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r星尘
在收起番天印后，道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为何要在朝歌城中，冒天下之大不韪，布下一个杀阵，若稍有差池，你置城中的百姓于何故？”
“师兄，但放任那些邪魔外道混于人群之中，岂不是在作茧自搏，枉顾无辜之人性命？”云中子反问道。
“荒谬，你之举措与无谋匹夫又有何差别。”道人怒斥道。“匹夫一怒，血溅十步，但却从不顾及旁人之安危，你就没想过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平白无故遭殃吗？”
“那师兄你呢？”云中子反驳道。“别说你不晓得朝歌中的情况，可作视不管又与枉顾性命有何分别！？”
“我那是为了大义……”
“谁的大义？”云中子打断了道人的言语。“是你的大义？还是殷商的大义？亦或者是芸芸众生的大义？”他盯着道人冷声道。“谁的大义都不是……师兄，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内心中的大义，却代表不了其他人的。”
两人互相干瞪着眼，过了一会，道人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问道。“师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封神之劫对于九州意味着什么？”
“战争、动乱，殷商若是覆灭，这个天下会变得如何？你难道推演不出来吗？！”
“就是因为师弟我推演过，所以更不能允许在这种时期，一群妖魔鬼怪浑水摸鱼。”云中子回答道。
“若殷商变革成功，区区旁门左道自然是灰灰而去”
“但这可能么？！”云中子质问道。“积难重返，如今的殷商亦如曾经的禹夏，一切非是天意，实乃人劫矣。”
“只要殷商中兴，有明主革除弊端、扫荡寰宇，一切都有可能。”道人认真的说道。
“师兄你口中的明主，是殷郊还是殷洪？”云中子反讽道。“你和赤jing子师兄真认为他们兄弟二人是中兴之才？！”
“我和赤jing子亲手教导他们二人，看着他们成长，再清楚他们的习性不过。”
“然后呢？！”云中子呵道。“待他们中一人登上大宝之时，将一切罪责栽赃在你们挑选出来的狐狸精头上，然后上演一出明君贤臣的把戏吗？”
“有何不可！”道人甩了甩衣袖。“还是说你怜悯那只狐狸精？”
“不，广成子师兄，我怜悯地是不知不觉中被你做出选择的芸芸众生。”云中子凝视道人的双眼，一字一字的说道。
“殷商的弊端，不是一出明君贤臣的把戏就可根治的，积难重返的殷商，也不是单纯地内部革鼎就能挽回的。”
在云中子看来，殷商接纳那些三教九流之辈，借用那些妖魔鬼怪来稳定逐渐失控的局势，本就是在饮鸩止渴，完全无法根治已入膏肓的病根。
因为殷商之乱，在于内部不和，也在于外部挑战。
这不是单纯地变革就能解决地弊端，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阶级和利益，因果纠缠、难以理清，内忧外患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
与其拆东墙补西墙，勉强延续这条破船，倒不如任其自然演变，在这个过程中，由芸芸众生自己来决定未来，而那些妖魔鬼怪则由他们这些玄门练气士亲自解决。
但在他一些师兄的眼中，事情却不是这样。
殷商在进行的变革，有利于国家本身，削弱神权、打压贵族、中央集权，能让王朝更长久地延续下去。
此举虽然在过程中颇为坎坷，但只要功成就是利国利民之举，而一些牺牲在过程中也在所难免。
可牺牲地最多的却不会是老实巴交的百姓。
按照时局地推演，殷商王室不合，在于帝辛的登基，打破了殷商一贯以来的兄终弟及，化为了父死子继，加上中央集权、削弱神权，长久下去必然祸起萧墙。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
只要抓住这个时机，挥起屠刀，杀他个人头滚滚、戮他个血流成河，殷商就能根治内部的毒瘤，到了那时候死掉最多的，也只是贵族和祭祀阶级。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引来外部势力的干预？
这是绝对的，但也是一个机会，扶持一个明主登基，在清洗了内部弊端后，一致对外，转移矛盾，再携带大胜之势，一举荡平所有地阴霾，实现中兴。
到了那个时候，再抛出一个替死鬼，将一切罪责和污水，栽赃嫁祸到起头上，让殷商各个阶级有台阶可以走下，加之还有空余出来的利益进行安抚，双管齐下，便能延续殷商气数。
而那个替死鬼是谁？
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比妖怪更加能吸引仇恨地么？
没有！
所以，一只扑街地狐狸精，就成为了计划中的替死鬼，在手持番天印（强引力质能武器）的广成子虎视眈眈下，这只狐狸精纵有天大的本领，但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天真，真是太天真了。”云中子反驳道。“师兄，你们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想当然了。”出发地是好的，但这种想法却过于纸上谈兵，实际上完全可能与计划背道而驰。
其中有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不谈，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师兄，你们就没有想过，出了差错会如何吗？”
“师弟，这些忧虑从来都不存在。”道人冷声道。“就算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问题，也不外乎落下番天印……哪怕是一只九尾狐，也挡不住番天印一击。”
“所以到最后，师兄你们的预备方案就是打算亲自下场进行干预么！”云中子气极反笑。“用拳头打服任何反对者，用暴力让芸芸众生随你心意。”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就不该坐看世间变化，更应该主动去承担责任，担负起众生之责，承载起世间之事。”
“我呸！”云中子吐了口沫。“你以为你是谁？”他瞪着眼前的道人说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子的行为，与那些极西之地的‘神明’又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道人回答道。“祂们为了一己之私，而我们要大公无私，为了天下大义。”
“没有人能够做到彻底地无私。”
“为何不行？不试试看怎么就不行了！？”
“因为你们只是一个人！”云中子怒喝道。“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有私心，仗着几分道行到头来，师兄，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仙’……你还记得师尊对‘仙’的解释吗？”
人在山旁便是‘仙’，要么做人，要么做山。
……
在争论中的师兄弟二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争吵和辩论，有人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
远在距离地球数十万公里的月球要塞中，夏林捧着加了小半罐砂糖的咖啡，慢慢旁听着两人的辩论，待听闻云中子喊出那一句‘因为你只们是一个人’后，扑哧地一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笑声中没有嘲讽、没有不屑，只有毫无掩盖地欣赏。
“你当初一时兴起，有没有想到如今，这个被你命名为云中子的小家伙，会成长到这种地步啊”夏林偏过脑袋，看向了坐在旁边，抿着茶水的路雪绮。
“你都说老娘是一时兴起的，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小家伙，会比绝大多数人想得都要通彻。”
路雪绮朝夏林翻了个白眼，低声咕囔道。
“我都不清楚这种情况，倒地是不是因为老娘当初一手改变了这个小家伙的起源的缘故，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当然是两个人啊！”夏林接口道。“一个是神，一个是‘仙’，而后者也不是那种太上忘情的仙……不得不说，人在山旁便是‘仙’这句话说得还真有深意。”
“……那不过是老娘随口胡扯应付他们的。”路雪绮扶额叹道。“就没想过这小家伙一直记着，还将其变成了个人准则之一，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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