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可以说，大卫的行动几乎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了。
大概二十分钟，玛修就宣布战斗结束了。
而大卫这家伙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守护者守护的保护，结果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箱子，里面是一些他用不上但是对魔术师来说还算不错的道具。
“……真是些贫瘠的坏巨人，我还指望他们能多囤积一些宝物呢。从这点来说，消灭龙的英灵真好……因为龙根本就是会囤积财宝的大型银行。”
“我说你这样不就跟强盗一样了吗？不要给我教坏这两个孩子了。立香，玛修，不要听他的话。”
“是吗？我倒是觉得大卫的话挺有道理的啊。”“前辈……”
“完了，立香居然……这都是你这家伙的错！”
“不要一直都是‘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地说，应该叫大哥哥或者老爷爷。”
“你的脸皮还真够厚的，我教你大哥哥，你好意思应下来吗？”
“那当然啦。无论年龄多大，我都为自己充满朝气而感到骄傲哦。”
大卫这家伙，已经彻底没救了吧。不过脸皮厚并不是一种鄙视，相反，对一个国王来说，脸皮这种东西就和军队一样，是多多益善的东西。
在这一点上，罗曼自愧不如，他在道德方面……算了，已经是逐渐崩坏的东西，不值一提。
在大卫将宝箱里面的宝物取出来后，迦勒底那边再次发出了警报。
“第二阵的敌人开始靠近你们了！狐疑，比刚才的数量更多！”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个数量确实很多呢，已经算是巨人军队了，是神话重现吗？”
“确实，有一种刻意的感觉。大卫，你知道些什么吗？”
“嗯。这就是所为的破锅自有破锅盖吗？不，微妙地不太对，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总之就是说两者都是合理价格。因为我是‘打到巨人之人’，那么‘被视为巨人的存在’就不可能不聚集在这个世界。他们是为了被我打到才聚集在这里的，而我则要为了打到他们而努力奋斗！”
“你还真是……受巨人欢迎。不对，应该说是讨厌才对，就算是相隔遥远的时候，它们也会来到你面前。”
“就是说啦。单和巨人有缘有什么用呢？我对比自己高的女孩子有点……说实话，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
“见鬼，你这个萝莉控，当初就应该找个老太婆去照顾你。”
“别说这么可怕的话，魔偶已经来了，做好战斗准备吧！我听说巨人也有智力的，那你们也拥有改邪归正的权利。在我扔完4次石头前，我们还有商谈的余地。一次，两次，三次，四次——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虽说力不如人，单打到巨人乃正确的诉求。我会用这小小的石块证明给你看！”
依然是无聊至极的战斗，这一次出来的不是守护者，而是巨型魔偶，比守护者差太远了。不过胜在数量较多，如果被团团围住的话，大概会很麻烦了。当然，就算这里只有两个Servant，对付区区魔偶也绝对不成问题，尤其是立香也能将魔偶打到。
但是没想到的是，在魔偶之后，竟然还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出现。
“看来这就是敌方的老大了。基于你们的英勇表现，特异点正逐渐被修复，这片大地已恢复原状。在此处显现，向我们扑来的巨人军团，企图将展现了神之威严的这片大地破坏殆尽的存在，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
大卫的话突然停下来，好像是在等待其他人接下去一样。不知道什么原因，立香觉得自己有配合大卫的义务：“那个好像是叫……歌利亚？”
“没错，就是歌利亚。或者叫歌莱亚斯，是以色列王国敌对的巨人战士。”
“这不可能！歌利亚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那个巨人不可能活到13世纪。果然，这里一定是出错了，能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卫？”
就算是人理烧却，这种转变也未免太过分了，巨人歌利亚不可能活到这个时代。
“那当然不是真正的歌利亚，如果真的是，或许会更加麻烦。这是传说的重现，更像是某种象征，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并非真正的，生前的以色列建国国王的我。出现在这里的歌利亚，也不过是相似的冒牌货。”
问题是，这个巨人似乎和大家所知道的巨人不太一样，因为它，或者说它们，根本就是巨大的鬼魂，巨大的魔猪和巨龙。所以说，大卫，你对巨人的判定标准到底是什么啊？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极端擅长全体防御了，一直以来都以为这些技能是为了保护羊群。”
要知道这些怪物都是普通攻击等于全体攻击而且还能两次攻击的强大魔兽。
这一次的战斗稍微激烈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已经经历了五个特异点，立香和玛修已经今非昔比，只要认真起来，这些大型魔兽依然可以手到擒来。
不过相比起来，大卫依然是轻松写意，他十分擅长对付这些巨型魔兽。
“尽管作为神话的重现而言略有不足，但总算完成任务了。这样一来，这个时代的修正就会顺利进行下去了吧，啊~，累死我了。”
完全就看不到你有累的痕迹，你这完全是轻松过头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时候的大卫真的很帅气。
“累的话就赶紧回来吧，我也很想好好睡上一觉。”罗曼忍不住抱怨道，他现在也很累，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好好休息了，“边听魔法☆梅莉的晚安CD，便把双脚焐热甜美地入睡……”
“就这么办吧。那麻烦你开始灵子转移吧，医生。神殿的建造等以后有机会再说，这次的目的是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帅气的一面。不是身为王，而是作为英灵而战，击退巨人的大卫的英姿。如果这能成为你的回忆，就够了。”
“……”
大卫的话说完以后，周围一切就陷入平静了，那边的罗曼也是一言不发。
乖孩子玛修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卫王？”
大卫轻轻地笑起来，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玛修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悲伤中又带着自豪的表情：“不，没什么，这本来就不是应该现在说出来的话。”
灵子转移装置发动，立香三人很快就回到了迦勒底。筐体打开以后，罗曼就站在他们面前。
“辛苦你们了，这次多亏你们帮忙，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第六特异点有这种魔物残留。虽然说放着不管也没关系，但是还是感谢你们对人理作出贡献。”
半是公事公办，半是毫无意义的笑容，仿佛一切如常。
第839节 第三百五十三章 崩坏的身体
最后一个特异点的解析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这是盖提亚亲自将圣杯送往的时代，也是盖提亚最后的防线，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第七特异点的修复工作是何等困难。
哪里应该是比所罗门王还要古老的时代，是真正的神代，神灵行走于大地的时代。就算是有迦勒底亚斯的辅助，解析工作也十分困难，以进度条的形式去看，解析工作大概是以每一秒0.5%的进度在解析。没有人知道解析第七特异点需要多少时间，因为解析的速度不可能一帆风顺，或许在某个时刻会无法继续解析下去，神代和现代的世界简直和异世界一样，企图用现在的科技去解析神代，这项工作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能力范围。
但是没有理由放弃不是吗？罗曼、蒙娜丽莎、奥尔加玛丽、艾尔梅罗二世，四人不停地换班，只为更快一步地解开第七特异点的秘密。
值得一提的是，大家的工作顺序是“罗曼——蒙娜丽莎——奥尔加玛丽——艾尔梅罗二世——罗曼”这样换班，也就是说罗曼和奥尔加玛丽完美地分隔开了。
这对罗曼和奥尔加玛丽来说都好，两人在这个阶段见面实在太尴尬了。
罗曼不止一次听到蒙娜丽莎抱怨这份工作，毕竟两人才刚确立关系，然而没两天就分隔开了。明明就生活在一个单位，感觉却和异地恋没什么区别。当然，大家也知道这是非常时期，这种时候不可能会有空余的个人时间。
只不过对盖提亚的怨念就更重了。
或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个特异点，所以大家都产生了“胜利就在眼前”的错觉，以至于忘记了许多事情。
直到解析特异点第二十天，罗曼在管制室里被人打断了工作，只见立香从外面慌乱地跑进来。
“糟了，老爸，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立香？”
“出大事了，玛修……玛修她受伤了！”
“什么？！”
根本就来不及去想其他事，罗曼就放下了受伤的所有工作，然后跟着立香跑出去了。
甚至连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罗曼也没有问，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诊室。玛修躺在诊室的床上，贞德站在床边照顾着她。
玛修已经昏迷了。昏迷的她脸色如纸一样惨白，身上的制服也被汗浸湿，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汗液渗出。她的额头上被白色的湿毛巾覆盖，虽然是非正常的昏迷，但是脸上并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看上去反而像是普通的睡眠。
在这一瞬间，罗曼的脸和玛修一样失去了血色，整个人站在那里，已经无法动弹了。
“老爸，你在干什么！快点看看玛修发生了什么事！”
“……”
罗曼好像才想起自己应该做什么一样，他僵硬地抬起脚双腿来到床边，随后伸出手指揭开玛修的眼皮，然后对贞德说道。
“贞德，麻烦你把玛修抱过来隔离室，这里没有能够治疗玛修的仪器。”
众人往隔离室的方向前进，途中，罗曼向立香说道：“立香，麻烦你告诉所长，就说我要对玛修进行治疗，特异点解析的工作无法执行了。”
立香看了看罗曼，又看了看贞德怀中的玛修，她点了点头，便往所长室的方向跑去。
罗曼和贞德沉默着进入了隔离室，在罗曼的知道下，贞德将立香放入大型的营养仓中，没过多久，红色的碱性溶液就填满了营养仓。
罗曼紧紧地盯着显示器，看着上面显示的各种数据。贞德也在旁边看着，但是上面的数据对她来说就犹如天书一般难明，最终就只能默默地等待罗曼得到的结果。
情况比大家想象中的都要严重，玛修的身体数据已经到了难以维持行动的临界点，所以玛修才会突然地倒下。身体在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异样，那是休克现象，身体为了保护自己而陷入沉睡，减少不必要的损耗。继续这样下去，玛修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糕，但是即使是这样，罗曼也无法让情况变得好转，生命维持装置只能够让身体恶化减缓而已。
或许玛修本人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直行动的她或许会感觉到疲惫，但是并不能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加速崩溃。这也是罗曼的疏忽造成的，回到迦勒底以后，先是被蒙娜丽莎和所长那边消耗了大量精力，然后又因为特异点解析夺走了大部分时间，再加上玛修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出现异常状况，所以才会对玛修的身体的恶化一无所知。
他不由想起了在中东特异点的最后一场战斗，玛修得知了加拉哈德的真名以后，宝具也得到升华，曾经硬接下狮子王的圣枪将近十秒钟时间。那一次的战斗，大概就是玛修身体恶化的原因，虽然毫发无损地挡下狮子王的宝具，但是魔术回路的过度使用是难以观测到的。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罗曼，玛修的身体很糟糕吗？你的脸色很难看，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刚才也使用过宝具，但是好像一点作用也没有。”
真的观察到了罗曼的表情变化，看着就知道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她当然也想到了糟糕的可能，脸色也逐渐变得紧张。
“罗曼——”
“我在听，贞德……玛修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已经停止恶化了，但是目前也找不到治疗的办法。我们缺少药物，也缺少仪器，除了让玛修的身体‘停止’之外，根本就什么也做不到。”
罗曼沮丧地说道，脸上也露出了忧伤的神情。但是他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意外，这种自然而然地感情变化让贞德感觉到浑身发冷，她突然想起了玛修的诞生。
玛修并非自然诞生的孩子，而是为了迦勒底的“亚从者计划”制造出来的试管婴儿，身体本身就充满了缺陷。再想到罗曼总是在特异点修复以后给玛修的身体进行例行检查，在出发之前调整玛修的身体，该不会是——
“罗曼，你该不会一早就知道玛修的身体撑不下去了吧？”
“并不是撑不下去，贞德，这是玛修的身体的正常成长。”罗曼不打算向贞德隐瞒，这件事对Servant来说根本就一目了然，魔术回路的变化在战斗的时候就会彻底暴露，大概就只有立香这个魔术新人才会不了解情况。
“玛修的身体状况在找不到可以延长寿命的办法之前，是无法阻止它恶化下去的，只要玛修还活着。诚然，我可以让玛修一直留在生命维持装置里面，让她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像魔术师的封印指定一样保持不变。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玛修的力量，更重要的是，玛修自己选择了战斗。我们谁也无法阻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继续恶化下去。”
贞德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诚然，将玛修留在生命维持装置中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整件事中，真正可以做出选择的人其实就只有玛修。如果玛修选择去战斗，那么谁也无法阻止她这样做。贞德和玛修并肩作战多时，她在玛修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丝不情愿的想法，是玛修主动去战斗，自己选择去保护立香。
“难道说这一次还要……”
“这一次，我会劝说玛修留下来，只要不离开生命维持装置，玛修的身体就会停止恶化。等人理修复以后，利用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力量，或许能够找到治疗玛修身体的办法。”
——“请不要这样做，罗曼医生。”声音突然从一个播放器中传来，那是一个能够让人头皮发麻的电子合成音，是当初恶趣味的产品。
不过罗曼很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来自哪里。
“玛修？你醒了？”
罗曼回到了营养仓面前，他看着营养仓里面的人，红色透明的碱性溶液里，漂浮着樱色短发的少女。
她的身型纤细，看上去显得很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折就能折断她的四肢。难以想象这样的少女一直奋战在人理烧却的最前方，挥舞着巨大的十字盾，保护抵抗强大的敌人，保护大家。
但是在惊讶之余，还有深深的愧疚，他们竟然要让一个孩子去保护。
并没有任何轻视玛修的想法。英灵们被亚从者保护，生前建立了伟大的功绩的英雄，却只能躲在诞生没多久的少女身后，一种深深的羞愧。
玛修已经睁开眼睛了。营养仓中的碱性溶液不会对立面的人造成任何不适，结合了魔术和科技的技术，罗曼重现了那位“只要不死就能救活”的医生的技术。
——是专门为了玛修而努力的成果。
从玛修的话中不难看出，玛修一直有听到罗曼的谈话。她的脸色显得很勉强，很努力才让自己睁开眼睛。
“我一直能够听到你们的声音，罗曼医生。”
“我知道了，玛修，你好好休息吧。这个时候应该进来减少身体消耗，一切等到身体恢复了再说。”
“……”玛修没有说话，她看着罗曼的双眼快要闭上了，但是还是努力睁开，“抱歉，我无法答应你，罗曼医生，在我陷入沉睡之前，我必须要让罗曼医生答应我一件事。”
“……”就算玛修没有说出来，罗曼也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什么了。
“我想继续战斗，罗曼医生。我想保护前辈，我想前往第七特异点，我想……拜托了，罗曼医生。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在隔离室的营养仓中沉睡，不想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最后的单词时，似乎所有力气都用光了。
玛修很少有拜托人的时候。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意愿去麻烦人，即使是从她诞生开始，看着她长大的罗曼，也很难听到“拜托了”这个充满请求的词语。
这是何等让人怜惜，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动摇，更何况是一直看着她长大的罗曼呢？
即使明知道这样对她没有好处，只会让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糟糕，罗曼也无法拒绝。
“……我答应你，玛修。在特异点解析出来以后，我会唤醒你，到时候你一定能够和立香一起转移到特异点。”
“……我相信你，罗曼医生。”
说完以后，玛修又闭上眼睛了。这一次，她真的陷入沉睡了。
“罗曼！”贞德走过来，“玛修这是……”
罗曼摇了摇头：“玛修已经睡下了，现在说什么也不会被听到……”
贞德看着罗曼的神情，她顿时就明白罗曼的选择了：“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到时候唤醒她吧？”
“没错，我已经答应她了。”罗曼轻轻闭上眼睛，然后转过身去，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贞德接下来的举动了。
“你疯了吗？你明知道玛修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战斗了，如果继续下去，她……会死的。人类的魔术回路，使用英灵的力量，早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每一次战斗都是加快消耗她的生命。”
“我当然知道，我比谁都清楚，又有谁比我更加了解玛修的身体呢？她从我的双手中诞生，由我一手抚养长大，每一次行动以后都由我来调整，每一个变化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她的请求，而我也答应她了。”
“……你其实，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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