去了胆气的大蛇不由颇为沮丧。
他本以为并发于各地域的叛乱不过是光月家族的‘亡灵’们组织起来的散兵游勇，只需百兽海贼团的精锐与他麾下将士出马便可将其轻而易举的荡平。
可事实却着实打了他的脸，那些拎着柴刀、棍棒的民众们确如他预料那般不堪一击。
但本就实力不俗的赤鞘九子配合着几乎高手皆至的革命军，却成功依靠高阶战力上的绝对优势硬生生抹除了双方军力上的不均。
更令人难受的一点还要属另外一支藏匿在叛军之中的‘影子部队’，和之国方面无法断定对方行踪、人数多寡，仅能从他们在如迅雷般高效的突袭以及斩尽杀绝、仅留下一地死尸为证的狠辣作风中依稀推断出有这样一群看不见摸不着的阴影蛰伏在这片混乱之下。
提及此事，烬明显注意到不只是大蛇一人感到颓丧，在场的许多百兽海贼团心腹也士气低下。
三灾之首知道，自己绝不能流露出更多消极的负面情绪。他如今百兽众人仍未作鸟兽散的精神支柱，一旦自己先放弃了，那百兽海贼团就真的完蛋了。
为此他强打精神为众人鼓气道：“凭我们自己当然是不行，但退守鬼之岛不过是为了等待世界政府方面的援军抵达，五老星断然不会坐视和之国这等海楼石主产地落入革命军的手中。”
听闻“世界政府”这几个字眼，大蛇的趋于惨白的脸色这才好转了几分。
他强颜欢笑道：“是了，是了，五老星绝不会放任革命军攻陷如此重要的资源产地。只要我们今天还未被剿灭，那对他们来说就还有利用价值。”
大蛇为人虽品行低劣却倒有几分隐忍与魄力，他当即扭头朝一直拱卫在自己身后的狂死郎招呼道：“你速去找到小紫，我们要离开花之都了！”
可那个被他视为心腹的男子却依旧矗立在原地，不曾挪动脚步，仿佛对大蛇的命令置若罔闻。
那个男人低垂着头，
他在笑。
597.赤胆忠心萨卡斯基（上）
黑炭大蛇的面色迅速阴沉下来，他虽不知向来为自己鞍前马后、张罗购置新鲜玩物的黑帮商人为何会对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
但对方嘴角那抹嘲弄至极的笑意却深深地刺痛了近日来接连遭逢挫败的和之国将军大人。
“狂死郎，你没听见我的命令么？”面容丑陋的将军阁下其声音粗粝中透着阴冷，纵使他自己曾经有多么信任这个办事利索的黑帮商人，可恰逢自己时运不济已然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局，眼前此人是否值得信赖还得画上一个问号。
烬对此虽有些意外，但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哪怕就在他眼皮底下的大蛇，方才不也寻思着要不要拿百兽海贼团去当替罪羊为自己换一条活路吗？
汇聚在这种小人麾下的部属，相互之间究竟能有多强的凝聚力都暂且不可深究，更别提所谓的忠心了。
仅从御下有方一途来衡量，黑炭大蛇显然与纵使身死二十载却仍有忠心不二的家臣愿为之赴汤蹈火的光月御田相差甚远。
“抱歉了，大蛇将军，”面带灿烂笑容的狂死郎缓缓将手按在了刀柄上，这个隐姓埋名多年又改头换面出现在大蛇身旁的御用商人，时哭时笑状若疯癫。
“我想小紫她应该是不会随您前去鬼之岛了。”
黑炭大蛇的面色彻底阴沉下去，据他了解，在他屡战屡败的颓局之下其实已经有不少武士选择了重新站队，现实异常的转投叛军麾下。
更有不少见势不妙的武士与贵族选择了逃亡和暗中资敌。
可胆敢当着他面前做出光明正大的叛变声明者，狂死郎还是第一个。
“你做出了一个不明智的选择啊，狂死郎。”大蛇的表情愈发阴翳，若是换做百兽海贼团三灾俱在、声势鼎盛的年头，区区一个狂死郎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惜现在，这样一位剑豪的临阵倒戈却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因此，大蛇才强行按捺住心中滔天的杀意与恨意，向狂死郎继续游说道：“不明智，非常的不明智。狂死郎你是一个聪明人，越是聪明人就越不该在紧要关头犯错误。
优秀的商人，永远都是跟随着自己的利益。”
这话，仿佛是黑炭大蛇说给睡眠狂死郎听的，又好似是在说服自己：“刚才烬大人的计划，你也听到了。我们背后站立的可是世界政府。退居鬼之岛不过是权宜之计。
一旦世界政府派遣海军或是更为无敌的克隆大军前来镇 压，不论是革命军还是那些光月残党都得死，最后，胜利的人还是我黑炭大蛇。一如二十年前的那场由我主导的叛乱结局一样！”
于是乎，狂死郎笑得愈发大声了。
笑得前仰后合，几乎拿捏不住剑柄。
他骤然暴喝出声：“像你这样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二十年前若是没有百兽海贼团为靠山依仗，单凭你，怎么可能杀得了光月家督大人！”
从中解读出不少信息的大蛇再也不做多余的挽留与找揽，若说这个精明的商人是因局势倒向不利而心生叛乱之心，大蛇还有几分信心说服对方。
可当“光月家督”这四个字从狂死郎口中蹦出时，和之国的将军大人就已然明了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仅是眨眼的功夫，这只启用恶魔果实能力变身而出的八首怪蛇就一口啃向了狂死郎。而它其余七颗蛇首同时发出震天的怒吼：“原来你是【光月】旧识中尚未死绝的余孽！”
一道清亮的剑芒自狂死郎鞘中乍起，将那只为祸和之国的八岐大蛇硬生生逼回了原地。
剑气威力之盛，将这几人所立足的整间大殿都一举斜向削开。
只是不知是不是源于大蛇将军把武士们尽数抽调前去御敌的缘故，如此巨大声响，殿外本该拱卫的武士们尽无一人闯入殿内探明情况。
“哈哈哈哈，”许久不曾动过真格的狂死郎酣畅淋漓地大笑起来：“吾等的光月公主殿下自然要在【花之都】重塑和之国的新气象，又怎可随你这条赖皮蛇前往鬼之岛等死？”
【公主？...难道？！】化为兽型的八首怪蛇闻言，其狰狞的面孔极为人性化地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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