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yaki
在数千年前，阿斯加德人与黑暗精灵的战争结束之后，当时的阿斯加德之王波尔作为胜利者，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杀光所有黑暗精灵。
于是，黑暗精灵这只远比阿斯加德更加古老的种族，就这样走向了末路。
作为阿斯加德重要的军事力量，瓦尔基里自然在剿灭和追杀黑暗精灵的漫长战争中，扮演着最先锋的角色，她们所过之处，黑暗精灵族群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听起来是惨无人道的屠杀，对吧？”
西露德看着神乐瞳有些惊讶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没错，我们干的事情就是屠杀，不分缘由的屠杀，没有丝毫质疑的屠杀。”
瓦尔基里们被灌输的概念，是黑暗精灵必须死。
从波尔到奥丁，阿斯加德之王的命令没有改变过，黑暗精灵与阿斯加德是不共戴天之敌，黑暗精灵也是整个宇宙中所有智慧文明的死敌。
他们的存在，会让宇宙重新陷入黑暗，是绝对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宇宙中的种族。
——阿斯加德之王的命令中是这么说的。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故事讲到这里，西露德再次停顿下来，“我有时候会疑问，众神之王为何要将瓦尔基里部队限定为女性呢？是因为众神之王那无上的智慧中，已然看到了我们由于各种原因，为了人性而抛弃使命的宿命了吗？”
西露德所说的，是瓦尔基里们的宿命。
瓦尔基里部队并非一成不变，但在长久的岁月之中，每一个离开瓦尔基里部队的女武神，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违抗命令而主动离队。
她们或是在其他国度追寻到了真爱，或是由于受到帮助而明白了世间疾苦，亦或是对自己的命运有着其他的追求。
而西露德离开的原因，是她在一位黑暗精灵少女无助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纯粹的光辉。
“我救了希茜，同时，希茜也救了我。”
西露德抚着希茜那美丽的白发，“是希茜将我从无尽的杀伐和机械般的服从中解放出来，是她赋予了我真正的生命，以此，我也定当会给她一个美好的人生。”
那是一次普通的剿灭作战，对象是潜藏在荒芜星球上的黑暗精灵部落。
对于瓦尔基里们来说，剿灭黑暗精灵部落是荣耀而神圣的战斗，是无上的正义。
但是，在这一场甚至称不上战争的屠杀中，西露德犹豫了。
当她的剑刃毫不留情地砍下一个男性黑暗精灵的头颅，又转身挥向另一个女性黑暗精灵的时候，她迟疑了。
周围是连天的惨叫声。
抵抗非常微弱，瓦尔基里们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很快就完全击溃了这个黑暗精灵部落的防御力量，然后对所有黑暗精灵展开了毫无理由的追杀。
然而，这真的是战斗吗？
这真的是荣耀而正义的讨伐吗？
西露德眼前的女性黑暗精灵背对着她，死死地护着怀中的孩子，躲在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荣耀的战斗不应该将自己的背后露给敌人才对。
“转过身来，面对我！”
年轻的西露德大声吼道，“堂堂正正地与我战斗，然后去死！”
黑暗精灵女性恐惧地转过身来，用绝望的神情哀求着西露德，“什么叫堂堂正正？你们是恶魔！你们是恶魔！你们都是恶魔！我们只是想好好地生活！我们连生存的权力都没有吗？！”
“妖言惑众！”
西露德一咬牙，挥剑斩下。
血液喷涌，黑暗精灵女性带着绝望与不解的眼神，死死抓着西露德的衣角，仿佛有一万种不甘与愤怒，却终究只能缓缓躺下，死不瞑目……
“呜……呜哇……！妈妈！妈妈！”
这时，稚嫩的孩童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哭泣声，被保护着的黑暗精灵小女孩哭喊着趴在已经逐渐冰冷的尸体上，不停地摇晃着。
与她的母亲不同，这位甚至还不会走路的小女孩，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甚至没有那种对生存权力的不解。
她的神情是那样的纯粹，她的泪水是那样的澄澈。
“妈妈！妈妈！醒一醒！妈妈！”
小女孩哭喊着，无助地摇着她母亲的身体，“妈妈！快起来啊！妈妈！我要玩举高高！我要吃草莓饼！我要……我要……呜哇——！”
西露德举起手中的长剑，却再也无法挥下。
此刻，母性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西露德的心中爆发了出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
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求和坚信着的，所谓荣耀的战斗？
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将这样一个个安宁的家庭残忍拆散，灭绝，然后称之为正义？！
须臾之间，西露德仿佛看到无数黑暗精灵的冤魂朝着她张牙舞爪而来。
不，这不是荣耀，这是万死的罪过啊！
西露德停下了战斗的姿势，这一刻，她的脸上唯有如梦初醒般的震惊。
自己能做些什么吗？
犯下的过错要如何才能弥补？
眼前的黑暗精灵小女孩，会在若干年后向自己寻仇吗？
如果能死在她的手里，自己的罪是否就算是被抹除了呢？
不。
仇恨这种东西，绝不应该循环往复地无限燃烧下去……
“咣当！”
长剑掉落在地。
西露德缓缓跪倒，将哭喊着的幼年黑暗精灵拥入怀里。
宛如那年众神之王奥丁在约顿海姆所做的事情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西露德没有伤害黑暗精灵小女孩，而是将她保护了起来，作为自己的女儿抚养。
很奇怪吧？
杀死父母的仇人却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抚养人。
但这是冥冥之中的救赎。
是西露德奉上一切，让希茜，也让她自己，从此摆脱仇恨的枷锁。
瓦尔基里部队中少了一位美丽而强大的女战士。
遥远的华纳海姆上，则多了一位抚养着黑暗精灵的高贵女士。
出人意料地，奥丁并没有对西露德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你就不再是瓦尔基里，你也不再是阿斯加德人，你将失去我的庇佑，从此自力更生。”
或许，奥丁没有追究西露德的行为，是因为他曾经也做过一样的事情吧。
回忆结束，西露德长叹一口气，“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守护好希茜，将她从黑暗精灵这个族群的仇恨与战乱中解放出来，这是我的赎罪，也是我的夙愿。”
“啥赎罪？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个时候，一个壮年男人的粗犷声音从蒙古包外面传来。
“霍根叔叔！是霍根叔叔回来了！”
希茜开心地冲出门去，“啪唧！”一下扑进刚刚回到家里的霍根将军怀里。
看着希茜那天真开朗的笑容，神乐瞳注意到，西露德，哭了……
07 幸福的意义
“希茜，你会恨我吗？我杀了你的父母，杀了你的朋友……”
“不，希茜不恨婆婆，希茜要做和祖先们不一样的人，希茜不想别人和我一样失去父母和家人，希茜只想大家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于此，女武神与黑暗精灵少女的故事，仍在继续。
……
“原来是这样，天体汇聚造成的时空扭曲把你送到这里来了啊。”
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霍根叹了一口气，“神乐小姐，不用担心，明天我就联系索尔王子，让他想办法送你回去，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的帮助，霍根将军。”
神乐瞳点头致意。
“别这么说，你可是索尔的义妹，还曾经帮助过我们对付洛基的毁灭者。”
霍根笑了笑，“神乐小姐，我虽然是个莽夫，但一点都不健忘，不如说能为你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呢。”
“啊，这么说可有点让我不好意思了。”
神乐瞳微笑回礼，“说起来，这是你的故乡吗？”
“是的。”
霍根点头，“我出生于华纳海姆，在偶然间遇到了来到这里寻求生活的西露德，随后便与她还有希茜一起生活了。”
“不得不说，真是神奇的组合呢。”
神乐瞳感慨道，“这里同时存在着一位阿斯加德将军，一位曾经的女武神，还有一位黑暗精灵少女，说出去的话一定会令人啧啧称奇的吧。”
“哈哈哈！”
霍根笑了笑，“每次把我家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时候，都会让人发出同样的感叹，我都习惯了！”
“其实，第一次看到希茜的时候，我也非常震惊。”
霍根继续说道，“一个黑暗精灵小女孩，简直不可思议好嘛！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华纳海姆？为什么身边还会有一个阿斯加德人在照顾她？阿斯加德和黑暗精灵不应该是死敌吗？”
“无数的问题萦绕着我的心头，但转念一想，又只是一些固有的偏见罢了。”
霍根一边整理着餐桌和椅子，一边继续说道，“什么世仇，什么战争，和希茜这样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只希望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阿斯加德人再怎么固执，也不应该残酷到连这样一个小女孩都要抹杀吧？”
“所以我选择收留了她们，让她们能有个家。”
霍根的思绪逐渐拉回到现在，“也许我们都错了，但祖先的错误不应该成为我们这代人的枷锁，生存是每一个生命应有的权力，阿斯加德并没有高人一等，黑暗精灵也不应全部死去。”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说的嘛。”
这时，西露德插话道，“平时怎么看你除了打架就是喝酒睡觉呢？”
“哈哈哈，你又来了。”
霍根耸了耸肩，“难得有个客人会耐心地听我唠叨，不抓紧时机畅快地聊聊怎么行呢？你的这些黑历史，要是天天唠叨给你听的话，你还不把我给砍了？”
“唉，神乐小姐，你别介意，霍根啊，最能聊的也就是这几个话题了。”
西露德笑了笑，“这个一根筋的家伙除此之外也说不出什么金玉良言来。”
“哪里。”
神乐瞳摆了摆手，“霍根将军说的很有道理，我非常赞同呢。”
“你可别这么说，一会儿霍根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谈话间，西露德已经做好了晚餐，将木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
“开饭啦！开饭啦！”
希茜活泼地跑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坐好，等待着开饭的时刻，宛如一个乖巧的小天使，让人心生怜爱，“婆婆，婆婆！今晚吃些什么呀！”
“今晚呀，我们要吃一顿大餐哦，因为有客人来嘛！”
西露德微笑着抚摸希茜的脑袋，“这里有碳烤萨卡斯鱼片，轱辘瓜炒默默鸟蛋，还有你最喜欢的咸不辣椒嵌咕咕肉呢！”
“呀！太好啦！太好啦！”
希茜欢欣鼓舞。
“等……等一下……怎么感觉……都是一些没听过的黑暗料理。”
神乐瞳小声吐槽，“这……这里的东西地球人真的能吃吗？”
“放心吧，神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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