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脸上没有表情，精致的脸上残留着最后的怜悯。
“你已经得到圣杯了，你的愿望也实现了，这是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一切。”
阿托利斯参加圣杯战争的愿望，是想要拯救分裂的不列颠。而不列颠分裂的直接原因，就是他在卡姆兰战役中没有得到胜利，而现在他还活着。
——只要王还活着，这个国家就能继续延续下去。
仿佛听到了这个声音，阿托利斯打起精神来，再认真看向冬之圣女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消失了。
不管这么多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不列颠的情况。
阿托利斯找到了一匹马，而后马不停蹄地往卡美洛赶去。当他回到卡美洛的时候，发现一切和他所预料的完全不同，这里根本就没有战争的痕迹，城中的人民就和平时一样生活，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欢迎您回来，王。”
一个骑士从前面出现迎接他。
“卡美洛有什么事发生吗？”
“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两个小时之前，兰斯洛特卿和高文卿比武，最后以不分胜负告终。莫德雷德卿在酒馆喝醉了，被路过的特里斯坦搬回府中。”
“什么？”
这个他的记忆完全不同，或者说这干脆就颠覆了历史。
在最后的那段记忆中，他记得兰斯洛特误杀了加雷斯，导致他和高文反目成仇两败俱伤。而后高文在平复叛乱的战争中被杀，临死之前原谅了兰斯洛特，还请求阿托利斯将兰斯洛特请回来。
莫德雷德更是叛乱的主要首脑，又怎么可能留在卡美洛，要知道莫德雷德被阿托利斯亲手杀死。
阿托利斯摇了摇头：“这不对……对了，你还记得卡姆兰战役吗？”
“卡姆兰战役？”骑士思索了一阵，最终摇了摇头，“十分抱歉，王，我没有关于‘卡姆兰战役’的记忆。”
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卡姆兰战役？要知道这是一场波及整个不列颠的叛乱，任何一个骑士都不会不知道。
“这就是你想要的。”
谁？
看过去的时候，身穿白袍的女性又出现了。
爱丽，不，是羽斯缇萨再次出现了。
“这是我想要的？”
阿托利斯发出了疑问，奇怪的是，身前的骑士似乎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话，也没有注意到羽斯缇萨这个可以人物。
“如果莫德雷德没有发起叛乱，不列颠就不会陷入内战，你也不会死，王国也不会分裂。阿托利斯，这就是你想要的，一个和平的不列颠。”
……和平的不列颠？
阿托利斯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羽斯缇萨再一次消失了。他在城门犹豫片刻后，就朝着皇宫回去，一路上遇到熟悉的脸，他们都安然无恙地和他打招呼，阿托利斯也一一回应，然而看到他们的时候，阿托利斯的脸上都会联想到他们在战场上死去的瞬间。
进入皇宫之后，一个美女的女人在迎接他，看到他出现的瞬间，这个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你回来了，王，战事还算顺利吗？”
这个女人是格尼薇尔，也就是阿托利斯的合法妻子，同时也是造成不列颠分别的主要人物之一。
“战事？”
“只是小贵族对新的政策的不满，这对王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贵族的叛乱？卡姆兰战役已经被取代了？
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贵族？
——这就是你想要的。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羽斯缇萨的话，尽管一切就在他的眼前，但是阿托利斯依然感到不真实，然而心中更多的是欣喜若狂。
“对了，兰斯洛特呢？他不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吗？”
兰斯洛特是一个高洁、强大的骑士，深得阿托利斯的信任，所以阿托利斯让他保护格尼薇尔。但是谁也没想到格尼薇尔和兰斯洛特最后相恋，两人最终背叛了阿托利斯离开了卡美洛，这也是圆桌骑士的分裂伊始。
虽然明知道格尼薇尔和兰斯洛特之间是精神上的柏拉图式的恋爱，但是阿托利斯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这一次，两人似乎一点相恋的苗头也没有。
正想到这里，身穿着全身铠甲的骑士从门外走进来，正是应该贴身保护格尼薇尔的兰斯洛特。说起来阿托利斯现在才发现，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兰斯洛特脸，因为他总是穿着全身的铠甲，就连脸也没有暴露在外面，这一点和莫德雷德一样。但是奇怪的是，兰斯洛特更让人喜欢，无论是武艺还是声音……
“王。”
“兰斯洛特，你来得正好。”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王？”
他的声音清澈悦耳，让人想到了森林深处的湖泊，又像是那优雅的琴声。据说他是被湖之仙女抚养大的骑士，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他的铠甲不大，身影看上去有些瘦弱，也曾经因为这个原因受到质疑，但是质疑的骑士都被他的武艺折服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脱下铠甲的样子，就让我们看一下你的脸吧。”
说话的时候，阿托利斯也一直注视身边格尼薇尔的脸，发现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这……”
不知道什么缘故，兰斯洛特竟然犹豫了。
“兰斯洛特卿是王后的侍卫，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兰斯洛特卿的样子，以后要是有人伪装兰斯洛特卿的铠甲，我们也无法辨别出来。为了王后的安全，我希望兰斯洛特卿能够与我们赤诚相见。”
“我明白了。”
兰斯洛特没有坚持下去，他决定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阿托利斯和格尼薇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兰斯洛特的动作，只看到兰斯洛特伸出手抓住自己的铠甲，准备将它取下来。然而当头盔即将脱落的瞬间，阿托利斯就感觉空间开始扭曲了。
格尼薇尔不在了，兰斯洛特也不在了，他不再处于皇宫之中，而是回到了尸横遍野的卡姆兰。
“果然，这只是幻觉，对吧，羽斯缇萨。”
羽斯缇萨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她依然是一副玩偶一样的表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为什么要醒来呢，阿托利斯？即使只是幻觉，这也是你的理想。”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不是虚假的幻境。”阿托利斯毫不犹豫地摇头了，“我的理想，是让不列颠成为阿瓦隆一样理想的国度。”
阿瓦隆是妖精的国度，那里宁静、和平，感受不到战争的纷扰。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民都会受到外界的威胁，可能是战争，可能是自然的天灾，可能是野兽，甚至有可能是身边的邪恶之徒。
从小到四处历练，见识了世界的险恶和体会到人民的艰苦，成为王之后的阿托利斯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希望将不列颠治理成一个阿瓦隆一样让人幸福的国度。
“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阿托利斯从卡姆兰消失了，他又回到了卡美洛。
然而这一次，一片欣欣向荣的卡美洛成为一片火海，所到之处皆为废墟。
耳边尽是火焰灼烧时的火花声，这里的人似乎都已经消失了。阿托利斯刚抬起脚，却发现脚边竟然是一具尸体……尸体布满了整个卡美洛，这里的人都死了。
阿托利斯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一道剑痕，都是被人一剑杀死的。然而这些人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仿佛是某个人趁着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卑鄙地杀了他们。
“这到底是……”
阿托利斯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握着圣剑，而圣剑上正流淌着猩红的鲜血。
这是……我做的？
不，这是幻觉，是羽斯缇萨制造的幻象。
“这才是建立阿瓦隆的方法。”
羽斯缇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就站在阿托利斯面前。她和阿托利斯，是卡美洛中仅存的两个“活人”。
“你说什么？”
“人类的斗争是不会停止的。妒忌、猜疑、愤怒、背叛……只要人类还活着，人类就不会停止互相残杀。所以你想建立一个像阿瓦隆一样的国度，就只有这种办法，将所有制造纷争的人，全部杀死。”
“……”
人类的自我斗争是不会停止的，自古以来人类的发展史中都不会缺少共同斗争和自我斗争，正因为拥有这些斗争，人类才会一直发展。为了战胜敌人，磨练出强大的武技；为了战胜野兽，锻造出锋利的武器；为了比其他国家更加强盛，创造出优越的制度。这些都是人类自我斗争的结果，也是进步的象征。
治理出阿瓦隆一样的国家，是为了让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如果为了建立这样的国家，却需要所有人都死去，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蓦然间，阿托利斯想起了罗曼曾经说过的话，他终于清醒过来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方法，你也不是我想要的圣杯。”
羽斯缇萨说道：“阿托利斯，你要放弃圣杯吗？”
阿托利斯握着圣剑，眼神坚定地看着她：“罗曼说得没错，羽斯缇萨，你已经被此世之恶污染了。”
第592节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杀
“好强的魔力，简直就是将整个灵脉的魔力引爆一样，到底是谁干的？”
走出洞窟之后，罗曼和蒙娜丽莎注视着山的方向。
就在刚才，那座山的山体突然间爆发出魔力，就像火山爆发一样，魔力从地下的灵脉中往上宣泄。
“圆藏山也是冬木市的灵子点之一。”艾尔梅罗二世的声音姗姗来迟，“圆藏山地下构建这大规模的魔法阵，这个魔法阵可以汲取冬木市灵脉的魔力，能够将储存起来的魔力引爆，大概是远坂时臣或者是Archer的手笔。”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蒙娜丽莎想不通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储存的魔力应该去思考如何去使用，将它一次过引爆，根本就是多年的努力全部抛弃，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不知道，Archer那家伙根本就无法用常理去理解。”
罗曼说道：“我想他只是让所有人知道，他在那里吧。”
“怎么会有这种无稽之谈？”
不，这才是那个王的风格。金闪闪的家伙总是引人注目的，他习惯了向世人宣示自己的存在感，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离开远坂宅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罗曼等人就算想要找他也无从下手，唯有这样做才能告诉大家他的位置。
——“看清楚了你们，我就在这里。”
这就是吉尔伽美什的意思。不要说特异点修复之后会怎么样，只不过是区区灵脉，吉尔伽美什会在意这点东西吗？
“现在怎么办？以这边的战斗力，根本就无法和吉尔伽美什对抗。”曾经经历过冬木市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艾尔梅罗二世已经束手无策了，“这里好像没有逆向灵子转移的操作，迦勒底的灵子转移装置这么不靠谱的吗？”
“不，本来是很靠谱的，但是被雷夫破坏掉了，到现在还没有修复。”
迦勒底的人员和资源都极度缺乏，维持基本的运转已经是极限了，想要修复其他的功能，对他们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道要等到这个特异点完成之后，让立香过来支援我们吗？”
“不，绝对不要。”罗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蒙娜丽莎的建议，“要是让那些孩子来帮忙，这就未免太丢人了，真的要这么做，以后在她们面前绝对是抬不起头的。”
“都这个时候，竟然还顾着自己的面子问题，难道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蒙娜丽莎十分怒火了，听到罗曼现在竟然还在说这种话，干脆就将他的衣领抓住将他整个人纠起来。
“别忘了现在都是什么时候，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迦勒底不要了？立香也没有了？玛修怎么办？奥尔加玛丽、还有迦勒底的其他人，大家都这么信任呢，你竟然还在为自己脸面说这种幼稚的话？”
“……”
罗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因为蒙娜丽莎的每一句话击中罗曼的心，每一样都无法让罗曼割舍。
实际上他并非没有顾虑过这个问题，如果只有他和蒙娜丽莎去面对吉尔伽美什，这其中的胜算确实很小。但是他总感觉吉尔伽美什别有用心，而梅林的力量也不应该仅此而已。
但是将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寄托在漂浮不对的那个梦魔身上真的好吗？
一想到这里，罗曼的热情就消退了，心里忍不住开始退缩。
——我还是习惯在关键的时候退缩啊。
罗曼的心里发苦，但是最终还是听从蒙娜丽莎的话，决定在两天之后等待立香的支援。
……
在罗曼和蒙娜丽莎离开洞窟之后，卫宫切嗣来到这里了。
监视的工作交给久宇舞弥，记录下这个位置，亲眼看到罗曼和蒙娜丽莎离开之后，却发现阿托利斯的身影没有出现，已经在附近就等的卫宫切嗣感到大事不妙。
能够取得圣杯的只有Servant，因为那是高浓度的魔力结晶，魔术师是无法触碰的。如果Servant死了，那圣杯基本就无望了，但是奇怪的是卫宫切嗣却可以通过感觉到阿托利斯还活着。
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卫宫切嗣决定进入查探。但是卫宫切嗣没想到的是，进入洞窟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神父先生一直在跟踪他，知道洞窟口时才被久宇舞弥发现。
魔术师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是傲慢的，而他们也确实拥有傲慢的资本，因为他们掌握了普通人没有掌握的神秘。但是卫宫切嗣从来不认为魔术师是不可战胜的，相反，他早已经看穿了魔术师这个群体的傲慢，从中找到魔术师的弱点，才会成为魔术师杀手。
魔术师轻视普通人，也轻视被普通人使用的工具，也就是科技，对他们嗤之以鼻。正因为如此，魔术师并不了解现代武器，在面对不靠魔术的攻击时更容易露出破绽。
人类不靠魔术的力量究竟可以办到多少事情？多数的魔术师都不了解这一点。
但是，当一个魔术师了解人类科技的力量时，就会被卫宫切嗣视为“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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