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威严的鲜红幼月
“明天我要去学校。”
精神好了很多的女孩儿从卧室里面走出来,脚步很慢很轻,感觉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吹跑。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不屑地撇嘴:“你试试看。”
“你到底想做什么?”
雪之下眯起了眼睛轻微地怒瞪着他:“把我关起来有什么意义?”
比企谷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了起来:“你回学校的目的不外乎文化祭的工作,你是为了什么,雪之下?”
“这是我的工作,也是责任。”
八幡不以为意:“你的工作和责任最后都会变成别人的名,名气和荣誉——他们只会记得执行委员长,根本不会记得你!哪怕你做了再多的好事——孔庙通常都是金碧辉煌、庄严雄伟的大庙,而财神庙却通常都是个很穷的庙,又穷又破又小。”
女孩儿倔强地扭头:“我不在意!”
“嘿,是的,你只在意你的姐姐!准确来说你其实只是想超过你的姐姐。”
他的语气很平淡,口吻很直接:“那么你说,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在无所谓的事情上全是借口,重要的事情却丝毫不找理由呢。”
女孩儿木然地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来,叹气一般地悲鸣:“你不觉得你有点卑鄙吗?你让同学们怎么看我?中途放弃啊……”
“你可以找一个借口——生病?这是很正当的理由。”
“借口什么的完全没意义,人对于重要的事情只会擅自做判断的。”
“不错,人们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对于凭借第一印象判断他人的俗成约定,你还在期待什么?”
“……也对呢,可能确实如此。”
好像在咀嚼着话语一样雪之下颓然地抱着膝盖,她的身上再看不到以往的光彩,只有一点点习以为常的不甘和深深的疲惫。
她,其实也和普通人一样,也有她的烦恼,只不过这些东西通常都被那外在的耀眼光辉遮住,人们只能看到她的光彩,都忘了有光的地方必有阴影。
所以当那些憧憬的人靠近却被冻伤之后,光彩的印象也会变得恶劣起来。
比企谷要比她好一点,他从来就没光彩过……
不论用怎么样的言辞去辩解,恶劣的印象都无法拭去,只要谁随便说点什么,别人就会认为他是坏人,只要随便做点什么,别人就会认为他是在做坏事。
所以他从不试图辩解,也不试图做一些好事来扭转别人的固有印象。
解释,毫无意义。
甚至连解释本身也会给人留下坏印象。
“所以如果不考虑你姐姐的事情,如果是抱着讨好大多数人的想法——就如同叶山那种‘一个人为了大多数’的想法,如果你是抱着这种想法,我不但不允许你去做,甚至瞧不起你。”
雪之下像是抱紧自己身体一样,慢慢地抬起头来,然后又缓缓摇头。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你果然还是一心想要超过你的姐姐?”
“不可以吗?”
她罕见地用破罐子破摔的声音大喊:“不可以吗?”
八幡点点头:“可以的,想要去超过别人,这是斗志,我不反对。”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了女孩儿的面前,随即蹲下。
“但是你的方式有问题,雪之下阳乃主持过文化祭所以你就必须也这样?雪之下阳乃考入国立理系,所以你就必须也这样?”
少年抿着唇角:“一直都这样吗?那你要不要去做隆胸手术?世界上没有两个相同的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何必一直——”
“够了!”
他并不在意少女红着双眼粗暴的打断,只是将双臂环住雪乃蜷缩起来的腿,额头抵着她的膝盖上,略微迟疑并且略微害羞地开口:“而且,我喜欢的雪乃,一直都是最优秀的,你比不比得上那个老女人,我一点都不在意。”
少女沉默了好久才回应,声音里面已经出现了一丝颤抖:“……但是我在意。”
那双瞳孔又开始绽放他熟悉的光彩,以近乎包含着敌意一般的强烈意志,好像清澈明亮的星光一样的美丽的眼瞳,在诉说着雪之下深埋心底的不甘。
少年缓缓合上双眼。
他意识到那双眼瞳在宣告着什么。
“绝对,不会认输,所以,好好看清楚!就算不是副委员长,我也要做好执行委员应该做的那一部分!”
任重而道远啊……
他在心里叹气,然后就放开了怀抱,站起来,神色坚定。
他准备表白。
“我——”
但是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八幡漠然看了一眼就挂断,随即看向似乎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的雪乃:“雪之下,我——”
手机铃声又在闹腾。
少女红着脸,努力地保持镇定,努了努嘴:“有人找你呢。”
八幡嘴唇动了动,再次低头拿出手机。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表白对象似乎一只惊慌的幼猫一般,狼狈地逃进了自己卧室,非常大的关门声回荡在客厅里面。
“……”
………………
最终确定的文化祭的标语是这样一个东西。
《千叶的名物,跳舞和祭典!同样是笨蛋就来一起跳舞sing a song!》
这个真的好吗……
叶山表情古怪地工作着。
拜他所赐,会议的热度依旧没有冷却下来,委员会的成员们还在交谈着。
“相模同学,把标语全都换了比较好。”
“啊,嗯……那、那就拜托你们将决定好的标语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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