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人类吗 第42章

在巨石碑的笼罩范围之内，东京一共分了43个区，越靠近中心数字越小，而39区已经属于边缘地带了。那里是放置高污染工厂的地方，同时残留着十年前的建筑残骸，连道路都没有修到那边。

而那里就是诅咒之子们的居所。

整个东京地区，绝大部分的诅咒之子都被人类驱赶到了外围区，在那里艰难生活着，IISO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去挑选资质比较好的一批带离，而剩下的却始终要居住在那种破烂且污染严重的地方，如果有原肠生物袭击的话，她们也会是第一批的受害者。

这个世界的人类是歧视诅咒之子的。

或者说，仇视。

理由是诅咒之子们的体内带有原肠生物的病毒，而且由于病毒侵蚀率的问题，一旦超过了50%她们还会真的变成原肠生物。所以人们把她们视作另一种原肠生物，并不当做同类看待。

听起来有点扯，但还算是能自圆其说。

至于真正原因是什么……暂时不好说，总之人们就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因此形成了一种社会风气。

人类开始了对诅咒之子们的迫害。

这十年间，每每有产下诅咒之子的孕妇，大都会将新生儿带到河边悄悄溺死，亦或者直接丢弃到外围区，生怕被别人知道。而就算没有当场杀死或者抛弃的，也会在未来的生活中频频表现出不满，虐待的现象层出不穷。

法律默许了这种行为，第三代的圣天子阁下最近想要推动国会立法，给诅咒之子们基本的人权，这样还受到了相当大的阻力，眼看新法就要流产——这样却更说明了，诅咒之子没有人权这件事被社会上的大部分所认同，想给她们权利的才是异类。

在人们的印象里。

诅咒之子，就应该生活在外围区，反正以她们的体质，根本不会生病，哪怕是喝脏水、靠市区丢弃的垃圾果腹也不会死，被病毒改造了的消化和免疫系统让她们哪怕在废墟里也照样能生存下去，而且还能充当一道防线，在原肠生物进攻的时候先替市民们挡一挡。

总之，挖虫子吃也好，臭掉的潲水也罢，让她们在外围区自生自灭吧。

而一旦进入了内层的市区，就要承受人们的欺凌，因为这里不是她们该来的地方。

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情形。

所以延珠才会想要司业收留一个起始者，因为和她现在的生活比起来，普通的诅咒之子所处的，真的就是地狱。

眼前的小女孩同样慢慢地像前走着，仿佛想触碰到延珠，然而下一瞬间她就被追过来的两个店员按住了，原本就脏兮兮的小脸现在彻底贴在地上，蹭满了灰尘。

“终于抓到你了，这个偷东西的臭小鬼！”

“你就是东京地区的垃圾！”

两个身材比较强壮的店员彻底压制住了她，虽然后者拼命挣扎，但抱着罐头，加上或许是太长时间没吃东西，虚弱的身体根本就难以挣脱。

另一边，司业也按下了延珠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躲起来。”

他冲延珠说了一句，随后便向前跨出一步，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丰富起来。

“两位小哥儿，这家伙是干了什么啊？”司业蹲下来，一副感兴趣的口吻。

“啊？偷了东西，逃跑的时候还打伤了人！”穿着便利店职员衣服的青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啧啧，那可真是不得了，伤得不重吧？”司业感叹着。

“还好，已经送到病院去了，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可恶。”另一个青年道，同时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小女孩依旧挣扎着，嘴里一边喊叫。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也没必要知道吧？”司业伸出手，忽然将她的脸托起来，取掉帽子。

而这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惊愕。

“怎么是你这家伙！”

刷！

在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他一把提着小女孩的脖子将她拽起来，掀翻了两个店员不说，他的语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哈？”就连摔到地上的两个青年都懵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司业忽然从怀里抽出一张证件。

“不好意思，各位，我是民警，这就是之前跟着我的起始者。前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从家里跑掉了，结果就再没了消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流浪不说还偷东西，抱歉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司业连声道歉，同时手臂用力，那粗暴的动作连围观的人都看得心惊。

也正是这样，被他卡住脖子的小女孩来回挣扎，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逃跑的起始者？”两个青年一愣，旋即对上了一双带着紫意的眼睛。

“什么啊，那你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好的好的，我会赔偿，而且回去之后肯定会狠狠地教训她！”司业点头哈腰的，一边抬腿踹了小女孩几脚，显示出自己对于诅咒之子的不满。

“切，倒霉！”围观的人群也是慢慢散开了，甚至还有躲着的意思。

毕竟民警的风评也不是很好，看司业那粗暴的动作和明显超出常人的力量，一般人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警车呼啸而来，在两个警察问过了之后也都气哼哼地走了，同时警告司业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就要连他也一起抓了，司业连连称是，最后还悄悄递上了一叠不薄的钞票，这才将事情彻底解决。

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唯唯诺诺，只冲着小女孩发火，比他平日里的样子还要软弱。

后面，缩到人群里的延珠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想到司业会这么做。

一切事情都平息，司业将小女孩带到了角落里，将其放下来，总算恢复了她的行动能力。

后者刚开始捂着脖子拼命换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之后就站在那一言不发。

而延珠也是悄悄跑过来，一下子跳到司业怀里。

“书呆子，真有你的！”

她当然能看出来司业是为了保下那名诅咒之子才会这么做的，一时间有些兴奋得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喂，你刚好没有起始者，不如就这样决定了吧！”

延珠很高兴，搂着司业的脖子晃来晃去。

然而，后者的身体却没有动，笔直地站在那里，脸上再也看不见一丝笑容。

“延珠，不要闹了。”他推了推眼镜，随手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马尾幼女给解了下来。

双方的眼神交接，延珠在司业的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的欣喜或是温情。

那表情，反而严肃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